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藤原拓海(3)

灰姑娘悲慘記事:這是,靈魂上的疼痛啊……

×××

前面說到公孫策漸漸知曉了自己的心思,對於白灰灰,他不止是簡單的佔有慾,還有一種深深的疼愛和不可分離之感。可是又怕自己突然表明心思,一定會嚇到思維單純的傻姑娘。便決定隱忍着,用無微不至的關懷把她包圍起來,溫水煮青蛙,煮到她再也離不開自己爲止!

施行這個偉大的計劃,從一點一滴做起。

那晚,白白白和飯餅餅兩位網遊大神輕而易舉地攻破了防線,成功護送NPC回家,完成了堪比登陸火星一樣難度的穿越任務。當然,這過程中,白白白只關心自己跑位技巧的進步,愣是沒發現飯餅餅進行着這一偉大神秘的任務操作。

臨走,白白白還意味深長地拍着白灰灰肩膀說:“你這工作真好,打遊戲是我最愛呀。現在那個姓公孫的傢伙正在追你,等下次招人的時候,不妨給我開個後門?”

簡而言之就是,有人好辦事,她要走後門!

“好的……”白灰灰只好答應了下來,卻在心裡對姐姐說着抱歉。這裡的秘密,是不能說出去的。

目送白白白打着哈欠上了出租車,公孫策立刻鞍前馬後地主動圍着白灰灰轉悠,體貼地驅車送她回家。當然,他平時過於嚴肅,此刻的表情也實在呆板,以至於白灰灰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

他特意囑咐:“好好休息,有事電話聯繫。”在他心中,現在白灰灰是他的領導還差不多!

奈何白灰灰誤解了他的意思,她還以爲這是公孫策要忙去了,等有工作再聯絡自己。

白灰灰兩三天都沒給公孫策打電話,是以公孫策認爲她還累着,一點兒也不敢打擾。

……

這天晚上,本該是悠閒的放鬆時光,她完成了學妹囑託的事情,正在爲難得的空白時間安排些什麼。突然,一種手指尖蔓延至全身的疼痛襲擊着她脆弱的神經,白灰灰瞬間感受到自己身體裡面的肌肉全部僵硬了起來,挪動一下都變得十分困難。

這是怎麼一回事?身體的疼痛隨着黑夜的幽深而越發嚴重,白灰灰咬着牙,冷汗直流。

整個人趴在大牀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痛苦地呻/吟兩聲,她的手指挪到枕邊,摸索手機,撥通了公孫策的電話。不知道怎麼回事,此刻她最想聽他的聲音……或許他這人強硬的精神力量可以治癒她莫名其妙的痛楚。

艱難地撥通了號碼,她聽到對方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這麼晚還沒睡嗎?……等一下,我在忙。”

他那邊背景嘈雜,很明顯是周圍有很多人,難道又遇到案子了麼?

白灰灰還在發愣,公孫策又貼近手機回覆她:“抱歉,有點事情。你剛纔想說什麼?”

“沒事……”深呼一口氣,白灰灰覺得自己身體裡有一股力量自心臟方向發散開來,她頹然放下手機,感受着那股力量與疼痛的根源做起鬥爭。慢慢的,似乎並不太久,她整個人都覺得舒服了許多……原來,不疼的感覺這麼美好,這麼奢侈!

疑惑着自己剛纔遇到的神奇狀況,白灰灰看着汗溼的睡衣,陷入沉思。

-

深夜,一輛沒什麼技巧,卻一味橫衝直撞、只懂加速的跑車衝上山腳的公路。引擎的嗡嗡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聒噪,車子輪胎與路面摩擦的刺耳聲,驚醒了熟睡在山間的小動物。白灰灰手指關節狠狠地握着方向盤,一路抿着嘴脣,臉色蒼白,感受着夜風將她髮絲拂亂的清冷之感……

就像上次一樣,她仍然不是第一個上山的。藤原拓海,他早就在了。

見到一輛張揚的紅色車子停靠在自己身前不遠處,他孤寂的臉上突然亮出一個笑臉,大聲打招呼:“看到這麼蹩腳的入彎技巧,就知道是你了。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白灰灰……咦?你是誰?”

見到白灰灰現身走出車門的一剎那,藤原拓海難得的露出了極爲吃驚的表情,嘴巴大大張開着,活像是被定格在那邊不能動彈。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再三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他以車技斷人的技巧絕對不會出錯,這輛車的軌跡和行駛習慣,跟上次那個自稱叫做白灰灰的清冷男人一模一樣。怎麼,出來的會是個女人?

