一個盒子千里迢迢的被人從日本寄到了伊利斯,坐落於高山之上的自由女神神廟,女神聆聽着人間的聲音,白皙的手指觸碰着它,並且打開了它——就好像當初的潘多拉打開了災厄之盒一樣。
然後被碾爲齏粉。
王座之上的女神臉色晦暗不清。
暗世界最近不太平靜,所以淺井慕夏的心情很不好。
不明原因的死亡與失蹤逐漸多了起來,宗像禮司雖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卻始終無法捕捉到兇手的端倪,連帶着淺井慕夏都投身其中,這幾年的曖昧與僵持這時候也顧不得了,始終關注着宗像禮司的進展。
忙碌的日子讓淺井慕夏對淺井真希的關注都少了,更別提消失了好幾年的薩拉爾,不過她還是依照了當初的約定,在薩拉爾沒有依約出現的時候,把她當初留下的東西寄到了她所說的地方,希望能夠順利吧!
淺井慕夏揉了揉太陽穴,手頭的幾個案子好似很難找到共同點,連兇手都不是同一個,可古怪的地方實在太多,若非發生的太過頻繁,根本不會引起裡世界的注意。
最初還是灰原哀發現的不對,她同死神體質的江戶川柯南又遇上了案子,雖然破了,驚人的直覺卻讓她覺得有哪裡不協調,在追查過程中察覺到某種令人心悸的力量,最終懷疑到了異能者身上,並且報告了淺井慕夏。
正好和最近裡世界的一起案件聯繫起來,scepter4全員出動,最終確定的確是某個異能者動的手,這種挑釁規則的事情讓奉守信念的宗像禮司大怒,整日奔波。作爲綠王的淺井慕夏有心無力,更何況她的工作重心在調理赤王周防尊的威茲曼值上,而周防尊更是不會插手,赤色族人和青色氏族之間本來就有點矛盾,遇上了更是天雷勾動地火,沒倒添亂就不錯了。
這幾年淺井慕夏的研究也不是沒有成果,可都不到點上,最多也只能讓周防尊在平日不動用力量的時候舒服點,沒有精神上的壓迫感,可一旦動用力量威茲曼值就一定會出現偏差,這是規則,淺井慕夏還挑戰不了,最嚴重的一次,她太過大膽冒進,倒是有點用,可若非宗像禮司在最後及時制止,怕是世界上就沒有淺井慕夏這個人了。
每次想到這件事,淺井慕夏的心情就說不出的複雜,她竟然被宗像禮司訓了,還有個周防尊在一旁看熱鬧,簡直無比丟臉,可那個傢伙畢竟救了她一命,淺井慕夏還沒無恥到那種地步,所以臉色都不好對那個討厭的傢伙擺,當真讓她彆扭了不止一點兩點。
正翻着文件,淺井慕夏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頓時臉色大變。
“什麼?我馬上趕過去!”
