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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一幕,見到十倍於己的敵軍被追的漫山遍野再也聚集不起來,朱楨這才放鬆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聲說道:“終於打贏了。”
聽到朱楨的話,方纔一直侍立在他身旁的文官們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紛紛驚叫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見到騎兵就被嚇跑了?”“是啊,不過是七十個騎兵,上萬人馬怎麼也不至於打不過,怎麼就和見了鬼似的又跑、又降?”
衆人議論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大多數出去抓人的將士押着俘虜返回的時候才停止,擡起頭看向周圍。
所有返回的將士都押着許多俘虜,一個小旗的人押回五六十個俘虜都是平常事。這些俘虜要麼是漁獵爲生的半野人,要麼是常年打仗的半職業兵,大多身強體壯絲毫不在押送他們的大明將士之下,又兼人多,即使手裡沒有武器也未必打不過押送他們的明軍,但所有人都好像溫順的羊羣一般絲毫不敢亂動,乖乖的跟着大明將士。
統領騎兵的將領夏侯元讓帶領所部將士押着上千個俘虜返回。他原本是跟隨朱柏來到的漢洲大陸,朱楨來了以後將他從朱柏手裡要了過來,作爲自己手下倚重的統兵將領。
他自己縱馬來到朱楨面前,下馬行禮道:“臣見過殿下。殿下,臣所部將士共押送回俘虜一千一百九十五人,其中受輕傷者二百餘人,另有一人受了重傷,其餘人等均未受傷。臣還俘虜了特帕尼克斯的王特佐佐莫克。”
“好。”朱楨先讚了一句,又問道:“怎麼帶回來一名重傷之人?”按照這個年代全世界所有國家的規矩,重傷員都是不救的,不論敵我。
“殿下,此人乃是特帕尼克斯國的一名祭祀,身份貴重,所以臣將他帶回來請殿下定奪。”
“特帕尼克斯國的一名祭祀?既然如此,那就命軍醫施救。哎,也不知當地的藥能不能把他救活,若是不能,還得用好不容易從中原帶來的珍貴藥物。”朱楨嘆了口氣,說道。
漢洲大陸因爲文明較爲落後,醫學的發展也比不上大明,所用藥物的效果不好。但大明的許多中草藥漢洲大陸都是沒有的,試種也未必能成活,帶來的藥物用一點少一點,非常珍貴。雖然軍醫們正在同本地的巫醫交流,研究本地的草藥,但一時半會兒也得不到什麼成果。
“你吩咐下去,所有俘虜回來的阿茲特克人和托爾特克人,全部關在東面剛剛興建的那座營地。孤瞧着抓回來的人這麼多,那座營地多半是不夠的,但也沒有旁的地方讓他們住,只能讓俘虜擠一擠了。”
“飲食飲水也要準備好。這些俘虜都是青壯,將來不論是建城建房,種田打獵都少不了他們。”
“爲防俘虜暴動,將營地分成四塊,分別關押他們。來自南邊特帕尼克斯國和阿茲特克人的俘虜與周圍野人部族的分開關押,來自南邊的待遇好一些。”
“注意不要讓他們得病。若發現傷病之人,及時救治。自然,若是病太重難以救治就罷了。……”
朱楨吩咐了許多,最後點將:“劉卿,你來負責此事。一定不要大意,若是死的人多,孤唯你是問。”
“是,殿下。”一個面色較黑之人答應道。
“夏侯卿,你既然是前將軍,清點俘虜之事就交給愛卿了。定要將所有俘虜人數清點好,待伴晚之前報給孤。孤好獎賞立功將士。”朱楨自己對封國內的軍事體制進行了變化,仿效漢代分封的王國,設立前後左右四將軍統領軍隊。夏侯元讓既然是他手上最倚重的將領,就被任命爲前將軍。
“另外,孤將將士們得到的戰利品都賜給了他們,但有些東西或許是他們用不到的。你吩咐下去,若是有人手裡有用不到的東西,可以賣給官府。”
“是,殿下。”夏侯元讓也答應道。
朱楨又吩咐了幾件事,見已經到了午時,對周圍的大臣們說道:“諸位愛卿,此時已是午時,雖然朕吩咐了你們差事,但有句俗話,天大地大肚皮最大,餓着肚子可不成。愛卿們先去吃飯,待用完了飯再來辦差,也誤不了多少時候。看守俘虜的將士也分批去吃飯。”
“說了這麼會兒話,孤也餓了,孤先去吃飯了。”朱楨笑着從轎子上站起來,一邊說着一邊向城內自己的府邸走去。
在場的官員也都笑了,也跟着向城內走去。
