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慕容家

灰姑娘記事:究竟是多大的貪念, 才心急要掌控那麼多錢。

×××

慕容家的大家長慕容博,似乎沒辦法接受自己小女兒和親弟弟搞在一起的刺激,直接暈了過去。

而等待他醒來的過程, 是漫長的……

家裡的氣氛很凝重, 僕人們在管家的組織下紛紛避開大宅正廳, 一個個恨不得縮進蝸牛殼裡, 不敢出來。不過這種凝固的空氣卻完全沒有影響到白灰灰的心情。

——或許是她從小就沒有父親疼愛吧, 一直是白美麗辛苦帶着三個女兒爲生活打拼忙碌。遇到這種父親“衝冠一怒”朝她發火的狀況,她心裡覺得竟然很幸福很新奇?

公孫策努力想糾正白灰灰,看人家暈倒在地卻露出笑臉是極其不禮貌, 不正確的行爲。但他還是忍住教訓,實在不捨得對她放狠話, 只縱容地看她打消了回現實世界的念頭, 守在父親牀邊“盡孝”。他打賭, 等慕容博醒來以後,看到白灰灰一刻也不放鬆地拉着野男人的手時, 一定會再次血壓飆升。

“要是……”白灰灰如小孩子一般的好奇勁頭過後,她終於開始隱隱不安起來,拉着公孫策的小指頭,低聲問,“要是我們把這個時空的人給氣死了, 怎麼辦?”

“不用怕, 每個時空都有維持他自己穩定的規律。即便真的出了事, 等我們消失以後, 影響也會消散。”說一大堆廢話, 也不過是一個結論:死了就死了,只能怪他命不好。他可從來不會同情什麼人, 哪怕是短時間內冠着他大哥頭銜的陌生人。

“哦!”那她就放心了。

他好像把白灰灰教育歪了?公孫策扭頭看向窗外——他覺得這樣子下去,真的會把白灰灰慣壞。爲何當她臉上閃耀着那種躍躍欲試的光芒,他就不忍心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呢!

家庭醫生走了之後,又過兩個小時,老爺子終於睜開了滿是無力的雙眼,皮膚略有些風乾的手指頭緊緊握着,語氣發抖:“你們一二三四個……真是要氣死我呀!”說罷就開始不停咳嗽,一張保養得宜的臉此刻通紅,怒氣頗盛。

“們?”白灰灰的關注點直接歪掉了……她想知道還有誰也氣到他。

但顯然慕容博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的目光在白灰灰和公孫策兩人之間徘徊良久,才又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知道什麼?”她這種呆萌呆萌的單純模樣,差點把慕容博氣得一口鮮血噴出來。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梟雄般人物,他凝眉,轉而看向公孫策,“你呢?”

面對任何緊急狀況,公孫策都能安然不動,這已經成了他的職業必備習慣。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虛擬時空裡面,人物的智慧,有時候,顛覆地球和人類,也許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他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公孫策細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慕容家所有相關資料,包括已逝的慕容夫人——那個花襯衫過分健談,而且是大嘴巴,他曾經說過他的表姐只住過一次醫院,也就是說……“你在說當年大嫂只生過一個孩子?”

氣氛倏然僵硬。白灰灰錯愕地歪了歪頭,這是什麼神展開?最令她詫異的,竟然是慕容博他點了頭。

萬惡的身世梗,百用不爛,果然豪門恩怨必備橋段。只是不知道,哪一個不是親生的,又爲什麼被收養。這裡的世界與她自己的價值觀差距太多,是以來了這麼長時間,白灰灰的代入感都不太強烈,更談不上緊張擔心自己的身世了。

“你連‘哥哥’都不願意喊了嗎?”慕容博低垂着頭,幾乎是瞬間蒼老了許多,“你要搞清楚,灰灰是你的親侄女,慕容芊芊纔是抱養的那一個。可是……”他痛苦地搖頭,似乎在爲自己做過的什麼事情而糾結。“芊芊那個丫頭,她還不知道,她看中的那個麥克,是她的親表哥呀。當年我的老友一家因爲財務糾紛被拆分,我收養了芊芊,卻沒想到,那個麥克是隱姓埋名回來的。”

他只知道慕容芊芊的男朋友叫麥克,誰想到竟然是換了個名字,回來東山再起的。

難怪白灰灰一直覺得這個慕容博對她關心過頭,二女兒隨便一個笑臉、隨便說一句話,他都很上心的樣子。而對慕容芊芊卻多有縱容,原來不是親生的呀。

——不過,他的兩個女兒,紛紛亂/倫。如果換做是她,一定會變成蛇精病然後報復社會去了。

因爲慕容芊芊不是親生的,所以她沒有進家族企業,亂交男朋友,他都不太想管。倒是一心盼着二女兒出人頭地,早早成才。慕容博調整一下坐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精神一些。他看着公孫策和白灰灰牽在一起的手,和舉止間的默契甜蜜,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你們,進展到什麼地步了?”他其實知道弟弟剛回國,可致命的巧合是二女兒她也常年在國外呀,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暗渡陳倉……他以過來人的眼光發誓,絕對“渡”過了!

白灰灰心裡覺得委屈,她和公孫策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戀人。偏偏在這個世界裡面,成了不可以在一起的叔侄,而且確切滾過牀單了,那她該怎麼回答?