事情鬧大了。
淺井慕夏不用想也能知道里世界將要大亂。
淺井慕夏趕到的時候,該來的人都來了,對峙的緊張氣氛甚至讓人無法喘息。
懶得理會好像隨時隨刻都能打起來的宗像禮司和周防尊,淺井慕夏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氏族:“阿都,究竟怎麼回事?”之前她只是聽恩奇都說赤王的氏族十束多多良受到了襲擊,便匆匆趕來,具體發生了什麼還沒弄明白。
不過人沒死就好。
淺井慕夏緊繃的身子變得放鬆懶散,還有心情打了個呵欠,只是那雙清冷的淺綠眸子,銳利非常。
十束多多良在赤之氏族的地位就如同恩奇都於她,周防尊到現在沒暴走還得歸功於及時趕到的宗像禮司,不過弄不好沒找到敵人這兩個人就要先打一架,如果不是周防尊的威茲曼偏差值都是她在負責,不願給自己多找麻煩,淺井慕夏肯定會出言挑撥,管他們去死。
在這種時候,打一架纔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恩奇都依舊很溫柔,可也有點凝重,事情的經過不復雜,這幾天正好是恩奇都和好基友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約會的日子,結果碰到十束多多良被襲擊,平日裡交集再不多也不至於不認識十束多多良,聯想到淺井慕夏最近煩心的事情,恩奇都當即出手救下十束多多良。
然而襲擊的兇手並沒有因此退卻,還十分興奮,恩奇都出手時就無法隱藏他綠王氏族的身份,敵人既然盯上了十束多多良,自然不介意再多殺一個,也的確有這個底氣。
“他的能力十分詭異。”恩奇都緊皺着眉頭,試圖用語言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悸,“無法拒絕他能力的侵蝕,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思緒也逐漸剝離,應該說是從一開始就失去先機的戰鬥……若非吉爾及時用乖離劍斬斷了那股力量……”
恩奇都並不弱,全力之下除非王權者祭出聖域,否則也奈何不了他,連他都這樣說,可見情況十分嚴重。
看到衆人凝重的表情,恩奇都安慰道:“事情沒有那麼糟糕,這一次是我太過大意,尋常攻擊雖然無法奈何的了兇手,但並非沒有弱點,吉爾的乖離劍能用,我能感覺到,天之鎖也有用。”吉爾伽美什很快要離開沒錯,可恩奇都作爲被王認定平等的存在,也是能動用天之鎖的,好歹那是他曾經的武器。
但幾位王權者並沒有因此覺得安心,這一次的事件看來是衝着他們來的,否則不會盯上十束多多良,周防尊面無表情,可週身的氣息無比壓抑,顯然處於爆發的邊緣,淺井慕夏並沒有覺得事不關己,心中想着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姐姐淺井真希打發出國,日本現在太危險了。
宗像禮司擡了擡眼鏡,追問道:“敵人沒有透露過自己身份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具體是什麼感覺?無法拒絕,爲什麼會無法拒絕?是因爲你的力量不足以阻攔,還是根本無法阻攔?”
宗像禮司和恩奇都一問一答,這邊淺井慕夏忍不住冷聲道:“周防,你的威茲曼值好不容易穩定住,可不要讓我這段時間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因爲心中壓抑着怒火,周防尊顯得有些煩躁,不過他還是給淺井慕夏兩分面子的,勉強點了點頭,他低頭注視着因爲重傷到現在仍然昏迷不醒的十束多多良,目光閃爍卻什麼都沒有開口。
淺井慕夏灑然一笑:“阿都終究是半路介入的,真正瞭解情況的,只有十束君了,我還不至於連這麼點力量都無法動用。”
周防尊是不願看到十束多多良重傷昏迷的模樣,但更不好意思讓淺井慕夏出手,畢竟十束多多良已經脫離了危險,而淺井慕夏卻說不準。
聞言宗像禮司也走了過來,手掌搭在淺井慕夏的肩膀上,如有千斤重:“如果真的沒有大礙的話,就讓十束多多良現在醒來,事情早一天解決更好,不過不要逞強,救人不成還把自己搭進去,這種光榮事蹟想必你也不希望吧!”