“你好,藤原拓海!”見到他的時候,白灰灰還能勉強擠出個笑。畢竟,面對同是穿越者的他,她覺得親近許多。

“你……”難道說上回的男人是喬裝打扮的?要不然,又怎麼會認識自己!拓海覺得自己腦細胞都不夠用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用不用這麼驚訝額?”白灰灰調皮地對他吐吐舌頭,“你是穿越者,應該也知道我的情況了。”

拓海幾乎震驚到失去了語言能力,“你”了半天,才“你”出一整句話:“這是你的真身?”

難怪他覺得白灰灰的名字太女氣,根本不適合男人。原來,上次只是她的女性靈魂,寄居在男人體內。他記起上次見她時,分明是第一面,卻讓自己產生了一種親切的熟悉感……原來,他們是同類人啊。

白灰灰點點頭,斂了發僵的笑容,只習慣性地倚在車身,看着遠方的夜景出神。

拓海收好驚訝的表情,上下打量着白灰灰。“你真幸運。”可以回到原身。

這一晚,似乎註定是沉默的,隱隱有一種悲傷的情緒蔓延在山頂,飄向虛無。

聽到拓海羨慕自己的話語,白灰灰也沉默了。她想起拓海在他原來世界的情況,這個少年,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因爲出了車禍,還一直處在深度昏迷的狀態,讓親人和兄弟擔憂着。各人有各人的遭遇,讓她無從安慰。

“你爲什麼不快樂?”到底是經歷過諸多比賽的大場面,曾經承受過許多不可思議的心理壓力。心理強大的男孩子,拓海很快從沉靜氣氛中掙扎出來,想要反過來安慰一下這個滿眼都是悲壯的姑娘。

白灰灰蠕動着嘴脣,深深嘆氣,以一種迎接世界末日的眼光看着拓海,“我得了……靈魂痛。”

“靈魂痛”是她在公孫策辦公室的資料中讀過的,通常發生在穿越者多次轉換靈魂的過程之中。當時看那資料,描述靈魂痛是一種不可隱忍的痛,她還覺得誇張……現在想想,果然差不多的。抽筋剝骨,也不過如此。

已經穿越過兩次了,她可以勇敢面對一切困難,卻最終敗在了命運。難怪工作室裡大家都那麼的認真對待事業,原來,體會過穿越者無法操縱自己命運的苦痛,是這麼悲哀。

她深深記得靈魂痛介紹的最後一句話:如無解決之道,疼痛數次之後,靈魂消散。

饒是心智再成熟,她還是脆弱地被“靈魂消散”這一個詞打敗了。她還想跟媽媽姐姐們多相處,她還有許多學問知識沒搞清楚……然而天道不可違。沒有人可以利用不停轉換靈魂獲得永生,但她很倒黴的,成了天道的炮灰。

“說真的,你有沒有考慮過,要學習車輛的知識?我最早的時候也是不太懂,可是這東西就是一種癮,越來越吸引着我去探索它車體的每一步構造!”

雖然不知道她的“靈魂痛”是怎麼個意思,不過拓海也是會察言觀色的。見她明顯不願多提的樣子,便識趣地轉了話題,給她講講自己對車子的感情。

白灰灰很無語,從賽車動漫出來的人,當然愛車啊!她很坦然承認,自己對賽車的無知。在她看來,車子只要夠快夠猛,發泄她偶爾心底的小憂鬱已經足夠。什麼渦輪、氣缸、入彎技巧,果斷是不懂的!

不過,他這麼插科打諢,的確是讓她的心情好了那麼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見她沒什麼牴觸的樣子,拓海索性大方把自己在動漫世界的經歷都告訴了她。白灰灰本來就崩潰到極致,此刻倒覺得,沒什麼了不起,也許,還會有解決的辦法。她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大環境的轉變,早已磨練了她的承受能力。

她低頭注視着自己的腳尖發呆,在拓海講了自己的故事之後,白灰灰也朝他笑着,禮尚往來道:“我也給你說說童話世界吧,那裡的人都很喜歡吃甜食……”

天色漸深,同病相憐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熱鬧。不用看時間都知道,這是最黑暗的黎明時刻,馬上,東方的日頭就會亮出來了。白灰灰滿懷期待地凝望着那裡,似是等待着希望降臨和出現。

“你今天帶零食沒有?”藤原拓海突然摸了摸胃口,滑稽地笑笑,“我餓了,也渴了。”

白灰灰搖頭,這麼慌忙的時候,她確實忘了零食這碼事。她學着拓海的樣子摸自己的胃,苦笑着感受另一波疼痛的襲來,像惡魔突襲一樣,拿着叉子在她身上所有痛覺神經的部位狠狠扎着。

太陽終於照常升起,真高興她又看到了一次日出。下脣被自己咬到出血,白灰灰還算鎮定地遞出手機,對一臉驚訝和無措的拓海使出最後的力氣,說:“找……公孫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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