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明聞言笑道:“勞煩鐵兄回去告訴石兄我馬上就到。”來人一腳踢飛一名圍攻的峨眉弟子,又是一劍逼退楚天舒,縱身一躍脫離戰圈,瞬時消失在紫雲觀內。
沈君明恨恨看一眼蕭漢與慕容秋雨,朝四煞拱手道:“這廝就交給你們了。”跟着大紅衣袖一揮,直撲紫雲觀觀門而入。
守門的幾個峨眉道士互望一眼,微一猶豫便被他衝了進去。蕭漢知道他們攔擋不住,忙高聲吩咐他們回防水心堂。
綠煞師斯宇冷冷盯着蕭漢道:“小子,乖乖放下手中兵器受降,老子絕不爲難你們。”
這話是蕭漢平常所說,此時正邪易位,實是讓他感慨人生起落。慕容秋雨聞言怒道:“你們爲何背叛大公子入此邪教,不怕教主找你們麻煩嗎?”
四煞呆得一呆,跟着相視而笑,司空憐星冷笑數聲道:“你也算是神教聖女,豈會問如此可笑問題?”
公冶紫英忙她說錯話,馬上插口道:“神教之中頗多約束,我們不喜歡自然要出來,難道天下還有誰能攔住我們不成?”
慕容秋雨面色微變,轉頭對蕭漢輕聲道:“石初陽收買了他們。”蕭漢搖頭微笑道:“不對,事實真相一定要比看到的複雜得多。”
古正陽厲聲喝道:“別跟他們廢話,大家併肩子上,替老湯報仇。”四人微一點頭,足尖一點便各舞兵器撲向蕭漢與慕容秋雨二人。
紫雲觀內一片狼藉,就如鬼子掃蕩一般,三面峨眉弟子守了不到兩刻便告失守,峨眉三老分守一處仍擋不住源源不斷從各處高牆跳下的紅衣教衆。
馬仁飛被石初陽手下圍攻,身邊峨眉弟子不敵炎龍教徒,死傷慘重,要不是他及時命令後撤估計便會全軍覆沒。
孫仁昭還好一點,不過他對上的正是炎老教主石初陽,身邊又有聞人育祥、倪偉亭、危天行、時興平四個原先三十六派幫主如今的炎龍教堂主相助,五人把孫仁昭死死圍了。
一番激戰下來,時興平重傷不治,倪偉亭左肋受傷,危天行臉上受了一劍。不過他手下所帶峨眉弟子卻在對戰之中死傷殆盡,原因自是石初陽所帶教衆俱是黑道精銳,下手極其狠辣。
最幸運的便是金仁澤,他率一部分峨眉弟子守着東院,進攻的卻是原唐門掌門唐文星。二人原先就認識,曾經還有過一絲交情。唐文星手下足有一百多人,而峨眉弟子分兵之後每處已不足百人,觀門一戰又損失數十人,此時再戰已是力有不逮。
唐文星與金仁澤對戰數招便向金仁澤勸降,金仁澤自然不聽,雙方各指揮手下一場大戰,峨眉弟子死了三十餘人,傷了四十多,只剩下二十多挺立在金仁澤面前死戰不退。
正在危急時刻便看到三十餘名武當弟子撲來,一輪絞殺下來登時把炎老教衆逼至牆角。領頭的正是先前負責審問古立言的衛七,只見他雙目放光,厲聲叫道:“殺光他們重重有賞。”
武當弟子們同聲大呼,三人一組再次擰身撲上。唐文星大怒,一個縱躍便撲了過來。金仁澤大急叫道:“衛舵主小心。”
話音未落便見紅衣人羣中飛出數百點寒芒,峨眉弟子們俱是臉色大變,跟着有人轉身便逃道:“唐門毒鏢。”
金仁澤一劍擋下數把毒鏢,奈何這些教衆本是唐門手下,人人俱會發放毒鏢,他本想衝過去救下衛七,可惜毒鏢太多,眼看情勢失控,當即揮舞長劍格擋着退下。
武當弟子們從未與唐門對峙,雖聽蕭漢多次強調遇上唐門小心,卻從沒放在心上。一個照面下來便有十多人中招倒地,衛七身邊自有兩個小隊六名弟子撲命幫他格擋,卻仍擋不住鋪天蓋地飛來的毒鏢。
六人相繼陣亡,衛七面色鐵青,手中長劍風火輪一般把襲來毒鏢打落,正要後撤,便見眼前又寒光一閃,跟着直覺心口一涼,“撲撲撲”三聲微響,三枚金錢鏢分別擊中他咽喉、前胸、小腹。
衛七撲通倒地身亡,餘下弟子不敢戀戰,隨同金仁澤退向水心堂。諸高陽與杭英傑分援孫仁昭與馬仁飛,可惜他們人數太少,雖然無比剽悍,卻仍抵不住數百炎老教弟子連番衝擊。
這些人俱是亡命之徒,本就被宋唐官府追殺的走投無路,混個江湖白道又把他們視爲死敵,能得石初陽收留已是滿足,加上石初陽重金收買,自是用了全力,直把孫仁昭、馬仁飛兩人同時逼向水心堂。