這個傢伙口中從來沒有什麼好話。
淺井慕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她的本源損傷不少也的確是事實,綠色的光芒自她手上出現,帶着溫柔治癒的味道,一點點撫慰着十束多多良身上的傷口。
淺井慕夏抿着嘴脣,顯出幾分冰冷的倔強來,清淡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上一次動用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試圖治療周防尊的威茲曼值,代價是造成的威茲曼偏差值比她這麼多年來的還要多。要知道綠色王權代表的是調和生長,對力量的掌握無比精細,而淺井慕夏現在想要操控龐大的力量變得有點吃力。
好在十束多多良還是很給面子的,不久之後就有了動靜。
十束多多良睜開眼睛時,還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置何處,他還以爲他死定了。
十束多多良聽周防尊說過恩奇都的實力,所以在看到恩奇都出現,一口氣鬆的太快,便昏迷了過去,生死只能任憑天定,看來上天還是懶得收他這條命的。
目光慢慢聚焦到了牀尾那抹炙熱的紅色,十束多多良覺得自己很累,眼皮子撐着已經耗費了莫大的毅力,隨時都能再昏迷,他勉強笑了笑,在失去意識前說出了大家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無色之王。”
十束多多良已經再一次昏迷,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淺井慕夏面容慘白的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宗像禮司搭在淺井慕夏肩膀上的手及時支撐着她。
不過不止淺井慕夏臉色不好看,在場的人都神情晦澀。
無色之王……
十束多多良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他能這樣說一定是有把握的,無色之王歷來是正邪難測,能夠左右王權者之間勢力的存在,看來這一任的無色之王與上一任無色之王三輪一言不同,並不是什麼善茬。
或許……近來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這位無色之王弄出來的,他倒是胃口越來越大,已經開始挑釁赤王氏族了。
周防尊目光深沉的盯着十束多多良,手掌之間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紅色的火焰,他緊握着雙拳,可憤怒的火焰並沒有因此止歇,宗像禮司緊繃着嘴角,鏡片閃過一抹寒光:“無色之王的挑釁——scepter4接下了。”
淺井慕夏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家,無色之王的出現讓她精神緊繃,這個時候,作爲無法自如掌控自己力量的綠之王權者,她無疑會成爲最大的靶子,淺井慕夏親自拜訪了lme,把淺井真希不着痕跡的遣出了國。爲了避免意外,她還特意囑託了向來不怎麼待見的敦賀蓮,總之該做的都做了,她若是出了什麼事,也能安心。
好在淺井慕夏向來低調,一時半會兒想要找到她的蹤跡還是有些困難的,如果不是恩奇都這一次的插手,淺井慕夏很懷疑那無色之王會不會乾脆把她給忽略過去,不過做都做了,她又不是怕事的人。
只有王纔是斬殺另一個王最好的人選。
淺井慕夏不想死,卻也不怕死,當她接受綠之王權者身份之時,就已經做好坦然赴死的準備了。她是如此,宗像禮司,周防尊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達摩克利斯之劍註定墜落,爲何不讓死亡變得更加有意義。
當初十束多多良受襲,他隨身攜帶的攝像機仍在工作,無聲的記錄了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恩奇都急於救人,並沒有注意到這東西。
後來scepter4封鎖現場的時候發現了攝像機,全力運轉之下,盯上了一個叫伊佐那社的少年,疑似無色之王的少年身上有許多的秘密,任他再怎麼覺得自己無辜,scepter4都不會動容。
而前任無色之王三輪一言的屬臣夜刀神狗朗也出來攪局,跟隨在伊佐那社身邊,介於種種疑點,宗像禮司掌控全局,不緊不慢的收網,給他們喘息的餘地。也因此,對於無色之王的能力,有了某種推論。
淺井慕夏突然止住了腳步。
剛剛看過周防尊的她精神頭不大好,纔在剛剛察覺到了不速之客的等待,有些倦意的溫婉慵懶化作了銳利,她挺直了身板,雙手插兜嚴陣以待。低調的好處在於難以被注意到,壞處就是遇到麻煩了沒有幫手。
一個陌生的少年衝着她笑,笑聲無比古怪。
“綠王……可真是叫我好找啊!”無色之王的聲音很難聽,尖銳刺耳,估計什麼好皮相碰上這麼一個靈魂都會變得醜陋,淺井慕夏神情譏諷。
“不過,身爲最弱的王,想要苟延殘喘的留下性命,大約也只有這樣的躲藏吧!”無色之王猙獰道。
淺井慕夏垂眸,可語氣一點都不和緩:“最弱的王……向來默認的,不該是無色之王你嗎?”
