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qaq”瓦沙克憤怒的斥責,“把我的同情還回來!”
馬爾巴士根本不理他,演技好又不是他的錯,瓦沙克就是太傻白甜纔會被騙。他正在協助夏目全力感知四周,尋找埋藏在黃沙之下的寶物,雖然已經拿到了兩個迷宮裡的財寶,但是馬爾巴士多年不尋寶,心癢癢的厲害,軟磨硬泡讓夏目和他一起幹一票。
曾經參與過聖盃戰爭,並且巔峰狀態幸運值ex的特殊之處逐漸顯露,夏目睜開眼指了個方向,馬爾巴士就嗷嗷的衝過去了,在沙地上刨刨刨,掘出一口兩個巴掌大有些古老的小箱子來,本來還有些嫌棄,打開箱子的時候卻被閃瞎了眼。
整整一箱光華靡麗的紅寶石安靜閃耀着,每一枚都是被精心切割打磨過的,棱角泛着堅硬又圓潤的光,紅的如鴿子血一般格外耀眼。可能是那個商隊押送的珍奇貨物,結果在沙漠中遇上了黑沙暴,不得不選擇放棄。甚至還有一種可能,這箱紅寶石下面,還鋪墊着人類和駱駝的白骨。
馬爾巴士一臉興奮的把箱子叼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放在車上讓夏目檢閱,夏目隨手拈了一枚,把玩一會兒,只能給出一句“成色尚可”的評價。
“普通附魔還可以,不過並不能作爲空間寶石使用……爲什麼那種眼神?”夏目有些不解的看着馬爾巴士一張獅子臉上露出崩潰的表情,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覺得完全是平鋪直敘,語氣也很正常。
馬爾巴士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是幻惑與寶藏的魔神,終生都在追逐寶物,這一匣近乎鴿血紅的紅寶石已經是極好的寶物,誰知道在新選擇的王眼中只是平平淡淡,看那神情語氣,顯然是賞玩過更好成色的東西,更是“殘忍”的提出在寶石上附魔!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寶石什麼的放在那裡看就好了啊!!!
“比起紅寶石,藍寶石的結構要穩定得多,翡翠也不錯。我的故鄉就出產這些東西,每年都會供奉上很多,大半都堆在庫房裡了。”夏目有些懷念,不知道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庫房爆掉沒有,想來也快了,上一次巴衛就跟他提過,結果因爲身體交換暫時把開闢庫房的事情放下了。
瓦沙克開始默默思考自家王的故鄉在哪裡,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有一個地方能把近乎鴿血的紅寶石不當回事的!
摔!怎麼想都太不正常了!
夏目本來坐在車轅上,突然聽到車裡有動靜,想來應該是喝過藥睡着的阿倫黛娜醒了,於是撩開車簾進去。紅髮的法那利斯好像已經恢復了精神,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之外,簡直像沒受過傷一樣。
“千葉大人,”阿倫黛娜立刻要起來駕車,“您在裡面休息就好,是我耽誤了您的時間,我……”
夏目當即阻止,神色有些不贊同,“你的傷還沒好,還是先好好休養吧。”
紅髮的法那利斯有些急了,法那利斯這一民族的戰鬥力和恢復力本就驚人,休養幾天已經足夠,怎麼能夠再賴在車裡休息。瓦沙克看看阿倫黛娜的狀況,適時的插了一句話,“我倒覺得她恢復得不錯,你用魯夫的力量爲她治癒,又餵了藥劑,不好起來就太奇怪了。”
最終在所有人的堅持下,夏目妥協了,讓阿倫黛娜駕車,自己拿出在迷宮中得到的材料,開始製作讓魔神棲身的金屬器。
手腕上的寶石確實有些不安全,他融了一塊秘銀把寶石鑲嵌進去做成護腕,覆在手腕上很是輕軟舒適。從辛德利亞帶出來的金鞘長刀夏目比較中意,索性重新煅燒一番,摻了不少稀有金屬。馬爾巴士看着這些敗家的舉動心臟直哆嗦,不過想想那將是他的棲身之處,就稍微好受了一些,簡直是痛並快樂着。
等到鍛造完畢,已經是黃昏時分,火燒雲壓在天邊,豔麗的顏色好像要滴落下來。駱駝拉的車停靠在一處避風的沙丘,阿倫黛娜跳下車生起篝火,夏目從寶石裡翻翻,拿出新調製的香料。
“烤肉就拜託阿倫黛娜了,我去最近的綠洲取些水果來。”
他還是顧忌着阿倫黛娜的身體,需要長途奔波的事情自己攬了過來。他走之前還特意留下了金鞘長刀,囑託馬爾巴士照看,然後藉助風魔法三下兩下就躍下沙丘,斗篷被風鼓盪而起,輕盈得好像沒有重量。
他走之後不久,一個商隊緩緩從遠方駛來,拉車的是最魁梧溫順的駱駝,走在黃沙上步伐平穩,饒是如此,還經常被抽打上幾鞭子。這在一般情況下幾乎是不可能的,駱駝是沙漠人民的重要財產,更是長久相伴的朋友,不會有人捨得鞭打這陪伴身邊的夥伴,除非是某些喪心病狂的傢伙。
現在熄滅篝火已經來不及了,阿倫黛娜只能皺着眉看着車隊停靠在她旁邊,爲首的是個面帶輕浮之色的中年人,法那利斯標誌性的紅髮映入他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沒。不過他並沒有輕舉妄動,自認風度翩翩的行了一個貴族的禮。
“晚上好,可愛的小姐~自己一個人嗎?”