好漢敵不過人多,冷兵器時代打的就是人,就算你神功無敵也擋不住人家的人海戰術。紫雲觀失守正印證了此點,四面圍攻下來炎龍教足足出動五六百人,已相當於一場小型戰鬥。
峨眉弟子不足四百,山門一戰損失慘重,儘管孫仁昭與馬仁飛擊殺數十人也是無濟於事。
紫雲觀剛剛失守谷中鶴便帶着兄弟們追上蘇南杏與江東閣,五人衝向紫雲觀正堂尋到李月螢、柴心月、武當七子及蘇若彤,在公孫君正與林君慎引導下先行退守水心堂。
蕭漢本意是讓他們前去幫忙,谷中鶴看形勢不妙,知道自己兄弟四人出去也扭轉不了局勢,識時務者爲俊傑,自然不肯再做無謂犧牲,更不會爲了峨眉而讓兄弟們出去冒險,因此諸人毫髮未傷,最先退守水心堂內。
此時四面八方俱是紅衣教衆,在各自頭目率領下直撲水心堂而來。水心堂位於紫雲觀正北懸崖邊上,原是峨眉歷代祖師清修之所,整座殿堂呈心形結構依山而建,三面鑿了數米深的深坑,裡面灌滿山泉。
想要進入水心堂只有中央一條隱藏在水下的石階機關,一步踏錯便會摔落水下,石坑底部裝有尖利鋼刺,任你大羅金仙下去也會被戳成蜂窩。
爲防輕功高絕之人闖入,殿門正對南方道路安有三十張武侯神弩,一旦機關引發,三百支弩箭便會呈扇形全方位無死角覆蓋三面。這些弩箭俱是精鋼所制,加以繃簧引發,威力無比,而且一輪射罷不到五秒第二輪便會再次發射。
總共十輪弩箭下來,任是天神地魔也會射成篩子。傳聞當年紫陽真人遲小陽在三名弟子見證下想要闖入一試,第二輪便被射回,差點中了招,從此再不敢妄入水心堂一步。
水下臺階俱在一米五深處掩藏,沒人引路極可能行差踏錯。水下也安有機關,一旦踏錯一步暗箭便會自水中激射而出,天羅地網誰也逃不出去。
數十年前曾有一位西域頭陀千里迢迢自樓蘭南下,先至少林挑了十八銅人陣,擊敗少林九老,挾威前往峨眉挑戰,卻在水心堂喪了性命。從此峨眉派水心堂聞名江湖,再無人輕易敢來一試。
水中栽有無數荷花,此時正是盛開季節,滿池綠葉把整個水面撲滿,無數荷花散發出誘人氣味,直把整個紫雲觀染得處處清香撲鼻。
衆人分別在峨眉三老、公孫君正與林君慎率領下退回水心堂,石初陽率領唐文星、沈君明諸人撲至池邊,卻沒人敢輕易一試,都把目光看向石初陽。
蕭漢知道多說無益,輕喝一聲:“妹子放毒。”慕容秋雨微哼一聲,左手袖口一晃,一條金色光影登時從她袖中竄出,直撲向左邊的司空憐星。
司空憐星尖叫一聲向左閃避,她自然知道慕容秋雨小金蛇的厲害,不敢大意,陰陽雙劍交錯雙手,直斬向盤頭彎腰做勢撲上的小金蛇。
慕容秋雨雙手袖口再動,一股黃煙冉冉升起,跟着在半空中盤旋着撲向四人。
四人大驚,綠煞師斯宇悶哼一聲怒道:“班門弄斧。”雙手用力,數十條綠藤自他身上飛出,如同一臺高馬力的電風扇一般左右亂晃,立時把慕容秋雨黃煙驅散。
古正陽大喜,大口一張,一道沙柱直奔二人雙目而來。公冶紫英知道蕭漢功夫不輸於他們幾個,哪裡還敢託大,右手一晃,奪魂劍直刺蕭漢咽喉。
三人目標一致,全是對準蕭漢,慕容秋雨倒被他們忽視,看到沙柱襲來,慕容秋雨高叫一聲:“不可擊擋。”蕭漢自然知道黃沙擋不住,天絕劍立時捲起地面沙石,跟着足尖向右一點想要躲過公冶紫英劍招。
司空憐星畢竟不是十二兇,一招避過小金蛇,左手一翻劍尖登時刺中小金蛇尾巴。小金蛇不意她速度如此之快,剛要變招咬她腳腕,便見一道寒光閃過,卻是司空憐星右手腳底突然伸出一把三寸長的小劍,登時把小金蛇斬爲兩段。
小金蛇身子斷爲兩截,仍是在地面拼命掙扎。司空憐星上前一步,雙劍亂舞,把它剁爲一灘肉泥方鬆了口氣返身衝向慕容秋雨。
蕭漢身子一轉,堪堪躲過公冶紫英劍招,身子側轉,古正陽黃沙全數擊中他右肋,直感覺身子一麻,差點打中穴道。
慕容秋雨一劍擊散沙柱,差點迷了雙眼,正拉了蕭漢後退,便見數道綠藤自身後撲至,兩道綠藤速度極快,瞬間便捲住慕容秋雨雙腿。
蕭漢嚇得魂都飛了,剛要揮劍斬向綠藤,忽聽得天上一道驚雷閃過,跟着一道閃電帶着火花“轟”一聲擊到衆人身邊五米之處山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