等入了城,官員們向朱楨告別,要去城內唯一一家飯館吃飯。雖然朱楨讓他們先吃飯,但這麼多活計等着呢,他們也不敢回家慢條斯理的等着自家的廚子做飯,都去小飯館吃。唯一的這家小飯館供應城內所有衙門(其實總共也沒多少人)的飯食,對於做中式快餐很有經驗,省時間。
朱楨笑着答應一句,忽然又想起什麼,對其中一人吩咐道:“趙卿,你跟着孤來,孤有差事交給你。”
趙君用答應一聲,在衆人或疑惑或羨慕的目光中,脫離大部隊跟着朱楨前往王府。
到了王府,朱楨先吩咐廚房做飯,然後對趙君用說道:“君用,坐,此時只有咱們君臣,不必多禮。”
“謝殿下。”趙君用又行了一禮,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一半。
“君用,孤有個差事要吩咐你。”朱楨也不廢話,直接說道:“過幾日,等夏侯元讓抓回來的那個祭祀病好些了,你帶着他和特帕尼克斯國的王特佐佐莫克再出使南邊,向他們索要糧食和女僕,告訴他們,若是遵從孤的命令,自認爲我國藩屬,則可饒過他們;若是他們還要抗拒孤的命令,那孤就親自帶兵南下,滅亡他們。”
“但是,”朱楨話音一轉:“此次談判只可成功,不可失敗,必須讓他們遵從孤的命令,自認爲我國藩屬。在條件上,可做適當讓步,比如女僕人數最多可以減少到三千五百人,糧食可減少到供七千人食用一年的,這次將士們抓來衝抵奴隸的俘虜也可允許他們贖回。”
“但你絕不能墜了我殷藩的氣勢!”朱楨又提高音量:“必須讓他們意識到誰是戰勝國,讓他們臣服我國。”
朱楨提出的談判要求看起來有點矛盾,但這也是由現在殷藩的實際情況決定的。如果出兵去打,按照今天的戰況,一定可以取勝;但問題在於,打贏了以後呢?
戰爭的目的在於獲取利益。朱楨手下的人太少了,現在根本不足以統治整個墨西哥谷地,如果托爾特克人與阿茲特克人不接受他們的條件,即使再次打敗他們,也只是徒費國力,得不償失;至於震懾敵人,今天這一戰開戰前懸殊的兵力對比和最後懸殊的結果已經足以震懾,再多一次意義也不大。
但朱楨又不能舔着臉去求和。作爲戰勝方卻求和,會被野人和蠻夷們看不起的。所以他想出了派趙君用去索要財富爲藉口要求停戰,這在漢洲大陸很常見,不丟人。至於主動釋放祭祀和軍事首領特佐佐莫克,這個年代全世界絕大多數國家對於貴族和平民的待遇都是截然不同的,也符合這個年代的習慣。
趙君用也明白朱楨的想法,雖然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行禮道:“是,殿下,臣必不辱命。”
“好。”朱楨說了這話,正要再誇讚幾句,廚房的下人已經將飯菜端了來,他讓下人將盤碗放到桌子上,又對趙君用說道:“君用,時候也不早了,而且秋日飯菜涼的快,先吃飯,其它的事吃完再說。”一邊說着,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裡。趙君用告了罪,也坐過來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飯菜並不複雜。不論是商藩還是殷藩都是草創,還不到享受的時候,朱楨吃飯只是四菜一湯,有時只有三菜一湯,也都是些家常菜。從前經常用十隻雞來給一個茄子做配菜的王府大廚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做燒茄子。因朱楨節儉,下面的大臣也不敢奢侈浪費,吃起了中式快餐。
因在外面忙活了一上午,二人都已經餓了,狼吞虎嚥的吃飯,一直吃到七分飽的時候才放慢了夾菜的速度,又開始邊吃邊聊起來。
“君用,你可是對上午這一戰與孤的安排有些不解?”朱楨忽然問道。
趙君用楞了一下,隨即答應道:“啓稟殿下,臣確實有些不解。”
“臣敢問殿下,殿下是如何知曉他們害怕騎兵的?”
這是趙君用最不明白的一個問題。與南邊的特帕尼克斯國交流都是他負責的,朱楨絕對沒有派出過其他人出使,那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他現在回想起來,從他們幾個月前來到墨西哥谷地開始,朱楨一直沒有使用過騎兵,甚至都沒有派出去打過仗,似乎早就知道有這一戰似的。
聽到趙君用的問題,朱楨臉上露出慶幸的神色,說道:“這即是孤的謀劃,也有運氣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