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啊,這個叫上條的簡直就是一個情報源泉啊……”林木雖然在喃喃自語,但他的聽力與視覺卻是一刻都沒離開上條和茵蒂克絲那邊。
“話說我還真有當偷窺狂的潛質……”
......
“喔……我大概懂了。”上條思考着說道:“換句話說,那些人都很想得到你腦袋中的那顆超級大炸彈。”
將全世界十萬三於本魔道書的原書,全部複製在腦海中的副本圖書館。只要得到她,就等於得到世界上所有的魔法。
“……嗯。”茵蒂克絲用彷彿快死掉的聲音說道:“如果學會了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所有知識,就可以顛覆世界上一切法則。我們稱這種人爲魔神。”
並不是指“魔界之神”。
而是指完全掌握魔法,已經進入神之領域的魔法師。
魔神。
……開什麼玩笑。上條不知不覺咬緊了牙關。
看茵蒂克絲的模樣就知道,她也不是自己願意把十萬三千本魔道書都裝進腦袋裡的。上條想起了史提爾的火焰。
她只是爲了減少犧牲者而已,那是她唯一的生存意義。無視於她原本好意的那些魔法師,讓人很不爽。
而將她視爲“污穢”的那些教會,也很讓人不爽。這些傢伙都不把人當人看。但是讓上條最不爽的,是茵蒂克絲明明眼中看見的都是這麼自私的人,爲什麼卻依然可以如此爲他人着想?
“……對不起。”
上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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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茵蒂克絲的這句道歉,卻真的把上條當麻惹毛了。
他輕輕敲了茵蒂克絲的額頭一下。
“……你別鬧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幹嗎一直沒跟我說?”
上條露出犬齒瞪視着眼前的病人。茵蒂克絲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感覺好像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眼睛張得大大的,嘴裡似乎拼命地想訴說着什麼。
“可是……我以爲你不會相信……而且也不想讓你感到害怕……而且……而且……”
幾乎快哭出來的茵蒂克絲,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在上條耳裡,茵蒂克絲似乎是這麼說:“而且我不想被你討厭。”
“鬼……鬼扯!我聽你在鬼扯!”似乎可以聽見上條腦血管爆裂的聲音。他吼道:
“開什麼玩笑,太小看我了吧!教會的秘密?十萬三千本魔道書?是啊,的確很誇張!的確很難令人相信!即使是現在我還是無法相信!”
“但是……”上條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又怎樣?”
雖然此刻某個暗中的偷窺狂忍不住嗤笑出聲並自語吐槽着“標準的男主發言啊”之類的話,但是當事人的茵蒂克絲卻是將眼睛睜得大大的。
小小的嘴脣似乎想訴說什麼似地拼命顫抖,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要太小看我了!難道只不過看了十萬三千本魔道書我就會討厭你?魔法師找上門來的時候,難道我就會丟下你自己逃走?開什麼玩笑啊,我要是那麼怕事的人,打一開始就不會跟你有瓜葛啦!”
上條一邊吼,一邊終於理解到自己爲什麼那麼生氣。
條只是想幫忙而已。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茵蒂克絲受到傷害,如此而已。但是,茵蒂克絲願意選擇保護上條,卻從來不讓上條保護自己。上條從來沒有聽她說過“請幫助我”。
這一點,讓上條很不甘心。
非常非常地不甘心。
“……你爲什麼不多相信我一點?爲什麼要那麼看不起我?”
就是這麼簡單。就算沒有右手的力量,就算只是個平凡人,上條也沒有理由退卻。
他絕對不會退卻。
茵蒂克絲有好一段時間,茫然地擡頭望着上條的臉。
忽然,她眼角泛出淚光。
簡直像冰塊溶化似的。
爲了不哭出聲音,茵蒂克絲的嘴脣拼命忍耐,輕輕顫抖,咬住了原本拉到下巴的棉被。如果不這麼做,或許她會像幼稚園小朋友一樣嚎啕大哭吧。因爲她眼角的淚滴是如此大顆。
她的哭泣,應該並不只是因爲被剛剛那些話所感動。
上條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說的那些話沒那麼有影響力。想來應該是上條的那些話,讓茵蒂克絲壓抑已久的情緒一口氣爆發出來而已吧。
上條一邊心疼過去竟然沒有人跟她說過類似的話,一邊卻又覺得終於看到了茵蒂克絲柔弱的一面,反而感到有點高興。
但是上條畢竟不是變態。看到女孩子的眼淚當然不會一直覺得很高興。
相反的,實在有夠尷尬。
如果毫不知情的小萌老師現在走進來,一定會對上條處以極刑吧。
“啊……呃……那個……因爲我有右手的能力啦,魔法師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可是……嗚嗚……你說過……你要去暑假補課……”
“……我有這麼說?”
