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佛珠,是蘭止息前兩天追殺秦珂的時候,從他身上掉下來的,當然這人是沒有抓到,還被反將了一軍。
蘭止息現在修習的鬼氣,已經很有成效,但是比起那些修行了幾十年的邪術師,還是遜色很多,要不然他也不會找葉殊幫忙。
此人不除,他心難平!
葉殊按照那佛珠上面的氣息,查到人是在白帝市的西南角,卻不能準確方向,好像是有人將自己的痕跡抹去,但是又留了一絲跡象,倒讓她起了疑心。
她將桌上的銅錢抹去,緩緩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蘭止息笑了笑,幽瞳彌散冷然,“正是這樣,那裡才最是可疑。你覺得那裡可疑,難道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我知道,但是我並不這麼想。道理太容易被猜到,難道不覺得更可疑麼?畢竟不放過一處疑點,我想他不會在那裡。”葉殊拋了拋手中的銅錢,緩緩道來。
“不,他一定在那裡。”蘭止息將那兩顆佛珠收了起來,“秦珂知道我最討厭玄術師,更討厭邪術師,就知道我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找他。他這麼做,估計是爲了防止他的仇人找他,仇人都是他的同行,定然想着他沒在那裡,這樣一來,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葉殊停頓了幾秒,她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葉殊頓了頓,“爲什麼討厭玄術師?”
這個問題其實她早就想問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當初她第一次去君山別墅的時候,那幾個什麼鬼的護法,還打定主意說他會把自己給扔出來什麼的。
這句話一落,葉殊就看到蘭止息渾身的氣息變了,好像尤爲的生冷,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雖然她不害怕,但是氣氛怪怪的,她咳了一聲。
“好吧好吧,不說就不說,我就是隨便問問。”
蘭止息果然沒有再說話,只是優雅地站了起來,“你,跟我一起。”
*
“就是這裡。”葉殊下了車,她看着面前的一座小村莊,還是特意找了一處避人的地方,因此只有稀稀拉拉路過的穿着普通的農村人。
這些人眼神詫異的看着村外的轎車,更詫異那車裡走下來的人,那氣度衣着,一看起來就像是城裡人,尤其是那站在前面長得最好看的男人,身後跟着的七八個黑衣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
這些樸實的農村老鄉,哪裡見過這樣的氣勢,只害怕惹上什麼事情,急匆匆避過人就走,這讓葉殊想找人帶路都沒有辦法。
這整個村子都充滿着那名叫做秦珂的邪術師氣息,雖然不大,但是總不能一家一家去找,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就算是人真的在,這打草蛇都驚飛了。
就在這時,遠遠處有一個小女孩,瞪着圓圓的大眼睛往好奇地這裡看着,看起來六七歲的樣子,嘴裡吃着一隻手指,歪着頭,看起來挺可愛。
葉殊蹲了下來,朝着她招招手,“來,小妹妹過來。”
小孩子說話真,看樣子在這村裡應該是亂跑亂竄,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果然,那小姑娘見大姐姐招手,緩緩往這邊走過來,眼中清澈,一臉好奇,卻在距離葉殊只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葉殊親切的笑了笑,再接再厲道:“小妹妹,過來,姐姐這裡有糖。”
一聽到有糖,那小姑娘眼中一亮,趕緊走了過來,站在葉殊身邊臉色有些紅。
“來,小妹妹吃糖。”葉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把糖,遞到了小姑娘手中,小姑娘接住,卻是往她身後看去,一臉的笑意,一手還要抓去,“大哥哥,好看。”
葉殊僵了僵,而她身後的蘭止息嫌惡地往旁邊一撇,看着那雙髒兮兮的手,還帶着擦完滿臉鼻涕的痕跡,渾身那種潔癖感又升了起來,一股冰冷的氣息升了起來。
“住手!”一名黑衣手下見狀,立刻上前啪的一聲拍在了那隻小手上。
小姑娘頓了一下,下一刻眼眶就紅了起來,嘴巴一張就開始哭了起來,“哇——媽媽,我怕。”
葉殊當即就把小姑娘拉在了懷裡,也不在意她剛剛忽略自己,“別哭,乖啊,小妹妹,吃糖啊,別哭,沒事沒事——”
哄了好一會兒,這小姑娘才停了下來。
葉殊忍不住瞪了蘭止息一眼,她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道:“小妹妹,姐姐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村子裡面,有沒有什麼不認識的爺爺或者叔叔來啊?”
