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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突然撲向大楊樹,觀戰羣雄大驚,紛紛向大樹看去。君莫問身子一晃,閃出身邊一根粗大樹枝道:“丫頭過來。”那身影飄然落下,雙目通紅道:“師伯一向可好?”
天山派三老大窘,誰都想不到關鍵時刻藍傲霜居然冒了出來,三人看一眼場中正在打鬥的厲畢二人,都感覺有些麻煩。
少林四僧閉目養神,峨眉三老互視不語,無有一絲表情。刁北斗老臉微紅,皺眉輕聲對賀天笑與葉天寒道:“藍師妹怎麼現在來了?”跟着對葉天寒道:“師尊一向與你親近,你上去勸一下,不要讓藍師妹壞了我們大事。”
葉天寒苦笑搖頭道:“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尊一向喜歡藍師妹,我上去只會惹他老人家不高興,反而害了厲師兄。”
賀天笑道:“大家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師尊豈會如以前一樣?師妹儘管上去,看師尊他老人家怎麼說?”
葉天寒猶豫半晌方點頭道:“我試試。”剛要動身,蕭漢馬上擺手道:“葉前輩且慢,藍師叔現身對我們來講有益無害,你們等着看便是。”
他如此一說,葉天寒轉頭看刁北斗。刁北斗冷聲道:“小子,要壞了大事,你可願意負責?”蕭漢笑道:“放心,絕壞不了大事。”跟着指着大樹道:“藍師叔得君前輩青睞,你們又是他門下弟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哪能讓他們兩個打打殺殺到底?本來這場我們勝算不大,頂多打個平手,藍師叔一來我們贏定了。”
話音未落,便聽到樹上君莫問聲音冷冷道:“老二,你要輸了,就不用再見我了。”藍傲霜冷冷看着場下,轉頭扶着君莫問胳臂道:“師伯,我們下去觀戰好不好?”
君莫問愛憐地看她一眼,突然感嘆道:“你也老了。”跟着怒道:“都是老二害的,看我擰了他的頭幫你出氣。”藍傲霜雙目微紅,輕輕搖頭道:“不要驚了厲師兄打鬥,一切都是我的錯。”
君莫問哼道:“你也有錯,一個個犟得跟牛一樣,活該有此報應。”眼看藍傲霜面色不好,急忙哄道:“丫頭別惱,今天我便幫你教訓老二,幫你做個了斷。”下面的李月螢看着藍傲霜不解道:“爺爺,你要教訓哪個?”
君莫問笑道:“丫頭,不關你的事,你抓緊一點,小心摔下去。”跟着擡頭對另一邊樹枝上的白衣蒙面人道:“他們兩個打完,你下去教訓他一頓,打他三個耳光。”
白衣人身子一顫,連連搖頭示意不敢。君莫問怒道:“我讓你去你就去,再搖頭把你的狗頭也擰下來喂狗。”白衣人目中露出恐懼之色,默然不語。李月螢拍手笑道:“爺爺讓你去你就去,不聽話就擰了你的頭。”
白衣人見李月螢也這樣說,一臉無奈,慢慢點了點頭。君莫問哼一聲,把臉轉了過去。藍傲霜一臉尷尬,看一眼下面打鬥明顯激烈的二人,面若寒霜一般死死盯着畢如霜。
君莫問嘆息一聲,看着下面一身灰衫的畢如霜道:“丫頭,你們互相嘔氣數十年,可知人生短暫,再磨下去,你就變成老頭子我一樣了。”藍傲霜雙目含淚,看着他道:“傲霜自師父死後,流浪江湖數十年,厲師兄多次找我道歉,傲霜難以接受,沒想到一晃數十年過去,如今看來,倒是傲霜錯了。”
君莫問默然不語,藍傲霜眼淚終於慢慢流下,轉身擦淚道:“如霜女俠被傲霜連累,害得他們兩個一生孤苦,傲霜今日情願師伯您老人家做主,成全他們兩個。”
君莫問定定看着她,伸手幫她擦淚道:“丫頭,你這又是何必呢?老二有錯,我幫你教訓他便是,至於畢如霜那個丫頭還算不錯,讓師伯好好想想。”
厲天都正與畢如霜打着“情意綿綿”劍,突然看到藍傲霜撲到樹上,二人面色大變。畢如霜白練一挽,後退一步輕聲道:“厲師兄,怎麼辦?”厲天都持着寶劍,目光閃爍道:“熬到一炷香畢,我們回去便是。”畢如霜輕輕點頭,再次揮舞白練上前,與厲天都寶劍攪在一處。
畢如霜趁着二人腳步交錯之機輕聲道:“藍傲霜必是向你師父告狀,小妹不與你添麻煩,我回去了。”
她剛要撤退,便聽到君莫問命他打贏的命令,否則便不許他與師父相見。厲天都老臉登時變得鐵青,挺着寶劍愣在當場。畢如霜剛退出半步,見狀心下一軟,暗歎一聲,轉頭看一眼樹上挽着君莫問手臂的藍傲霜,突然厲喝一聲道:“看招。”手中白練如白蛇一般纏向厲天都頸間。
