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方官軍的糧草供應出了問題!
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京城,當今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徹查。
可調查的結果,卻是叫當今鬱悶得差點吐血,幾乎忍不住心中殺意準備大開殺戒。
真是不知死活!
事情很簡單,茜香國大軍突入西南腹地,引得西南一片動盪。
縱觀歷史,凡是某地起了戰亂,原本正常的生產生活將遭受嚴重破壞,最明顯的標誌就是糧價暴漲。
眼下的西南就是這麼個情況,茜香國大軍肆虐過的地方就不說了,就連西南後方的糧價都出現巨大波動,沒到一日三升這麼誇張的地步,卻也是一天一個價位,搞得民心惶惶社會動亂。
這時候,本應由地方官倉出面平抑糧價,同時提供軍隊所需糧草。
大齊這些年不說風調雨順,起碼也算是整體安寧,尤其江南地方的糧食產量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每年幾乎都是豐年或者平年,各地官倉之中的糧食堆積如山,應付當地半年的糧食供應不在話下。
可惜……
什麼事情怕的就是這個‘可怕’。朝廷的制度雖好卻架不住底下的官吏貪婪無度,官商勾結竟已將官倉裡的糧食賤賣大半。
等軍隊和地方都需要糧食補充時,沒糧的官倉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那些監守自盜的官吏想以此躲過一劫。
哪那麼簡單?
此時乃非常時刻,軍隊抵禦茜香國大軍乃是第一要務,從官倉取不到糧食很容易就查出了問題,統軍大將有脾氣的直接砍人,就算不想擔責的也以八百里加急模式將情況上報朝廷,由當今定奪。
當今聞訊勃然大怒,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個字:殺!
可笑這時候竟然還有官員跳出來阻攔,說什麼戰事要緊濫殺不詳。
這樣的理由都能拿到朝會上說道,偏偏那幫子官員還一個個煞有介事表示贊同,就連當今都有些猶豫。
“賈恩侯,你怎麼看?”
乾清宮的小朝會上,當今詢問一直沒有開口過的大老爺。
“殺!”
大老爺淡然開口:“不殺個人頭滾滾,怕是前線將士心中不服啊,更會影響軍心士氣!”
潛臺詞已是相當明白,做錯了事要是不付出應有的代價,那麼以後還會有更多做錯事的傢伙出現,到時候就不是影響軍心士氣這麼簡單了。
淡淡掃了身邊駭然色變的內閣同僚,心中嗤笑不已,這幫傢伙巴不得當今處事不公,這次的戰事要是失敗了,對當今的聲望打擊極大。
至於糜亂的西南,內閣同僚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反正他們的家鄉不在那裡,就算被打成白地,與他們又有何干?
茜香國不過西南小國罷了,可以猖狂一時卻不能持久,到時候西南之地還是能回到大齊手裡。
就算茜香國最後要求過分了點,丟臉的也是當今,跟朝堂上的一干內閣大佬沒什麼關係。
真要是按照如此節奏發展,儘管朝堂可能會丟點麪皮,不過文官集團的勢力也會得到充分發展,指不定就能跟前朝一樣達到鼎盛水準,甚至架空皇帝都不是問題。
那纔是文臣渴望的盛世!
“賈大人,你的殺性未免太大了吧!”
“有傷天河啊!”
“賈大人的話,微臣不敢苟同!”
“……”
參與小朝會的幾位內閣同僚,當即開口反駁,一個個語氣不善眼神幽暗,就差指着大老爺的鼻子大罵混球了。
“呵呵,拿了不該拿的銀子,就要接受懲罰!”
大老爺淡然輕笑,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冷然道:“難不成,做錯了事都不用接受懲罰,那以後朝廷還有什麼法度可言?”
“誰說他們犯錯了?”
內閣首輔一嗓子喊出來,頓時叫乾清宮正殿一靜。
“那糧食呢,哪去了?”
大老爺嗤笑道:“不要說都被一把火燒光了,這樣的把戲太常見了,首輔要不要拿史書對照一下,看看歷史上發生過多少這樣銷燬證據的事兒?”
“賈大人可不要胡言亂語,這可而是要負責任的!”
內閣首輔臉色不善,沒好氣道:“眼下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麼?”
“這時候不說,難道還想免了那幫蛀蟲的罪責不成?”
大老爺冷然道:“他們禍害了官倉不打緊,可是影響到了前線軍隊的穩定,就是給前線官軍一個定心丸,也得拿幾顆人頭出來!”
“賈大人好重的殺性!”
內閣首輔冷笑道:“這要是叫外人知曉,還不得以爲內閣都是賈大人你這樣的貨色麼?”
“呵呵,屁話不多說!”
