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嬴政的質疑,胡小豬小朋友先習慣性的“哼”了幾聲,然後被自己老爹颳了刮鼻子,才轉回頭衝着後方站着的宮人,瀟灑帥氣的打了個響指。
宮人立刻擡上來一把椅子,胡亥立刻乖巧的上前,揮開趙高的手,扶着自家老爹去坐椅子。
“哎呀!你這熊孩子,這是在幹什麼啊?父皇還沒老到,才站一會兒就要休息呢。”嬴政冷眼看着胡亥,熊孩子昨天才說“男人四十一枝花,父皇要繼續保持好身材,竟然做個能讓妹子哭着喊着給你生小猴子的帥哥。所以梅菜扣肉什麼的……瘦的父皇吃了,肥的兒吃了吧”,這會又覺得他老得需要休息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嬴政還是乖乖依言坐到椅子上,背一靠,腿一伸,斜眼看着自己小熊,開口說道:“說吧,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嬴政一邊說着,一邊把玩着手裡的千里神鏡,一個黃銅做的小破圓筒子,兩頭各裝了一塊玻璃,什麼玩意啊?一點都不高洋上!不過……
嬴政抓住千里神鏡的一頭,順手在胡亥頭上敲了一下,看着捂着腦袋,瞪圓着大眼睛,一臉不解看着自己的胡亥,哈哈笑道:“用來打你到是挺順手的!”
“父皇!千里神鏡不是這樣用的,這是要放在眼睛上看的。”胡亥拿過嬴政手裡的千里神鏡,噘着嘴說道:“兒臣讓父皇坐着看,哪是怕父皇累啊,那是怕父皇受驚過度,不小心摔跤,所以想讓父皇坐穩了再看!哼!壞父皇不識好兒子的心啊!”
“好好好!壞父皇不識好兒子的心!現在父皇坐穩了,你快把這千里神鏡拿來!”嬴政向胡亥一攤手,開口說道。
胡亥微微一笑,將手裡的千里神鏡放到嬴政手中,然後手把手的將千里神鏡放在嬴政的面前,溫言說道:“父皇請把您的龍目湊到這裡……”胡亥一指千里神鏡一端的玻璃片上,“從這塊玻璃裡往外看吧。”
“哼!看就看!故弄什麼玄虛!”嬴政哼了一聲,上半身坐起,眼睛往千里神鏡前一湊,忽然驚叫一聲,“這是何物?好可怕!”
說着,嬴政整個人往後面一仰,幸而他坐在椅子上,後面又有靠背支撐,否則這一下非跌倒不可,“太可怕!這麼大的鳥,猛得湊到自己,那眼睛真嚇人!”
嬴政拍着胸口,心有餘悸的說着,然後他聽見了一陣爽朗恣意的笑聲,“哈哈哈!父皇,您嚇壞了吧?”
“切!熊孩子!就知道嚇唬你父皇!”嬴政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胡亥的頸後,沒好氣的說道。
嬴政恣意一生,什麼刀山火海、陰險詭計沒有見識過,但是生了這隻熊孩子之後,卻不但時時洗刷三觀,還要被熊孩子弄出來的東西給嚇到。
“父皇,你說的那個鳥……大約是海鷗吧。不怕不怕!父皇不怕!怪獸來了父皇不怕,兒臣一定和怪獸打一架!”胡亥一邊輕撫着嬴政的胸口,一邊笑嘻嘻的安慰道
就是那張臉,一副興災樂禍的模樣,一看就挺沒誠意的。
“走開!你這個不孝順的孩子!”嬴政一掌拍開胡亥的手,拿起剛纔因爲驚嚇,被他丟在一旁的千里眼鏡,又小心翼翼的湊到鏡前,繼續觀賞起來。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越害怕就越覺得有意思。
嬴政一生已經沒有太多的事,足以讓他驚喜或是驚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足以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事,他自然不想那麼快就結束。
於是……
“父皇……爹,我們下山去吧?有什麼好看的啊!”
“熊孩子,你先下去吧……不要打擾朕……喔喔……那裡有個鯊魚,好可愛啊……”
“唔……嗚嗚……”
“要哭一邊去,哭起來……吵着心煩……海鷗捕魚竟然這麼有意思……”
“爹,你不愛我了……”
“愛啊……但是再愛看久了也會煩嘛……距離產生……哎!有魚在噴水啊!好有意思!”
#急!家裡有個連鯨魚都不認識的土鱉爸爸腫麼破?#
好說歹說,將嬴政勸回營地,告訴其實不止是海里的風景,山上的風景也很好看,人尤其好看之後……嬴政迷上了,遠遠觀察他的大臣們的愛好。
“從未發現,李斯的顏藝竟然這麼高?說話時表情竟然如此豐富!”
“哎呀!不看不知道!蒙恬的微表情竟然這麼多!難怪有人管他叫小甜甜!”