“絕對有。”
將十萬三千本書全部記下來的少女,記憶力似乎超強。
“幹嗎因爲這點小事,就覺得打擾我的日常生活很不好意思?補課又沒什麼,學校也不想看到有人被退學吧?暑假補課就算沒去也一定會有補課的補課可以上嘛,那種小事大可以給他拖着!”
要是小萌老師聽到這些話,大概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吧。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
“……”
茵蒂克絲含着眼淚,默默地看着上條的臉。
“……那你爲什麼要說……你要去補課?”
“……啊。”
上條想起來了。那時候茵蒂克絲的修道服“移動教會”被幻想殺手給破壞,茵蒂克絲身上一絲不掛的模樣被上條看見,場面簡直像沉默的電梯內一樣尷尬,所以上條纔會說出那些話。
“……我想……你有你要做的事……你有你的日常生活……我不應該打擾你……”
“……啊……呃……啊……”
“我待在你身邊……好像讓你很不自在……”
“……”
“很不自在……”
茵蒂克絲含着眼淚說了兩次。上條理解到關於這一點,已經無法打哈哈混過去了。
上條當麻立刻執行五體投地狀態,嘴裡大喊“對不起!”
茵蒂克絲像病人一樣慢慢從棉被中坐起身來,兩手抓住上條的左右耳,把上條的頭當作一顆巨大的飯糰一樣,用力咬了下去。
距離六百公尺遠,某棟混居公寓的屋頂。史提爾將望遠鏡從眼睛上移開。
“我已經調查過與禁書目錄同行的那名少年身份了……她的情況如何?”
一名少女來到史提爾正後方發問。史提爾並沒回頭,他答道:
“還活着……可是既然她還活着,表示他們那邊也有人可以使用魔法。”
少女沉默不語。似乎比起出現新的敵人,她更慶幸沒有人死掉。
少女的年紀是十八歲,但是跟十四歲的史提爾比起來,幾乎矮了一個頭。
不過那是因爲史提爾身高超過兩公尺的關係。若跟一般日本人平均身高來比較,少女的身高還是算很高的。
及腰的黑色長髮綁了一個馬尾。腰上掛了一柄日本刀,插在刀鞘之中。那是一種名叫“令刀”,是日本神道在祈雨儀式中所使用,長度超過兩公尺以上的日本刀。但是若稱她爲“日本美女”,又不太合適。因爲她身上穿的是老舊的牛仔褲與白色短袖T恤。
牛仔褲不知爲什麼左腳部分完全沒有褲管,一直到大腿根部都是裸露出來的。T恤則是將下襬多餘的布綁在腰間,露出肚臍。腳上穿的是及膝長靴。
連日本刀都是夾在皮製的皮帶裡面。看起來就像西部電影裡的警長一樣,不同的是手槍變成了日本刀。
跟滿身香水味的史提爾一樣,打扮非常不自然。
“好吧,神裂。他們到底是誰?”
“這個嘛……關於那名少年,我幾乎蒐集不到他的情報。不過,應該不是魔法師或異能者之類的人物吧。”
“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告訴我,他只是個普通高中生?”史提爾將香菸叼在嘴上,眼睛瞪着菸頭,菸頭就自己冒出火花。
“……別跟我開玩笑。再怎麼說我也是完全解析現存的二十四個符文文字,更開發了六個具有新力量的符文文字魔法師。一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外行人,能夠打敗我的‘獵殺魔女之王’?世界上可沒那麼簡單的事情。”
就算有禁書目錄的言詞相助,但是一介高中生怎麼會擁有如此快的思考速度,可以立刻將之應用在戰術上?還有他那詭異的右手能力,如果說一個平凡人都有這樣的能力,那日本真是太神秘的國家了。
“是啊。”神裂火織眯着眼睛說道:“……最可怕的一點就在於,擁有這麼強大戰鬥能力的一個少年,竟然只被這個國家的人分類爲‘愛打架的壞學生’。”
這座學園都市的另一張面孔,就是一個超能力者量產機構。
在事前,史提爾跟神裂已經跟學園都市的上級“組織”五行機關做好溝通了──當然,並沒有提及關於禁書目錄的事。
因爲他們知道,即使是名副其實的世界頂尖魔法團體,也無法長期隱匿在敵人地盤內而不暴露身份。
“看來……情報被刻意封鎖了,再加上禁書目錄的傷也已經用魔法治癒。神裂,難道這個遠東國度裡有其他魔法組織存在?”
