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凌瀟瀟恢復了一些神智，慘然一笑。
她努力控制着身體，不讓自己的右手去撿地上的長劍。
“殺了我吧！”
葉曉先把長劍踢到了一旁，又轉身按住了凌瀟瀟的肩膀，“瀟瀟師妹，你別說傻話！”
“我快控制不住了，我會傷害你的……”
“別傻了，那不叫傷害！”
抓去暖被窩，真的不叫傷害。
前世……
女人那什麼男的，法律上都不管！
葉曉嘆了口氣，這姑娘恐怕也到極限了……
他現在又無法喚神，甚至沒有力氣帶她上山。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看着這麼一個清純可愛、又喜歡臉紅的女孩子，完全墮入黑暗。
然後抓他去暖被窩？
葉曉對於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瞭解的並不多。無法召喚神將的情況下，怎麼治好凌瀟瀟，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讓葉曉想起了前世。
他被內鬼曝光了身份，被一羣毒販圍堵在運輸船上。
當時的他還能選擇引爆炸彈，帶着那一羣罪大惡極的毒販同歸於盡。
可現在……
“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死，還不算無能爲力！”葉曉揉了揉凌瀟瀟的秀髮，柔聲道：“瀟瀟師妹，我該怎麼才能救你？”
“師兄，我若能堪破凡境，也許能借助突破之時的天地之力，將黑暗壓制下去。”凌瀟瀟掙扎着說道。
社稷學宮修行儒道，奉行天、地、君、親、師，講求仁、義、禮、智、信。
在某種意義上講，是剋制黑暗邪惡的。
黑暗邪惡會在根本上打破禮樂，讓生命陷入被本能驅使的狀態中。
“可是……”
凌瀟瀟苦澀的低下了頭。
她要是能突破，早就突破了，何必等到現在。
儒家的修行之法與衆不同。
這個世界上的修行體系都有各自的特點。
世人修行的本質，是修行天地間的靈力。
引動靈力的手段不同，便分出了不同的修行派系。
魔宗功法歹毒，多爲採補之法，損人利己。
萬星宗，以牽連億萬星辰，納星辰之力爲己用！
天人宗，修煉人道，打磨身軀，奉行一身一世界！
人族聖地社稷學宮，修行的是儒學之道，以文章修行靈力、以詩詞爲法語。
即便是劍修，也不能脫離儒學一道的修行本質。
儒修之法的體系最爲特殊，是最注重與天地溝通的體系。
他們溝通天地的媒介就是文字。
可近些年來……
隨着劍修一道的盛行，社稷學宮的主流文學之法反而漸漸沒落了。
尤其是年輕一代的弟子之中，很少能靜下心研讀書籍，領略文字的魅力。
凌瀟瀟就是很好的例子。
天生劍胚……
天之驕子……
卻被死死的卡在三重靈武的境界。
只因寫不出引動文學之氣的詩文，衝不破超越凡人的那一層桎梏。
當她意識到走錯路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習慣了握住劍柄的手，已經拿不住書。
強迫自己去死記硬背，反而會產生心魔。
這已經是社稷學宮年輕一代的常態。
就像是凌瀟瀟……
以詩文加持自身的時候，用的還是凌淵寫的詩。
“世間豪傑千千萬，唯有劍修當第一！”
凌淵也想爲凌瀟瀟寫詩，幫助凌瀟瀟突破桎梏。
可是他這樣的老傢伙，哪裡還寫的出少女的美麗？
即便用了華麗的辭藻，高明的修飾，婉轉的手法，可……終究少了靈性，少了那一抹心動的感覺。
如此一來，如何能得到天地的迴應？
真正可以引發文學之氣迴應，得到天地認可，唯有那一瞬間的感觸和真實。
“師兄，我沒有突破所需要的文學之氣……”
“只能專修劍意，強行以劍破境，破開凡境的桎梏……”
“可是我的修行還不夠……”
不停修磨自身劍意，使劍意強大到超越自身境界。
以劍意強行打破桎梏，激發天賦光環。
這就是如今社稷學宮九大宮之一，劍宮的修行主流。
凌瀟瀟掙脫開葉曉的雙手，跑去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長劍，以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師兄，你既然無法下手，我自己來！”
“死丫頭，你發什麼瘋？”葉曉趕緊衝了過去，一巴掌打掉了凌瀟瀟手中的長劍。
不就是文學之氣嗎，還不就是勾勾手指的事？
在擎天峰上，凌淵也是這麼絕望……
結果呢？
一篇御劍乘風來，什麼都有了。
“師兄，不行的！”凌瀟瀟搖了搖頭。
你已經連續寫了兩首描述劍修的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寫出一首驚徹天地的佳作？
不可能的！
或許在社稷學宮那個百家爭鳴、天才倍出的年代，纔有人可以做到。
師兄你是天才不錯……
你忍辱負重……
你深明大義……
你能逼退八重巔峰……
你正人君……
不，你是真性情……
可這些跟你是否有靈感，沒有任何關係。
“可不可能，先作了再說！”葉曉認真的盯着凌瀟瀟的眼睛：“瀟瀟師妹，相信我！”
葉曉之前救凌瀟瀟，是因爲這個姑娘在擎天峰上喚醒了他。
現在……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必須治好這個姑娘！
“葉曉”爲了葉纖纖，以劍貫穿心臟而死……
這個姑娘，爲了他舉起長劍，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她……嗯？不對，她是爲了“葉曉”……
靠！
“做了在……”凌瀟瀟頓時茫然失措，甚至連一雙美眸中的黑色，也遮上了一層紅霞。
做什麼？
怎麼做？
現在做？
師兄，你……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你還真是真性情！
突然間，凌瀟瀟露出了一抹邪笑：“咯咯咯，來啊，來做啊！”
緊接着，理智壓過了黑暗：“不行，你休想侵蝕我……”
黑暗又佔據了上風：“咯咯咯，來啊，快活啊！”
“師兄，我快不行了，我……我……我不行了……”
“我也知道你要不行了！”葉曉無奈的拍了拍腦袋。
你這個姑娘，腦袋裡面怎麼有那麼多的戲？
我肯定會救你！
任務失敗，將會被墮入黑暗的凌瀟瀟殺死。
現在看來，被殺死的方式，將會是暖被窩致死！
“系統，你可真靠譜，給我安排了一個這麼好的死法！”
“星辰！”
“陣來！”
葉曉低喝一聲。
“叮，系統提示，宿主啓動星辰大陣！”
“叮，大陣啓動！”
下一刻，濃郁的星光凝聚在了凌瀟瀟的身上，彷彿爲她披上了一件星衣。
在星辰大陣的影響下，凌瀟瀟恢復了些神智……
清純、羞澀，又喜歡臉紅……
“呼……”
葉曉深吸了一口氣，“這就對了！”
總是要抓他暖被窩的凌瀟瀟，邪魅萬分的凌瀟瀟，他還真是不習慣。
不……不是不習慣，是有些恐懼！
“師兄……”
凌瀟瀟原地旋轉了一下，感動的熱淚盈眶。
緊接着，她踏劍而起。
星光蓮衣奪目燦爛，點點星芒在衣角下散落了下來。
好美啊！
“師兄，我死而無怨了！”
凌瀟瀟說完以後，雙指並起如劍，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我日，你這個丫頭怎麼死心眼啊！”
葉曉一躍而起，抓住了凌瀟瀟的手：“瀟瀟師妹，你先別急着死！”
“爲兄看你沐浴星光，心中有所感觸，當爲你賦詩一首！”
“師兄，你因我而有所感觸？”凌瀟瀟眼淚不停，激動的脣角顫抖：“我……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