“還有那個趙高啊……嘖嘖嘖……朕不在的時候,這表情真是……嘖嘖嘖……”
“這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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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一個在朕面前都那麼老實!一離開朕,馬上就……哼哼~~”
聽着嬴政彙報自己用望遠鏡偷看自家臣子的結果,胡亥默默的爲朝中百官們手動點了一根蠟。
歷史上,嬴政都沒看見李斯,只是看見李斯的車隊,就因爲人家車隊太豪華,發了一頓脾氣,現在有了望遠鏡這個大殺器,隔着老遠也能看見自己的臣子們在幹什麼,這生活還有意思啊?時時刻刻要生活在嬴政的視線裡。
或者說,嬴政有可能沒發現望遠鏡的前途發展,而只是將其當成一件製作精巧的玩物來看?
那不可能!
事實上,聰明過人的嬴政,在拿到望遠鏡的第一刻,就立馬認識到望遠鏡的好處,然後轉頭吩咐自家兒子,這玩意的製作一定要保密,還有這玩意你也別想拿出去賣錢,有多少算多少,你爹我全要了。
但是……
正半跪在地上,一臉小殷勤的給嬴政捶大腿的胡亥,一聽自家老爹願意把買自家做出來的產品,心中一喜,將小手往嬴政面前一攤,“父皇,那錢……”
“錢什麼錢?”嬴政以極爲強大的毅力,將注意力從千里神鏡中的風景轉移出來,坐直身體,白鬍亥一眼,開口說道:“父子之間談什麼錢?你爹我養你這麼大,問你要錢了嗎?你衣食住行,朕跟你算錢了?你每個月零花錢這麼多,朕跟你算錢了嗎?你見什麼要什麼,老從朕的庫房裡摸奇珍異寶,朕跟你算錢了嗎?你……跑什麼跑啊?有本事你掏朕的私房,有本事你跟朕算錢啊?有本事你跟朕算錢,有本事你一筆一筆算清楚啊?朕辛辛苦苦養了你這麼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長大,你就……回來!你給朕回來聽見沒有!大膽!你是頭一個在朕罵人的時候,敢轉身就跑的!你知道不知道朕的時間很寶貴的,一寸光陰一寸金的,朕今日浪費了這麼時間、口水、力氣,來罵你,要不要算錢啊?”
看着落荒而逃,且荒不擇路的寶貝兒砸,嬴政哼了兩聲,得意洋洋的靠回椅子上,拿着千里神鏡看風景,同時嘴脣還一咂一咂的,若是有人敢在此時靠近他,大約還能聽見他正在說,“小破孩!跟朕逗!你嫩了點!”
嬴政在將新興的對金銀島的港口,決定在釜山這個地方之後,兩父子在港口立了一塊大大的碑銘,正面例行歌頌秦德,反面則寫上了“釜山”兩個字,算是給此地賜名,然後再接下來招人建港口、招熟練的船工、招集水手這些工作,都自有底下的人來完成,就沒有他和胡亥什麼事了。
“走吧,回去噠,你不想家嗎?”嬴政對胡亥的小腦袋,發動了麼麼噠技能,胡亥乖巧程度增加十個點。
“不想!有父皇的地方就是兒臣的家,其他外物都是虛的!”胡亥對嬴政發動龍之馬屁技能,嬴政心情變好十個點。
“你啊!從小到大,嘴就跟抹了蜜一樣甜,也不知道像誰?你娘……”嬴政語氣爲之一塞,時間太久了,已經記不清楚胡姬是什麼樣性格什麼樣長相了,就記得挺漂亮挺多情,性格有點辣的,其他……呵呵……還是不說這個了,“朕小時候也沒有像你這樣嘴甜啊?”
“那是父皇小時候吃糖吃得少!”胡亥一語中的的說出實情,這年頭糖還是一種很珍貴的食材,一般人家吃不起,嬴政小時候是在趙國爲質,肯定沒錢買糖吃。
看着嬴政因爲自己的話,而故意板起來的臉,胡亥又繼續說道:“哼哼!我可是有爸爸發糖的好孩子!官方發糖!秦始皇牌蜜糖,讓你從小在蜜罐子里長大,保證長大後甜得不能再甜了!哼哼!父皇雖然樣樣都比兒臣強,但是這一點卻是肯定不如兒臣的——那就是,你爹沒我爹好!”
“小馬屁精!竟然妄議先祖!”嬴政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寶貝兒砸,被兒子誇感覺還是不錯的,但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不孝順。
“說實話而已嘛!怎麼能叫妄議先祖呢?父皇不是說對着父皇要老實,不要撒謊嗎?兒臣現在就正在這麼做啊!老實!不說謊!先祖要是知道兒臣的所作所爲,也一定會在地下誇兒臣是個誠實的好孩子。”胡亥得意洋洋的說道。
“呃……”寶貝兒砸,你的臉呢?你臉多啊!
看着滿臉都是“本公子真是太聰明瞭,本公子要爲自己的機智點32個贊”的胡亥,嬴政壓力那叫一個山大。
雖然政治家都是表臉的人,但是表臉到胡亥這樣的人,似乎也是少數啊,他到底是跟誰學的呢?
在嬴政滿腹的憂桑中——是誰帶壞了自己萌萌噠的兒子,嬴政結束了此次東巡,回到了闊別以久的咸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