依目前情報,兩人判斷“這名少年應該不屬於五行機關,而是屬於其他組織的人”。
也就是說,他們誤以爲上條所屬的那個神秘組織,將上條的情報都徹底封鎖了。
“……外人在這個城市只要有任何輕舉妄動,應該都逃不過五行機關的眼睛纔對。”神裂閉着眼睛說:“但總之,敵方戰力不明,而我方毫無增援……看來局勢,不太樂觀。”
其實他們根本猜錯了。上條的幻想殺手只有對上“異能之力”的時候才能發揮效果,學園都市內的身體檢查儀器根本測不出他的能力,所以不幸的上條雖然擁有幾乎是最強等級的右手,卻依然被當作等級零的無能力者。
“我們必須假設最壞的情況,也就是事情將發展成組織性的魔法戰。史提爾,聽說你的符文被發現在防水性有致命弱點?”
“關於這點我已經有補救措施。現在我的符文都經過防水膠膜處理,同一招對我已經不管用了。”
史提爾用如同魔術師的動作,取出像卡片般的符文紙,“下次不只是建築物裡面,我會在周圍兩公里全部貼上結界……使用符文張數爲十六萬四千枚,以時間上來說約需費時六十小時”
現實中的魔法,並不像遊戲裡面一樣,只要念念咒語就好了。
雖然看起來好像只是唸了個咒語,其實事先都要經過相當的準備工作。史提爾的火焰原本是使用“十年間吸收了月亮光輝的銀狼之牙……”,所以現在能準備得那麼快已經很了不起了。
換句話說,魔法戰是讀心的戰爭。在戰鬥開始的時候,通常自己已經落入敵人的結界之中。
防禦方必須解析對手的術式,將其拆解。而攻擊方則必須預測對方的反擊,不斷重組術式。與單純的格鬥技不同,必須分析不斷改變的戰況,看穿一百步、兩百步之後的對手行動。
所以在“戰鬥”這個野蠻的字眼背後,其實意味着極高度的智慧之戰。
就這意義上來說,“敵方戰力不明”這一點,對魔法師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他們好像很快樂。”
符文魔法師沒有使用望遠鏡,望着六百公尺的前方,突然這麼說。
“好像很快樂,真的好像很快樂。那孩子……永遠都活得很快樂。”
史提爾如同要吐出某種沉重的液體般說着:“……像這樣摧毀她的快樂的行爲,我們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神裂站在史提爾的身後,一樣望向六百公尺的前方。
即使不使用望遠鏡與魔法,視力8.0的她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不知爲何而大發雷霆,咬着少年腦袋的少女,以及揮動着雙手跑來跑去的少年,兩個人的身影映照在窗上。
“心情很複雜嗎?”神裂用機械式的口吻問道:“畢竟當年原本在她旁邊的人,是你……”
“……早就習慣了。”火焰魔法師回答。
“是嗎……不過說起來,爲何總覺得有種窺視感……”
“什麼?”
“沒什麼。”
……
林木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瞳孔中的血芒很快散去。
嗯,總算找到點安慰了,偷窺狂不止自己一個。
這樣的窺視林木決定在得到關於這個世界更深層的更多情報前,是不會停止了。
當然,最多一個月,如果沒什麼太大進展的話,就決定放棄這次任務。
什麼都沒有回去看閨女重要……
......
“洗白白~洗白白~”茵蒂克絲走在上條身邊,兩手抱着臉盆,快樂地哼着歌。
從睡衣又換回了扎滿安全別針的修道服,如同炫耀自己的病已經痊癒。
原本被血染紅的修道服,被洗得乾乾淨淨。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更何況這種扎滿安全別針的修道服,如果丟進洗衣機的話,應該五秒鐘就會解體吧。
難道她是先將衣服拆開之後再分開來洗?
“原來你那麼在意這種事啊?其實身上有沒有味道有什麼關係?”
“你喜歡流汗的味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小萌老師的公寓,根本沒有所謂的“浴室”的概念。
想要洗澡,只能借用管理員的浴室,或是到最靠近公寓的某間破舊大衆澡堂。所以,一對年輕男女便這麼抱着臉盆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小萌老師笑着說“真不曉得這是什麼時代的日本文化呢?”,向茵蒂克絲解釋了大衆澡堂的概念。
她依然讓上條與茵蒂克絲住在自己房間裡,而且沒有問任何理由。對上條來說,當然也不可能回去那個已經被敵人知道的學生宿舍,所以只好待在小萌老師的房間。
“當麻,當麻。”
茵蒂克絲輕輕咬着上條的上臂袖子,用着不清楚的聲音叫着上條的名字。對於有咬東西的習慣的她而言,這個動作似乎跟拉扯對方衣服,希望引起注意的動作一樣。
“……幹嗎?”
