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口氣的澤田綱吉遭遇了慧的會心一擊:“你現在用的是僞裝的樣貌吧?”
不過就算是真正樣貌,澤田綱吉還是與那個兔耳女僕沒有幾分相似之處。
“髮色……還有大眼睛!矮個子!”慧用力回想了一遍。
“……像我這樣髮色的人實在太多了,至於眼睛……我真的沒有他那麼大。身高什麼的,經過目測我絕對比他高……請別再說了。”澤田綱吉抽了抽嘴角,“就算是去掉僞裝,完完全全和我不是同一個人啊。”
“我們之間的外表差異這麼大……看來我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認出來吧。”澤田綱吉招來服務員,付款完畢之後離開。
“不,我想你是弄錯了。”慧趴在綱吉的腦袋上,“他取代的可是你的‘存在’。也就是說,就算你們的樣貌完全不同……所有人眼中你們是同一個人喲~”
彭格列十代忽然覺得心很累。
“……在他們眼中我是什麼樣的?”
慧的心裡不由得騰起憐憫之心:“……目前湯姆蘇的存在感比較強。”
“……我懂了。”
雖然承受着沉重的心理壓力,但澤田綱吉還是堅持每天來這家咖啡店混日子。
至於金錢——彭格列十代還是有小金庫的,再不濟,還有慧的智腦。
在綱吉流連咖啡店的日子裡,綱吉見到了許多熟面孔。
獄寺、山本、了平、雲雀、六道骸、藍波……以及白蘭。
儘管被取代了身份,但讓澤田綱吉最苦惱的人並不是湯姆蘇。或者說,澤田綱吉之所以按兵不動,完全不是因爲湯姆蘇,而是因爲白蘭·傑索。
在他尚在彭格列十代位置上坐得牢牢的時候,彭格列家族在與密魯菲奧雷的對峙中就隱隱處於下風,而白蘭傑索更是難以預料的存在。如果綱吉衝動地與湯姆蘇對峙的話,只會造成彭格列家族的混亂——而密魯菲奧雷就可以趁機而入了。儘管綱吉隱隱猜到未來會如何,在計劃裡也有預測到彭格列家族將會遭遇怎樣的損失,但在他能夠做到的情況下,綱吉還是希望能保護自己的家族。
現在,湯姆蘇與白蘭的關係越來越好,而這,更引起了澤田綱吉的憂慮。
“如果不是你的記憶的話,我更相信湯姆蘇是爲了謀奪彭格列十代的身份而行動。”澤田綱吉這樣對慧道。
在這段時間裡,彭格列十代做得更多的是獲取必要的情報。
通過對湯姆蘇的觀察,澤田綱吉得出了上述的結論。
不過,這並不難理解。
在這段時間裡,湯姆蘇一副被守護者們欺負了的樣子,一面又和密魯菲奧雷的首領黏黏糊糊——那種委屈的模樣,讓素來體貼的彭格列十代都不由得擰起眉頭。那傢伙究竟把大空與守護者之間的羈絆當成什麼了?
如果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此輕易就能被斬斷,如果守護者竟是那般虛僞、玩弄人心,他們又怎麼可能成爲彭格列的守護者?年少時,他們一同經歷過許多戰鬥,爲了彼此、他們在傷痕累累中前進,但——他們從未退縮,更沒有後悔。“能夠一起看煙火,真的太棒了。”這是他們之間的情誼。
而在來到彭格列之後,更是在相同的信念下前進。
大空與守護者們之所以建立羈絆,是因爲他們相互理解、理解對方的理念——所以,他們的前行之路或許不同,卻絕不會分歧。守護者們各有行事準則,而大空包容着一切。絕不是,像湯姆蘇那種——守護者們玩弄着大空的感情、大空卻卑微地祈求他們的憐愛。
大空是包容,包容着守護者們的悲傷、喜悅、任性、理想與信念,是守護者們心的歸處。有大空的存在,守護者們就永遠不會孤單。但這並不意味着大空需要牢牢抓住守護者,拋卻自己的尊嚴,只爲對方看自己一眼。
這哪是大空?
澤田綱吉爲湯姆蘇那奇特的家族觀念而扶額。
所以,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蒐集情報之後,澤田綱吉所得到的結論是——湯姆蘇根本不相信他的守護者,相反,他對密魯菲奧雷的首領確實善意滿滿。
如果信任,就不會將他們之間的羈絆理解成如此。只能說,在湯姆蘇看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就是如此不能信任且冷漠,所以他將這份不信任投注到了守護者身上。
“……不,或者說,因爲這些羈絆不是他自己獲得的,所以無法信任吧。”澤田綱吉道。
對於這些從年少時就一同戰鬥的同伴,澤田綱吉可以將一切都交託給他們。他從未懷疑過對方的情感是否真摯——亦從不曾在意任何人對自己的同伴的詆譭之言。如果連這些同伴都無法信任的話,他——彭格列十代還能相信什麼?何況,對於澤田綱吉而言,同伴,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存在。
而對於湯姆蘇而言,與守護者之間的羈絆是憑空得來的,所以,他無法信任這份感情。
但奇怪的是,對於自己真正的同伴無法信任的湯姆蘇,卻對敵對家族的首領抱有着愛慕。至少,在澤田綱吉看來,湯姆蘇對白蘭的戲弄永遠是半推半就的——表面上不願意,卻從未用行動拒絕過,這豈不是口是心非?
“……最大的問題還是白蘭啊。”澤田綱吉將筆記本合上。
拇指大小的慧盤腿坐在書桌上:“接下來你要怎麼行動?”
“行動……麼。”澤田綱吉微微笑了起來,“當然是……奪回我的守護者。”
“就算和湯姆蘇關係不如你那麼好,可他們還是彭格列守護者吧?”慧提醒道,“而且他們的性格可是超~級難以把握的喲!”
“其實他們都是很容易懂的人。”澤田綱吉的笑容溫暖,“那是一羣……純粹的傢伙呢。”
大概想到了什麼畫面,彭格列十代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那是,能讓人心中暖洋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