厲天都沒想到她突然出招,倉皇之下天山血劍倏地刺出,本是衝着撲來的白練,卻沒想到眼前一花,那道白練倏地沒了蹤影,劍尖閃着寒光直刺向畢如霜前胸。
厲天都沒想到畢如霜會撤招,這一驚差點失了魂,寶劍撤招已然不及。刁北斗在邊上觀戰,見狀不妙厲聲喝道:“天山折梅手。”厲天都恍然大悟,左手一晃,登時擊中劍柄,寶劍順勢一歪,刺着畢如霜脅下而過。
高手過招哪容得一絲閃失,畢如霜一臉慘然,擡頭看一眼樹上的君莫問,嘆息搖頭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大家互相爭了幾十年,只不過是一場江湖笑話。”跟着淡淡拱手抱拳道:“厲師兄,江湖再見。”
厲天都一臉茫然,看着血劍上滲出的一絲血痕驚駭道:“你受傷了?”剛要衝上前去,便聽畢如霜冷笑一聲道:“厲二俠功夫高強,本尊甘拜下風。”
蕭漢大喜,對守衛線香的少林弟子使個眼色,那弟子大聲叫道:“本場天山派厲二俠獲勝。”三宗弟子同聲歡呼,個個喜形於色。
蕭漢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厲師伯不負衆望,爲我三宗立下第二功,真是可喜可賀。”厲天都回頭厲聲對他喝道:“閉嘴。”蕭漢立刻閉嘴,朝慕容秋雨得意地眨巴眼睛。
厲天都搶上一步剛要查看畢如霜傷勢,畢如霜身形一震,向後連退兩步搖頭道:“厲師兄功夫高強,小妹甘拜下風。”厲天都眼神一黯,剛要說話,擡頭看到君莫問一臉冷漠地盯着他,心下一寒,登時說不出來。
畢如霜慘然一笑,轉身離去。厲天都進退兩難,在場中手足無措。刁北斗不悅道:“師弟還不回來?”厲天都看着畢如霜離去的身影,暗歎一口氣,剛要轉身,便見一道白影從大樹上一閃而至,把他嚇了一大跳,剛要揮劍格擋,想到他可能是君莫問新收弟子,也即是他的師弟,哪敢還手,就那麼一怔之間,便聽得“啪啪啪”三聲輕響,臉上登時捱了三下,雖不太疼,卻是在黑白兩道數千人面前捱打,厲天都登時漲紅了麪皮,眼中兇光大現。
君莫問在樹上哼了一聲,厲天都登時泄氣,緊握着寶劍冷冷盯着白衣青年。白衣青年眉頭緊鎖,突然朝他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跟着足尖在地上一點,重新飛回樹上。
厲天都呆呆看着,有些懵圈,不明白他爲何會這樣。要說賠罪,抱個拳行個禮再說幾句話便行,何至於行此大禮?正在疑惑之時,蕭漢重新叫道:“厲師伯請回。”厲天都恨恨看他一眼,又看一眼退回魔教方陣的畢如霜,這才緩緩退回。
天山派衆人都很尷尬,並沒有獲勝後應有的喜悅,三宗也有些不好意思。兩陣下來,金仁澤以巧取勝,厲天都以情取勝,沒有一場堂堂正正的勝利,讓三宗感覺很丟面子。奈何現在交權於蕭漢指揮,三宗就算不滿也說不出口,畢竟兩場都在他指揮下打勝了。
石初陽氣得鼻子都歪了,不滿地看一眼退回來的畢如霜,轉頭對古正陽道:“古老前輩,我們已經連輸兩陣,你老勝算如何?”古正陽看一眼對面三宗諸老,不屑道:“就憑他們幾個,我此戰不勝絕不回來。”
五煞互視不語,臉色各異。五兇也露出不屑神色,直感覺他話說得太滿。岑子真與屈元龍面無表情,靜靜站在一邊。
胡云昭嘆息道:“蕭漢果然詭計多端,不守江湖規矩,我們也不能以常理待之。第三戰古前輩盡力便可,絕不可恃強行險,上了三宗的當。”
古正陽朝二位公子抱拳道:“請二位公子觀陣。”跟着向前一縱便躍至場中,朝三宗大聲道:“哪個出戰,速速出來。”三宗一起看向蕭漢。
蕭漢看到古正陽這個功利心超強的老怪跳出來,登時來了興趣,從內心深處來說蕭漢最看不起的就是古正陽,一向認爲他功夫不過如此,就靠着一手黃沙暗器傷人,只要應付得法,戰敗他根本不是問題。
看到三宗諸老盯着自己,蕭漢活動一下胳臂,朝慕容秋雨笑道:“妹子,要不你去試試?”慕容秋雨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如此說,臉色登時變了。
蕭漢哈哈大笑道:“我逗你呢,你害怕了吧?”慕容秋雨當着三宗諸老的面不便說話,粉面通紅,把臉轉了過去。蕭漢惡作劇成功,邊笑邊大走而出道:“此戰由本公子親自迎戰,讓你們看看武當掌門掌劈黃煞。”
武當派弟子見他親自出戰,登時羣情激昂,紛紛叫道:“掌門必勝。”天山派弟子與蕭漢相熟,跟着湊趣道:“蕭掌門必勝。”蕭漢得意洋洋返身向衆人拱手抱拳行禮,跟着向前一躍,跳到古正陽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