畢竟現在這會喬裝的人多了,說不定會打扮成什麼樣子。
小姑娘偏頭膽小的看了一眼蘭止息,對方的冷眼嚇得她一縮脖子,回頭小聲道:“姐姐,我不認識他。”
說着,偷偷指了指她的身後。
葉殊嘴角抽了抽,想到這小姑娘可能不知道什麼意思,就耐心的又問:“不是這個哥哥,我說的是那種看起來很害怕的人,長得——恩。”
她不知道樣貌,看向蘭止息。
“光頭,大鬍子。”一道優雅而生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對,光着頭,長着大鬍子的一個男人。”葉殊說着,越說越覺得這人長得真奇怪。
小姑娘一聽,好像被嚇着一樣,眼中帶着一些驚恐。
“小妹妹,不要怕,和姐姐說說,你是不是見過他?”葉殊一看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什麼,其實若是異能開啓,她應該能知道什,但是或許小姑娘心思單純,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這才這麼問。
“他,他在我家。”小姑娘嚥了咽口水,眼中依舊是驚恐未定。
果然在這裡!
葉殊眼中閃過欣喜,“小妹妹,你帶我去你家好不好?”
小女孩不知道輕重,但是看着手中的糖塊,就點了點頭。
“走!”
蘭止息眼底閃過幽光,他帶着衆人跟着小姑娘的身後,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家門口。
“開門!”
一名黑衣人大手一揮,剛想一腳踢上去,門就從裡面打開了。門裡走出來一個女人,二三十模樣,她一看到門口的人們,臉上就有些不好,上前抱起自己的女兒,往後一站,有些警惕。
“你們要做什麼?”
旁邊的人手上可都是沾血的,哪裡會和人好好說話,葉殊笑着上前:“這位阿姨,請問,我們是想來你們家討碗水喝的,不知道可不可以進去。”
“你們找別人吧,我們家沒水。”女人眼神閃了閃,下一刻就要把門關上。
葉殊的手擋在她的面前,小聲道:“阿姨,你若是今天不放我們進去,可能你們家就會有血光之災了。”
她不是在嚇人,而是這個女人的面相,的確有喪夫之難,哪怕他們今天沒有來,也是一樣的結局,但是這小姑娘幫了他們的忙,她也就幫她們一個忙。
那女人見面前的姑娘神色淡定,她的眼中閃過驚恐,想到屋裡的情景,手中一時有些猶豫,下一刻就被葉殊直接闖了進去。
“在那裡!”
葉殊手一指,那些黑衣人就衝了進去,手中都拿着武器,而她和蘭止息在後,那女人和小姑娘嚇得不知所措。
她的方向,正是這農村婦女的家的偏房,這家房子不大,也不過幾個腳步。
然而在那黑衣人還沒有湊近那門,下一刻就被一股氣息彈了回來!
“閃開!”
葉殊看到那是一股陰煞之氣,揮手就將陰煞給收了去,只是氣息不強,因此沒有人受傷,她心道不妙。
果然,蘭止息將房門踢開之後,就看到裡面沒有一個人,裡面的窗戶破了一個大洞,好像正適合一個人逃出去。
“逃了!在五分鐘前,我們沒來的時候!”
葉殊衝到窗戶邊上,上面沾了幾滴鮮血,她眯了眯眼。
蘭止息手一揮,“走!”
他轉身就往外面走,黑衣人呼啦跟在了身後,而這家女主人進來一臉慌張,“我丈夫,我丈夫被抓走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葉殊拉住她,“是不是一個光頭,他來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對對,他是昨天半夜來的,身上戳了一個洞,流了好多血,他威脅我們不讓我們說出去,我丈夫正好是村裡的赤腳醫生,給他治了病。我看他不像是個好人,就偷偷將女兒送了出去,但是就是剛纔你們來之前,他拉着我丈夫進到這個屋裡,說不能放任何人進來。我,我丈夫他——小姑娘你們是警察嗎?求你們趕緊救救我丈夫!”
說着,那女人就要跪下來。
旁邊的小姑娘只知道自己的父親不見了,她嚇得哭了起來。
葉殊將女人扶起來,問道:“窗戶後面是什麼地方?”
“是後山!”
葉殊眼前快速閃過一個背影,那背影將一個人扔了出去,順勢就消失了蹤跡。
下一刻,她回過了神,沒有說話,追着剛剛蘭止息消失的地方,跟了上去。
後山果然是個山,雖然不高,但是路很難走,葉殊腳下快速走着,不一會兒就看到前面有動過手的痕跡。
“呵呵,蘭家的小子,不錯不錯。被你追到這裡,真是難得,我還以爲是誰呢,追了我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了!”
