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瘋狂記事:就這麼一腳油門踩到底,享受速度與激情,爽歪歪……噓,別告訴公孫策,他不知道我偷了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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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飈車,飈車,就要飈車,飈車!”
“讓我去吧,飆車萬歲,飈車無敵!”
公孫策手一抖,忍不住丟下書籍,扶上額頭,神情痛苦着。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白灰灰抗議的魔音,這姑娘就不能安分點麼,小丫頭片子,玩什麼飈車啊。風險太大,要是出個什麼事,落下傷疤的可是他的身體好麼。
還真別說,這姑娘也是有原則的。聽不到他點頭允許,不敢輕舉妄動,也是生怕磕了碰了,畢竟,那種極限型的危險活動,誰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啊。
哼,他就不點頭。威逼利誘沒有用。
“哥,你這是怎麼了?”包拯換下官服就直奔後堂,見到公孫策正滿臉無語,瀕臨崩潰的狀態。他記得,上一次兄弟露出如此表情,那是邊關戰事,身爲臨時醫者的他親眼目睹了滿地血腥。
所以,現在有誰死了嘛?像他這種滿手血腥的……客串仵作,死一個兩人,完全無須眨眼的啊。
“誰是你哥?別仗着自己長得嫩就假裝年紀小。再怎麼裝,也改變不了你長我十來歲的大叔年紀。”公孫策鄙視地看着包拯那張包子臉。世人傳說什麼面如黑炭,額間清月,嚴肅清明,剛正不阿。——簡直是大霧,pm值2.5級別的大霧,霧霾!
包拯調皮地吐吐舌頭,攤手,“好吧,弟弟。”
“……別亂認親戚,跟你不熟。”公孫策嫌棄地轉過身懶得看他,卻被包拯以小女人姿態牢牢扣住了手臂,還不停搖啊搖——搖得他臉色極臭,更想罵人了。
“我說你們兩個!”硬朗帥氣的展昭展少俠隨手握着把刀就進來了,他面部扭曲地朗聲指責“秀恩愛”的兩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別這麼膩乎嗎?以後有個女朋友,都得被你們這種超友誼的基情給氣走不可。”
“啥,女朋友?做夢吧,一百年都不會有!”包拯踮着腳,滑稽地拍拍展昭的肩膀——誰讓他長那麼高呢。
“嗯。”公孫策難得認同包拯一次。單是這整天跟殺人破案打交道的職業,無論古今,都很難找女朋友吧。再有就是他們心裡無愛,預計一輩子單身下去無壓力。
“不過,你剛剛是爲了什麼?”包拯忍不住就八卦了,公孫策那種恨不得吞掉紙張的糾結表情,絕對有問題。
“是一個姑娘……”反正也是破案間隙,公孫策毫無隱瞞地把自己身體被佔一事簡要說說,對自己最親近的倆兄弟,他的話也還算多。
聽罷他和白灰灰的情況,包拯突然賊賊地一笑。不愧是天下第一聰明人,看事情也總是喜歡從不同的角度分析。一個向來目中無人的傢伙,口中所評論的“還算不麻煩也不討厭的姑娘”,他覺得,此事必有蹊蹺啊。
若不是時機不對,他還真要模仿前輩狄仁傑,撫須一笑:元芳,你怎麼看。
晚些時候,包拯拉來展昭,自我反省:“我以後真的不能再跟公孫策太親近了,嚶嚶嚶,好捨不得。”他迎風而立,故意站在風口,讓自己的長髮和衣袂飄逸起來,“啊……致青春,致我們即將遠去,要去賣身給娘子的兄弟!”
對他的不定時抽風早已免疫,展昭直接切入正題,疑惑發問:“怎麼了?”
終於發現公孫策黑他銀子的事情了?決定遠離損友?
“我覺得,他跟那個姑娘有戲。說不定,咱們就有嫂子了。”多麼嚴謹、有創意想法的分析推斷過程啊……如果忽略了他那很賊的眼神的話。
“搞錯了,你應該喊弟妹。”展昭鄙視他,能不裝嫩麼!你這個非主牛星人!
完全不知自己的兄弟在背後正議論疑似桃花出現的姑娘,公孫策把相關證物都整理好,接着立刻奔到洗漱房裡面上上下下通通清潔一番。雖然這個身體是臨時借用的,可是潔癖依然延續,不洗澡他會難受而死的。
這姑娘實在讓他頭疼了,不打開腦電波吧,怕她在現代那邊有什麼急事。可是溝通的話,她絕對會在每件事情每句話之後,都附上“我要去飈車”的小尾巴。真是賣萌無下限啊!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她癡迷的只是速度快感,而非槍支彈藥?
