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竟然是個瘋子!
倉庫內,葉殊有些後悔自己留在這裡了,本來還以爲能從那個所謂的大人口中問出點東西,但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瘋子。
爲什麼這麼說,是因爲那個‘大人’,如今猶如瘋癲一般,不管不顧將自己人克里斯掏心爲祭,與那些被她打死的那些小嘍囉,一起奇怪的被“復活”了。
實在是太噁心了。
這些人就像是喪屍一般,但卻比所謂的喪屍更噁心,頭都碎了還能動,如果不是她能看到上面包繞的怨氣,說不定還真就着了道。
葉殊不得不將這些東西碎屍萬段,才能避免他們再次攻擊自己。
那個大人見到這樣的情景,更加的癲狂,他大聲嚎叫,雙目中滲人的神色,幾乎讓人覺得神魂俱滅。
“你居然敢打壞我的玩具!”
撕心裂肺的聲音猶如鐵板劃過玻璃,讓人不寒而慄。
葉殊忍着心中的難受,近身上前攻擊,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襲向對方的腦袋,她用的力氣極大,可以肯定如果被踢到,那人的頭不廢也殘。
然而偏偏那人就是無動於衷一般,不偏不倚地站在原地,葉殊的腳就那麼踹在了對方的頭上。
頭。
瞬間掉了。
葉殊有些懵。
要知道人的身體結構,就算她力度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把頭給踢掉,況且那身子都還在原地站着!
她上前忍着噁心將那身體上的布料給踢開,一股惡臭味就這樣襲來。
看到上面的屍斑形成,原來所謂的‘大人’本就是一具死屍,或許是黑巫術中的某種能力控制,就像是玄術分支的趕屍那樣,這個‘大人’被本體隔空控制,爲了掩飾他本來的身份,也能夠使得本體更加的安全。
而所謂的能夠說話,則是死屍身上帶着的一個類似於傳聲的工具,剛剛已經被她一腳踢碎,死屍大人頭掉了無法被控制,這才息掉了所有的攻擊。
但是還有一點奇怪之處葉殊不明白,她還記得這個死屍在看到自己的時候,說自己是個命理混亂之人,不錯,她的確命理混亂,屈歲等人都沒有看出來。
的確,一個玄術師能夠看出來不奇怪,但是一具死屍又是怎麼看出來的,難不成所謂的黑巫術已經厲害到了這種程度?
通過控制體便能將所有的事情感知?
而她不知道的船艙某處,一個男人像是被反噬一般吐出了一口鮮血,厲聲大叫:“是誰,到底是誰!”
下一刻,整條船上都發動了報警聲。
“各位乘客,實在是抱歉,船上出現了惡徒,襲擊了我們十幾條船員,請大家看到不明人士儘快通知我們,屆時我們將有豐厚的報酬。”
這句話的聲音很大,在播音小姐的公佈中,船上的人沒有恐怖,反而充斥着十分的興趣。
完美號是什麼?
中西方神秘文化的代言者,誰不知道這船上隨便拉出來一個就是有能力的人,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們竟然都開始私下裡行動起來,都想看看最後的報酬是什麼。
不能再待了,葉殊快速將門打開,還好外面並沒有來人,她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屋子裡面沉睡着的華夏同胞,實在是抱歉了,她還沒有能力將這些人帶走,並且還在荒蕪的海上。
她卻不知道自己在出了這間房屋之後,系統自動檢測到裡面沒有聲音,就有一堵木牆緩緩關閉,不一會兒,這裡彷彿沒有任何房間。
對於這艘完美號的認知,葉殊和紀宜年幾乎差不多,但是葉殊卻又不像對方一樣慌不擇路,她能夠根據周圍的氣場,往正確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越是正確的方向,此時正有一羣人走下來,不是剛剛抓捕紀宜年的人,而是這次文化交流的主辦者,也是這艘船船長的親哥哥,雷克斯·雷蒙德。
他正一臉嚴肅地朝向倉庫這邊,剛剛有人通知他,下面的人說是船艙裡面的東西出了問題。
這一次他們要到達的目的地是一處人煙稀少的小島,或者說是除了某些問題,而導致現在人煙稀少,中西文化的比拼不是在擂臺上的對打,而是要靠解決真正的問題纔可以。
只不過,也是他的弟弟雷歐出的主意。
倉庫裡面可都是這艘船上所有人的口糧淡水,以及重要的救生工具,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回程也是個麻煩,畢竟那個荒島現在問題很不一般,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船長雷克斯看到船艙門口處只有一個人,帶着一行人上前問道。
那人一見是船長,頓時有些結巴起來,他可不敢說同伴帶人下去了,只道同伴有三急,所以並沒有在此。
雷克斯也沒有多問,心急之下趕緊往下走去。
*
“這裡!”