她現在不好動用達摩克利斯之劍,不是因爲沒有力量用,而是擔心祭出聖域時沒有那份心力控制達摩克利斯之劍,無法阻止它的墜毀,不過……終究一死的話,拉個人陪葬不是更加美妙?
其實淺井慕夏心底裡一直有種厭世自毀的傾向,雖然這些年好些了,可也沒有覺得活着是多幸福的一件事,終究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後多安靜舒服,萬事不理,恩怨不沾,既然遲早要死,早死又有什麼不好。
她不會主動尋死,可也沒有絲毫畏懼,若是死的更有意義一點,這樣的思想,讓她更加無所畏懼。
做好了弒王殉道的準備,淺井慕夏開始思索起生路來,現在整塊地域都在青色氏族的掌控中,就是不知道宗像禮司能多久察覺到不對勁,或者還是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彼此呼應會比較靠譜,恩奇都離的有點遠,但也已經通過氏族之間特殊的感應趕來了。
如果不是恩奇都有這個實力,淺井慕夏如何都不會牽連到他。
“你懂什麼!最弱的究竟是誰,等你死後就有定論了!”
瞬間動手!
早先便猜測過無色之王詭異的能力,在身手上淺井慕夏還是有幾分心得,沒有被佔到便宜,可當無色之王用異能時,好像除了聖域沒辦法阻攔,淺井慕夏微微褶起了眉頭,該慶幸無色之王對她的輕視,如果來個暗算的話,她是妥妥的中招。
象徵綠色王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出現在空中,有略微的破損,可更明顯的是巨劍本身一種不明所以的黯淡,這是本源的損傷,當光芒散盡,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將會化爲粉塵,也許世間再無綠色王權。
她能清楚感覺到,無色之王的精神體被拒絕在聖域之外,可同樣的,她對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掌控也在逐漸削弱,淺井慕夏凝神靜氣,十分明白這樣的情況支撐不了多久,可束手就擒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交鋒的時間其實很短,可在生死的瞬間,卻又拉的無比漫長。
淺井慕夏很冷靜的想,對某個傢伙的承諾似乎要做不到了,是不是該說聲抱歉呢?
最後的力量在膨脹。
“嘖!”
好像遠在天邊的聲音,清冷而渺遠,很難用語言去形容那種感覺,淺井慕夏甚至還沒來得及去想究竟是誰,就見一道藍光輕易斬斷了無色之王的精神體,只聽得一聲慘叫,無色之王負傷狼狽離去。
說好的犧牲呢!
淺井慕夏蓄力已久,如今一口氣沒提上來,頓時癱軟在地上,當真是劫後餘生,在死亡邊緣走過一遭,她大口喘着氣,冷汗浸溼了衣服,這時候的淺井慕夏當真一點力量都使不出來了,她也沒覺得自己被救了,尋找起聲音的來源。
好像有點耳熟?
連人也有點眼熟?
淺井慕夏吃力的擡頭,看到彷彿被光暈包圍着的藍髮女子,那璀璨的模樣就好像傳說中慈悲的神明,實則無情無慾,無悲無喜。
明明是相似的容顏,可距離卻變得遙遠,那雙湛藍的瞳孔透露的不是親暱,而是陌生與迷茫。
孤獨的冰棱慢慢的破碎,彷彿從記憶裡找回了相應的曾經與感情,已經成人的女神露出一絲遲疑的關切來:“……慕夏?”
“好久不見。”
淺井慕夏笑了笑,放鬆的昏迷過去。
薩拉爾注視着失去意識也不忘倔強的淺井慕夏,皺眉打量了一下週圍,帶着淺井慕夏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援軍趕到時,只有空無一人的戰場靜默無聲。
綠王淺井慕夏,確認失蹤,黑鍋妥妥的蓋在了無色之王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剛忙完論文和開題報告的作業,外公就重病了,趕回去探望他
番外有點不想寫了,慕夏的番外應該會
到此爲止?
還有些需要交代的,最好大家腦補,最近着實沒有心情動筆
不過應該也許大概可能還有番外????
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