大老爺冷笑道:“誰敢替那幫蛀蟲說話就查誰,有問題直接一起追究,沒問題就讓誰去前線督戰!”
說到這兒,他把目光盯住內閣首輔,冷然道:“首輔大人,敢不敢應下來啊,我一點都不介意請陛下拿你的腦袋,甚至你全族的性命立威!”
撕……
乾清宮正殿一片寂靜,不管是當今還是在場的內閣閣老,全都被大老爺的狠話驚住了。
他們只覺大老爺往那一立,便有一股兇悍絕倫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叫他們呼吸不暢直接窒息。
“賈恩侯,你太放肆了!”
內閣首輔先是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冷然道:“威脅上官該當何罪?”
“你的臉盤太大了吧,什麼時候成了我的上官的?”
大老爺嗤笑道:“看你年紀不過六十出頭便一頭白髮,是不是平日了勾心鬥角太多了,你以爲你是什麼玩意?”
說到這兒,冷然道:“你不過就是內閣衆多同僚中資歷比較深的一個罷了,讓你當了首輔不是說你就是其他同僚的上官了,你真要這麼想我第一個不答應,什麼時候內閣也是你的一言堂了?”
一番疾言厲色,把六十好幾的內閣首輔說得臉色通紅氣憤不已,可旁邊的幾位內閣同僚,還有當今卻是什麼都沒有做。
開玩笑,大老爺的雖然很不中聽卻是事實,難道內閣首輔真把自己,當成了內閣同僚的上級?
不說內閣同僚不會答應,當今也不會答應啊。
“好了,就按賈恩侯的意思辦吧,誰要是反對就去前線督師!”
當今不耐煩道:“希望諸位戮力同心,一起幫助朝廷度過此次難關!”
心中卻是另有想法,他已對內閣幾位文臣領袖起了反感,都什麼時候了還一直不忘維護那幫犯了事的官吏,站着說話不腰疼。
“賈恩侯,你很好!”
出得皇城的時候,內閣首輔看向大老爺,眼中滿是怒火和殺意。
“呵呵,想弄我?”
大老爺笑了,笑得雲淡風輕,笑得叫人心頭髮寒,悠然道:“不過就是內閣首輔罷了,當今想要弄你實在太簡單了!”
不等對方發飈,大老爺的話依舊凌厲:“別以爲你做的那點小動作旁人不知,還有那幫起鬨糧商跟你那拐彎抹角的聯繫,以爲就你是聰明人,旁人都是傻子麼?”
一番話,猶如驚雷霹靂直接將內閣首輔震懵了。
更叫他心寒的是,大內總管戴權匆匆趕來,請大老爺回乾清宮說話。
之後數天,當今連連發布命令,繡衣衛提騎四出,同時內閣也有了大變動,沒幾日內閣首輔突然主動辭官回鄉,當今竟連挽留一下的表示都沒有,直接同意了內閣首輔的離開。
整個朝堂,都陷入一種壓抑的詭異氛圍之中,所有官員心中都像是壓了塊大石似的,在當今沒有明顯表示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西南前線,那幫以爲可以逃過一劫的官吏,直接被猶如天降的繡衣衛拿住,首犯全部砍了腦袋,從犯被送到軍中效力,作爲苦力營和敢死營的一份子。
單單從這些官吏家中搜出的銀子便不下百萬兩,足以供應前線大軍兩年之用,更叫當今氣憤的是從這些官吏的莊子上搜出大批糧食,還有他參股的糧行裡也搜出大批糧食,數量加起來足以供應前線官軍一年耗費。
簡直喪心病狂!
到了這時候,朝堂上的官員沒一個敢開口求情的,當今還不肯善罷甘休,直接派出繡衣衛調查了之前幫着說話的朝臣,凡是底子太髒或者跟西南地頭蛇有牽連的朝臣全被拿下。
一時間,京城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肅穆,所有權貴之家都過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天早上一睜眼,看到的是一羣殺氣騰騰的繡衣衛。
“大舅兄,你這麼不管不顧得罪文官一系,怕是不妥吧!”
私下裡,林如海苦笑勸道:“還是收斂一點吧,眼下你是佔了絕對上風,可以後呢,難道還能一直如此強勢下去?”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大老爺淡然道:“至少我在內閣一日,就不會允許有人因爲私心雜念,就導致前線官軍潰敗,這樣的事我很難接受!”
林如海苦笑,他也很難接受這樣的事情。
只是……
官場形勢錯綜複雜,不是說你身居高位,還有滿腔正義就能永遠不倒的,那幫利益受損或者籌謀受挫的傢伙,肯定會把仇視的目光集中在大老爺身上,萬一有什麼變故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