葉殊比較幸運,她順着各種死角往外面跑去,就看到了紀宜年帶着一個穿着長袍的華夏人超她小聲叫道。
知道這裡不是問話的地方,三人沒有過多交流,快速地穿過死角,準備從正門出去,但是很遺憾,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出口處被把手得嚴嚴實實。
三人快速躲進了一處角落。
“這裡是唯一的出口嗎?”紀宜年忍着疼痛問道。
澹臺晟快速地看了一眼葉殊,不知道這個讓同胞非要過來營救的小少年是誰,如果他沒有看錯,剛剛這小少年行走的路徑,正是監控死角,他可以確定,這一次過來的華夏人中並沒有二人,那麼他們是怎麼上來的?
這麼想着,澹臺晟對着紀宜年回答:“應該是,我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別的出口。”
葉殊抓住了對方口中的應該,看了一眼臉色灰敗的紀宜年,知道他是失血過多,又快速的問道:“那如果不應該呢?”
澹臺晟古板的臉色罕見地閃過一絲猶豫。
“沒有時間了,那些人搜查很快就會過來。”葉殊冷靜的判斷着。
她倒是能夠保證自己暫時沒事,但是這船上的人可都不簡單,只看剛剛那所謂死屍‘大人’,還不知道這種噁心的東西有多少,而且,就算她能夠躲過去,她也逃不出去。
這周圍的磁場混亂根本無法往外面發送消息,四周都是海,她可不是魚,能夠保證活下去。
澹臺晟也知道這一點,這一次他什麼都沒有查到,但是這兩個人說不定知道些什麼,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終於說了出來。
“走,我還知道一條路。”
不一會兒,三人捏着鼻子到了一處封閉的場所。
葉殊面無表情的看着周圍的環境,終於知道那人爲何之前的表情如此糾結。
因爲他所說的出口地方,竟然是整艘船的糞便收集處,也就是俗稱的糞池,那氣味刺鼻幾乎讓認薰暈過去。
還真是華麗的外表下總有着不堪入目的地方。
五層豪華套房,其中的人流量吃喝拉撒總要有地方收集,這裡正是澹臺晟將那個入口處侍者打暈的地方,而實際的出口,也就是糞池旁邊的一處通風口。
“就是這裡。”澹臺晟被憋得幾乎無法呼吸,強忍着噁心地說着,“我之前探查過,從這裡上去,就是三層的一間豪華套房,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就可以從上面出去。”
葉殊耳朵裡面聽到了不遠處的聲響,對着澹臺晟催促道:“你先上去拉他,我最後墊底。”
紀宜年又想到了之前恩人把他關在外面的情況,心中一陣抽搐,頓時不同意,“你們先上我最後。”
葉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現在的情況能打敗幾個人?”
紀宜年頓時語塞,滿臉憋得通紅。
“不要浪費時間,按我說的去做。”
葉殊指揮着,澹臺晟毫不猶豫捲起褲腿,翻牆什麼的對他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只不過這地方實在是噁心。
他強忍着屏住呼吸,手扒上去的一刻,只覺得滿身都是污穢,差一點就要吐出來了。
澹臺晟上去之後,伸手就將紀宜年拉了上去,之後又把手伸向了葉殊。
這個通風口說起來不矮,足足有兩三米,他剛剛是踩着糞池的邊緣上來的,這個小少年身高看起來只有一米六,想要上來怕是更麻煩。
紀宜年見狀,也將手伸了下來。
澹臺晟看着下面的少年久久不動,催促道:“快上來,你在愣什麼?”
葉殊不是愣,而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認出這個人是誰了,通過容卿和屈歲,她之前還見過澹臺晟的照片,只不過一時間突然沒想到而已。
誰會知道一個歸元門的掌門,竟然會是這樣的姿態?
沒有猶豫,葉殊伸手就拽上了澹臺晟的大手,畢竟她可不想踩着那噁心的糞坑啊。
而被葉殊抓住手的澹臺晟,整個人都有些愣,直到人都被他拉上來,對方鬆開了手,他還有些戀戀不捨。
剛剛的觸感,實在是太過於柔軟滑膩,彷彿就像一團棉花般,對比自己粗糙的掌心,竟然產生一種如果把對方的手劃破之後的罪惡感。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他實在是不可思議,也讓他呆愣了一瞬間。
一旁的紀宜年沒有被葉殊拉手,這時候有些失落,不過想到自己腳上的情況,他也就釋然了,恩人估計是怕再把他的傷口弄破,這纔沒有拉他吧。
或許是澹臺晟的情況葉殊見狀有些皺眉,這樣的歸元門門主靠譜嗎?