上條用一副拿她沒轍的口吻回答。自從今天早上茵蒂克絲說了那句“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然後上條向她自我介紹之後,茵蒂克絲大概已經叫了上條的名字六萬次。
“沒事。明明沒事卻可以叫你的名字,好有趣喔。”
就爲了這麼簡單的理由,茵蒂克絲簡直像第一次來到兒童樂園的小孩一樣開心。
現在茵蒂克絲非常粘着上條。
原因或許是三天前上條對茵蒂克絲說過的那些話吧……上條一邊感到高興,一邊又有種複雜的心情。這麼理所當然的話,過去竟然沒有人跟茵蒂克絲說過。
“小萌說,日本大衆澡堂可以喝到咖啡牛奶。咖啡牛奶是什麼?像卡布奇諾一樣的東西嗎?”
“……大衆澡堂沒那麼高雅的東西啦!”上條要她別太過度期待,“嗯──不過那麼大的澡堂,應該會讓你嚇一跳吧?你們英國的浴室,應該大部分都是像商務旅館裡那種狹小的浴缸,對吧?”
“嗯?……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茵蒂克絲微微歪着腦袋,一副真的不明白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來到日本的,不過我已經完全不記得英國的事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日語說得那麼好,原來你從小就住在日本?那你跟日本人也沒什麼兩樣嘛。”
照這麼說來,當初她說“只要逃到英國的教會裡面就安全了”那些話又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原本以爲只是回到祖國,但是現在這麼說起來,似乎是等於將前往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國家。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茵蒂克絲搖着頭否定,長長的銀髮左右晃動。
“我似乎是在英國的聖喬治大聖堂里長大的。來到日本似乎是在一年前。”
“似乎?”對於茵蒂克絲所用的曖昧字眼,上條不禁蹙起眉頭。
“嗯。因爲大約一年以前的事,我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茵蒂克絲笑了。
真的如同像是生平第一次來到兒童樂園的小孩。
如此完美的笑容,讓上條甚至看透笑容背後的焦慮與辛酸。
“剛開始在小巷子裡醒來的時候,我連自己是誰也不記得,只知道得趕快逃走。明明連昨晚吃了什麼都想不起來,腦袋裡面卻清楚地浮現着魔法師、禁書目錄、必要之惡教會等知識,那種感覺超可怕的……”
“……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失憶囉?”
茵蒂克絲“嗯”一聲回答了他的問題。上條完全不懂心理學,但是遊戲跟電視劇中記憶喪失的原因大致上只會有兩種。
頭部受到傷害而造成記憶喪失,以及經歷精神無法負荷的慘痛經驗,而自己封印了記憶。
“該死……”
上條不禁看着夜空喃喃自語。除了氣那些魔法師竟然對一個女孩子做這種事,更對自己有種莫名的無力感。
茵蒂克絲之所以會那麼想保護上條、粘着上條的原因,如今也很清楚了。
在一切渾然未明的情況下,獨自被丟到這世界的茵蒂克絲,這一年來所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剛好就是上條。如此而已。
這樣的事實讓上條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答案”讓上條感覺心情非常煩躁。
“嗯?當麻,你在生氣嗎?”
“我沒在生氣啦。”嚇了一跳的上條,馬上假裝沒事一樣。
“如果我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我跟你道歉。當麻,你爲什麼在生氣?難道是因爲……思春期的關係?”
“……最好你這根本還沒發育的小孩會知道什麼叫思春期。”
“唔……你怎麼這樣說?你果然在生氣。還是……你是故意假裝生氣,好看我慌張的樣子對吧?我不太喜歡你這種個性。”
“你這傢伙本來就沒有喜歡我,說這種臺詞不會臉紅嗎?而且我也一點都不期待能跟你發生什麼甜蜜的戀愛小插曲啦。”
“……”
“啊……咦……爲什麼默默地瞪着我,公主大人?”
“……”
上條拼命想打哈哈混過去,但是茵蒂克絲完全沒反應。
好奇妙,真是太奇妙了。爲什麼茵蒂克絲把兩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往上看,眼角帶着淚光,一副受傷的表情,而且還輕輕地咬着下脣?
“當麻!”
“是!”被這麼一叫,上條只能急忙應聲。
有種非常不幸的預感。
“你最討厭啦!”
下一個瞬間,上條得到了“被女生咬頭”這種林木都沒有的——珍貴經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