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葉殊追上去,只見蘭止息幾人面前,正有一個光頭手中彆着一個男子,臉上的鬍子厚實地看不出面容,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猙獰的很。
他的額頭滲出了大滴的汗珠,好像是在忍着巨大的痛苦,而他的身後,是一個接近九十度的大坡。
這就是秦珂?
蘭止息淡淡一笑,眼中幽光四起,不答反問,“死到臨頭的人,都喜歡這麼多話嗎?”
他的手上戴着一層薄薄的手套,在太陽光的反射之下,有一種令人驚異的美,葉殊緩緩走了過來。
看着附近的痕跡,剛剛已經動過手了,現在只是僵持在這裡。
“呦,還帶了一個小姑娘,嘖嘖,真像你的小姨啊,都是這麼的令人想要吃掉,呵呵。”秦珂一臉淫邪,好像是在回憶什麼,看着葉殊的眼神越發的深刻。
葉殊臉色冷了下來。
她手中一動,一股強烈的陰煞合着從旁邊傳來的鬼氣,直衝往那秦珂的臉上衝去,但是秦珂卻將手中的男人往自己面前一擋。
卑鄙!葉殊強忍着反噬將陰煞大部分收了回來,但是蘭止息的鬼氣卻絲毫沒有收回。
噗嗤一聲,那男人吐出了一口血。
秦珂沒想到這小姑娘,還是個和他一樣會使用陰煞的邪術師,他的臉上收回了之前的表情,“小輩,我們纔是同道中人,你身邊的那個人,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東西,說不定下一刻,你就會死在他的手上。”
葉殊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你可不是同道中人,都要死的人了,說的話還是這麼不善。”
她知道,這個人已經是強弩之弓,身體裡面有多少血,他就快留了一半,若是再等上些許時間,他就會被自己控制的陰煞反噬地屍骨無存。
“你!”秦珂怒目,忽然他笑了,“不聽也就算了。蘭家小子,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初你爲什麼會被送到那種地方——”
“不需要。”直接打斷,蘭止息嘴角微微勾起,語氣越發的清淡,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的模樣。
仇人在眼前,沒有人會這麼冷靜,但是他卻冷靜的讓人害怕。
“給我抓住他,不要弄死了,我倒要讓他嚐嚐自己的肉,被狗吃了的滋味!”
黑衣人手中的武器齊刷刷地對準秦珂,而秦珂將那男人一直抵在自己的面前,“你們敢動一下,我就殺了這個人!”
蘭止息像是看傻子一樣,“你覺得,我會在乎一個陌生人的命?”
葉殊眼底垂了垂,沒有說話。
下一刻,槍子衝向了秦珂,他沒想到這人真的動手了!
眼中驚恐之色閃現,秦珂將那手中的人一扔,就往旁邊躥了過去,他本來是在等人,沒想到這人這麼墨跡,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到!
他只能自救!
葉殊將那男人接住,給他輸送了點元氣放到了一邊。
蘭止息這邊,腳步沒動,手中鬼氣彌散,剎那充斥了整個樹林,他捕捉到秦珂的蹤跡,手中一攥,秦珂的腳下便離開了地面。
蘭止息緩緩走到了秦珂的面前,“不是跑麼,怎麼不跑了?”
他的手順着秦珂的臉緩緩劃過,臉皮帶肉便直接割下了一塊。
“啊——蘭止息,你,狠!”秦珂臉色憋得通紅。
若不是他被玄術界的那些個人追殺,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境地,能被他這麼輕易抓住!
“我狠嗎?”蘭止息優雅一笑,下一刻,秦珂的手就脫離了他的手腕。
“啊——我的手!”
秦珂眼眶紅的要滴出血來,“乘人之危,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下一次,你覺得不可能抓住我!”
“呵呵,你以爲我傻還是癡?秦珂,今日我終於抓到你,你以爲,你還能活着出去麼?”蘭止息笑了。
他的眼神幽深地如同地獄一般,深深地對上秦珂的眼,他要讓這個人,受盡這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罰,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下一刻,蘭止息的手緩緩攥了起來,就在秦珂的脖子上的骨頭斷掉之時,突然一聲叫傳了過來!
“住手!”
並着這聲叫,傳過來的是一道強硬的元氣之息,硬生生的將秦珂衝到了一邊,也不知道是他的求生本能,秦珂運起自己最後的一點功力,直接衝向了後面的大坡,瞬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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