“還不快走。”
澹臺晟被驚醒,一想到對方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手掌細膩也是應該,很正常,對很正常,一時間他對自己之前產生的某種想法有些面紅耳赤。
“恩,這就走。”他回了回神說。
就在他們走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糞池這邊就來了人,只不過他們除了一個暈倒的侍者,其他的並沒有任何發現。
將那個侍者帶了出去,在雷克斯主辦人的面前喊醒,那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到底是怎麼回事?”雷克斯問道。
那人快速地將澹臺晟的事情說了一遍,並說道自己倒了廁所之後,就突然昏倒隨後的事情並不知道。
雷克斯在船艙裡面並沒有找到任何的情況,當即就帶着人往五層樓去。
澹臺晟住宿的房間門被敲響,外面的人沒有聽到聲音,在雷克斯的同意下,直接用備用鑰匙插了進去,然而人都沒有進去,就聽到裡面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經允許就隨意進來,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身後的人停在門外沒有進來,雷克斯大步邁進,目光落在那一襲長袍青年身上,淡淡的茶香縈繞在整個室內,對方就在這時輕輕地淺酌一口,看樣子時間已久。
他做了個東方江湖上的拱手之禮,直接開門見山,“澹臺大師,手下說您進了倉庫,可有這回事?”
這話說的實在婉轉,好像在給澹臺晟回覆的餘地,但其實無論對方如何回答,他都已經認定對方做過這些事。
澹臺晟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看似古板而又冷冽,他輕呵一聲,放下茶盞,眼中略略有些嘲諷。
“不錯,我的確是去了,因爲有一件重要的東西丟了,上面沒有找到,纔想下去看看。只不過,沒有找到而已,閣下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這番說辭與那個侍者的話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出入。
“不敢。”雷克斯早就知道澹臺晟是什麼性格的人,對他這般模樣並沒有什麼不悅,“東西丟了您直接吩咐侍者們尋找即可,何必親自動手。我只是有個疑問。”
“直接說吧。”
“是這樣的,您進去的時候又侍者跟隨,但爲何侍者會在廁所裡面昏睡,而您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澹臺晟將聲音提高,“雷蒙德閣下,你是在懷疑我對他做了什麼?”
“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那名侍者的確和我一起尋找,後來並沒有找到,我就出去了。至於他怎麼會昏睡,我怎麼會知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那船艙下面是有監控的吧,事實如何,一查便知。”
雷克斯見澹臺晟油鹽不進,內心也咬了咬牙,這羣華夏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哪怕看起來古板也沒有那麼容易對付。
要是那什麼監控能知道什麼,他又何必來這裡?
澹臺晟淡淡一笑,似是退了一步,“如果雷蒙德閣下覺得我有什麼不妥之處,你儘管這裡在這裡搜查。反正,你們西方人不請自進的禮貌,已經由來已久了。”
最後一句話讓雷克斯·雷蒙德有些尷尬,剛剛用備用鑰匙進來的事情的確失禮,但是船艙的事情,剛剛作爲船長的弟弟告訴他,裡面有重要的東西丟失了兩件,他無論如何也要去查找一番。
“那我們就失禮了。”
他說完,手一揮,身後的人就大刺刺走了進來,偌大的貴賓房間一應俱全,那些人就在澹臺晟的面前翻找了一番,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雷克斯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抱歉了,我們這就出去,希望晚上的舞會您能按時參加。”
澹臺晟淡淡一笑,既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說了兩個字,“不送。”
門被關上,澹臺晟立刻起身將窗戶外面掛着的紀宜年拉了進來,他腳上的傷口已經凍得發紫,要不是葉殊在窗戶外面一直強拉着他,他說不定已經掉進了無邊無際的大海里面。
葉殊在紀宜年進來之後,她也順勢跳了進來,“你沒事吧。”
“沒事,我還能堅持住。”紀宜年咬緊牙關對着她笑了笑,垂下的眸子卻暗藏着深深的震驚。
剛剛他們三人順着那通風口到了三樓,幸好那間房屋裡面的主人不在,他們趁機到了五樓,但是就在這時,那些人快要接近,幸好恩人想到掛在窗外的方法,纔沒有讓他們二人被抓。
但是那些人沒有抓到他們,不代表他們剛剛處境的艱難,窗外根本沒有可以用手抓住的地方,一切依靠的是房檐上的一處極其微小的裂縫。
恩人就那樣抓着他,堅持了那麼長的時間,而他自己卻只能成爲一個累贅。
他和她的距離,果然一如最初的遙遠。
他是被惡霸碰瓷的落魄者,而她是救贖自己的天使,兩人從沒有相交點。
也罷了,他能遠遠地看着就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