她的神情僵硬得就像是壁畫中的人物,在這種情緒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她強自鎮定下來,努力轉移話題:“爸爸,今天有個珠寶拍賣會是不是?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慕容博沉默着,他感到欲哭無淚。發怒顯然不能解決任何事情,而且發怒只會降低一個人的智商——頭疼地揉揉穴位,他緊咬着牙,獨自生悶氣。

在這種時候,公孫策一直深沉安靜着,自然不可能是放空了大腦,或者被哥哥嚇傻。他的大腦運轉功率很高,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想到了很不好的方面去:“那個麥克,也許不是慕容芊芊的表哥。”

這一切太湊巧了。花襯衫故意在公孫策面前透露二十多年前的舊事,暗示慕容家的女兒有一個是抱養的。同時麥克被慕容博查到了來歷,竟然是故人之子……就好像,當你口渴的時候,恰好有人拿着冰水送過來。

他只相信證據,而非人爲的誤導。

有人在攪合慕容家的和諧,似乎是想給慕容家制造麻煩,阻止他或者他們去做什麼事情。

“胡鬧,拍賣會一早晨已經開始了。再說,這次出現的‘鳳凰泣血’歷來被列爲不詳之玉,沒什麼新奇的。”儘管每個人表面上都假裝灑脫,神佛不信。但其實他們商人很容易迷信,路上有錢都不撿起來,怕失掉財機。他自信又自傲地揚了揚頭,“那些凡物,哪比得上咱們家保險箱裡的珍寶,單是一塊58.29克拉的緬甸藍寶,就……”

慕容博突然一拍桌子,再聯繫到公孫策的暗示,他的神色馬上扭曲起來:“糟啦,那個私人偵探有問題。他告訴我麥克資料的時候,我神情恍惚,他有幾分鐘是消失在我視線之內的。”

“所以,你收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卻沒有出現是不是?”公孫策突然找到了線頭,果然是自負的人,設置了許多障礙,爲了不讓慕容博出現。他相信,就算是慕容博沒有被家裡煩人的事情纏住,也一定會在入場的關鍵時刻出現什麼系統崩潰需要複查一類的烏龍。

那羣人,正是利用慕容家的藍寶石吸取資金,走私洗錢。

他們兩個那麼嚴肅,白灰灰乾咳兩聲,還有些疑問:“可是一旦慕容家發出聲明說那是家裡私有的,拍賣行不就有麻煩了?”這種違背行業道德的事,真的如此輕易就出現了?

“……到那時已經不重要了。”公孫策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撫平她眉間的憂鬱,在他看來,再頭疼的事情也不至於有多難過。“灰灰,他們這是在玩空手套白狼,有預謀的偷取了也許不止一家的珠寶……等拍賣會結束的時候,他們已經可以卷着鉅額資產走人了,同時還完成了boss要求的走私數目,雙贏。”

只可惜,公孫策早就已經通知了時空警察,準備伏擊。希望不會再出差錯。

“灰灰,不如我們等一等。”等一等另一邊的進展,他的心底總覺得不安。幕後黑手如此犀利猖狂,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的。

白灰灰輕輕點頭,反正也不在乎這一天半日的時光。她盤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回味着案情的前因後果和脈絡。

從那個趙天明的表哥、花襯衫開始。他自稱賣水果起家,卻對水果一知半解,確認是假造的履歷,埋伏在富人圈,伺機而動,投機倒把。

然後是麥克,有目的的接近慕容芊芊,假裝深情,爲了套取慕容家的珠寶財產,拿去洗錢,如果幸運的話,還可以成功把珠寶轉移時空,獲得鉅額數目。

花襯衫和麥克八成是串通好的,又或者是從一開始就編造好了這個計劃。而不難發現,他們中間的鈕釦,就是趙天明。同時趙天明那個傢伙也不停對慕容二小姐示好,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趙天明……”白灰灰呢喃着這個名字,這麼陽光的名字,可惜,他的心卻未必光明。

公孫策從門外匆匆走來,一貫雲淡風輕,此刻卻還是可以從眉角的糾結看出他的不開心。“灰灰,趙天明跑了。我們立刻回去!”

這是他們最倉促的一次穿越,連水都來不及喝,直接消失在一個時空,出現在了現實世界。幾乎在她都沒有站穩的時候,公孫策已經持槍隱在停車場的柱子後面,從前方的反光鏡中追尋逃犯的身影。

白灰灰大氣都不敢出,低下身子,把她自己藏好……免得拖後腿。

她看到趙天明提着一個箱子,從遠處小跑過來,俊俏的臉蛋上滿是焦急難看的猙獰。公孫策悄悄靠近,在他打開車門的時候,一腳飛踢過去。緊接着,趙天明一聲慘叫,捂着胳膊半趴在了地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公孫策施展拳腳,動作非常標準,連力道都控制得極好——他不是說自己不會武功嗎?白灰灰默,她突然明白了,當初公孫策還沒有對她交心,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纔會故意隱瞞自己的實力。

如果他連單純的拳腳功夫都不會,那麼他後背留下的就不只是幾道傷疤那麼簡單,而是他的命早就被人取走了。

她很想矯情地大喊一句:公孫策你這個魂淡,爲什麼要騙我!

可是關心的情緒戰勝了一切,她大步跑過去,圍觀趙天明被戴上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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