要不然,自己的身體被抓起來坐幾年牢,豈不是更悲催。
“你到底爲什麼非去不可?”公孫策也是人,他也會好奇的。一個衆人眼中只會學習的乖乖女,還能有這樣瘋狂的一面?果然女人是很可怕的生物,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結論,這許多年的辦案生涯,他從來都是避免跟這種神奇生物接觸的。
現代這邊,剛好白灰灰正在觀看的是煽情韓劇。她喘了幾口粗氣,醞釀情緒,模擬流淚抽噎的女主角,抹着眼角控訴:“你知道的啦~”十足的抖音,“人家,每個月都有幾天,想去發泄鬱悶的時候哦~”
“……”完全沉默無法迴應。公孫策算是被她嚇傻了,這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吧。想到她正頂着自己的男兒臉在那邊撒嬌打滾,他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同樣捂着胃口的,還有白灰灰。好一番調整,纔沒讓自己被自己給噁心到吐酸水!
她雙手托腮,憂傷望天,看來,讓這個男人改變主意,是沒有希望了。
惆悵又頹廢地向沙發倚去,她的煽情模式又來了。這次,是自然而然的。“跟男人撒嬌什麼的,好幸福,好懷念。以前我跟我哥哥也是……”
突然停頓,卻沒了下文。
哥哥什麼的,那是好遙遠的事了。
就在白灰灰以爲公孫策又忙到無暇顧及自己請願的時候,他突然說:“去吧……”聽那個小女子突然失落地提到“哥哥”,他竟然有些心疼的成分?一定是幻覺。
耶斯!早知道撒嬌裝嫩這種招數有用,她一早就用了。
白灰灰一高興,直接換了瀟灑的運動衣,興奮得直要跳出房頂了:“謝謝哥!”
誰是你哥啊喂……你是包拯派來噁心他的吧!公孫策無奈地搖搖頭,再次苦逼奮鬥去了。有他們昔日的開封府三兄弟一齊上陣,破案神馬的,指日可待。好懷念家裡的三百六十度按摩型浴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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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少女都曾有許許多多天馬行空的幻想。小時候,也許曾披着牀單做古裝,假裝自己是高貴優雅的古代淑女,或者傲視天下的貴妃娘娘。
長大後,白灰灰開始癡迷所謂的緊身衣特工,隨便掏槍耍刀子,就把敵人踩在腳下的那種酷女。在漫長枯燥的學習生涯中,她自然也是有發泄方式的,讓大腦休息一下,身體狂野起來。
穿着男款的炫酷裝備,白灰灰暢想着美好的場景,恍惚自己已經站在了飈車冠軍領獎臺上……
生活中有許多這種菜鳥狂熱愛好者。就好像有些人明明不懂得財經,卻大方鼓吹他所看好的股票;有的人明明自己四肢不勤,卻喜歡坐在電視機前,假裝很愛各種他根本不懂的運動比賽。
在賽車方面,白灰灰亦是如此。她深知自己的技術很菜,什麼漂移,她可不會。可是,這並不能剝奪她追尋速度的愛好權力,也不妨礙她偶爾狂熱的做一次發燒友,不是麼!
瘋狂的一腳油門到底,白灰灰幻想着自己是好萊塢特工動作片裡面的女主角,張揚地如鷹隼在天空翱翔,自由自在。她臉上洋溢着真誠的笑臉,任髮絲被狂風捲亂。這一刻,她彷彿與低沉動聽的引擎聲融爲一起,再也不會去讓任何俗事來擾亂自己的心神。
她也會瘋狂的。在漫無目標的重生世界裡,在學海苦行的彷徨迷茫之中……這,就是她所謂的另一個世界,完完全全不一樣的自己。
一路疾行,白灰灰的技術本來就不好,被超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路上,一輛普通的白色日系車在拐彎處一個甩尾,便超過了自己。
不同於大多數夜晚飆車族的張狂和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這輛車裡的人,似乎並無意識自己的速度有多麼快,多麼驚人。一閃而過並不足以讓白灰灰看清他的容貌,只勉強掃到他的手,瘦弱有力,扶着方向盤。整個人在如此神速的車廂內,穩健安坐,竟然散發出一種頹然慵懶的氣息。
就是這種自然而然的加速纔可怕。她想,她是遇到高手了吧……
等到白灰灰到達山頂的時候,就見方纔超車的那個少年倚着車子,斜斜地望着山下的萬家燈火。少年穿得是黑白色調的低調製服,乾淨簡潔,大約高中生年紀。
迎着黑夜的微光,白灰灰只覺得此情此情非常熟悉,是在哪裡見過呢?
人羣中,很容易辨認出同類人的氣息。只一眼,白灰灰就知道,這個少年有着與自己相似的孤獨和迷茫,且隱藏得很深。並不是不熱愛生活……是因爲太熱愛生活了,才努力在茫茫人海之中行走,在世界裡面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認真做到最好。卻,還是會在寂靜的角落,一個人呆呆地思考些漫無邊際的怪念頭。
見白灰灰自車內走出,少年側頭,揚了揚嘴角,綻放出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笑臉:“我叫藤原拓海。Hello Stranger!”(你好陌生人。這裡是引用自一部電影的名字。)
萬籟俱靜,遠處,突然有煙火綻放,照亮了寂寥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