阿倫黛娜眼神冷冽,她太熟悉對方眼中的貪婪,就是這份貪婪導致了法那利斯被大量捕捉販賣,遠離血脈起源的的故鄉,淪落爲最下等的奴隸,就像她之前那樣。
不過,她已經從那樣悲慘的命運中掙脫了出來,像蝴蝶破繭一般,撲向新世界的光明……
“當然不是一個人,”微帶凜冽的嗓音被沙丘上的風吹來,夕陽的餘暉好像眷戀一般停留在來人身上不願離去,披着潔白斗篷的少年輕盈的一躍而下,斗篷的帽子上有兩個小尖角,像是某種惡趣味的獸耳,“我是她的同伴。”
哪怕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阿倫黛娜還是會爲自家大人的風姿晃神。
簡直像是被神明竭盡全力的寵愛着一般,一切光明美好的事物都堆疊在他身上,就像陽光或者泉水,溫柔寧靜之極。
商人顯然也沒想到來的是這樣一個氣度斐然的少年,想這樣金貴的小少爺,應該在豪宅中享受奴僕成羣的待遇,而不是出現在沙漠裡,一身冒險者的簡樸裝扮,手裡還拎着魚和水果。
“啊……閣下……那個我……”商人說話都有些磕絆,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而並不成功。夏目禮貌的衝他一笑,更是連魂都飛走了,整個人呈現失魂落魄的狀態,只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
想要這孩子!無論如何都想要!
“捉到了魚~等會兒給阿倫黛娜燉一鍋魚湯~對身體很好的~”夏目顯然很是開心,語氣都輕快了許多,他從車上取了新的香料,經過駱駝的時候還特地遞給它一捆從綠洲採來的青草,“之後的路程還要拜託你了,駱駝先生~”
駱駝親暱的頂了他一下,大口咀嚼鮮嫩的草料,顯得非常有靈性。
不遠處又有一列車隊緩緩行來,商人把目光從夏目身上移開,打眼一望,頓時有些高興。呼喝着讓夥計去跟後面來的車隊碰頭,因爲這同樣是他的商隊,只不過運送的貨物比較特殊。
奴隸。
駱駝拉着的車是半敞開式的,四周釘着一圈木柵,奴隸們被關在籠子裡,神情麻木而絕望。很多人身上還戴着鐐銬,臉上有標明奴隸身份的烙印,他們是最下等最低劣的貨物,有些甚至被作爲上等貨的添頭一起送出去,從事最骯髒勞累的工作。
阿倫黛娜睜大了眼睛,眼中掠過不忍之色,那段黑暗的記憶再一次侵蝕而來,她的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突然,有一股奇異美妙的香氣飄過鼻端,阿倫黛娜一轉身,就看到夏目捧着瓷碗站在她面前,漂亮的淺琥珀色眼眸微微含笑。
“要嚐嚐嗎?聞起來還不錯~”
在場所有人都聞到了那股異香,連奴隸們也轉過頭去。香氣的來源處,紅髮的法那利斯就着魚湯咬着鬆軟香甜的餅,吃的頭也不擡,夏目微笑着攪拌湯鍋,語氣溫柔又寵愛。
“慢點吃,會被噎到。”
商人吞嚥了一下口水,看向自己商隊煮着乾糧的那口大鍋,出門在外根本沒辦法錦衣玉食,只能提前烤制大量的粗糧餅,曬乾以求長久保存,最多再添一些蔬菜乾和肉乾,加上一些烈酒,已經是足夠強大的商隊纔有的待遇了。
奴隸們的待遇更低下,只能啃着堅硬的粗糧餅喝點冷水,食物不足的時候他們甚至會被餓死,更有甚者,瘦弱的奴隸會被殺死,充當其他奴隸的食糧。
聽起來殘酷甚至噁心,但這就是現實。
夏目全然不知道自己拉了一把仇恨,又取下烤的焦香誘人的肉乾,小小的咬了一口,露出滿足的神情,半眯着眼睛像只曬太陽曬到露肚皮的小動物。
商人有些按捺不住了,美食美色當前,再按捺得住就有鬼了!他不動聲色的靠近,親切的笑着,“這香氣……我都有些忍不住了呢……不知道可不可以……”
夏目沒有搭話,阿倫黛娜眼神一厲,一口喝掉了碗裡剩下的魚湯,然後徒手把瓷碗捏成了渣渣!
捏成了渣渣!!!
一陣小風帶走了瓷碗粉身碎骨的屍體,夏目微微一笑,又遞給了阿倫黛娜一個新的,很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又不是瞎的,也不傻,這個奴隸商人僞裝成一幅風度翩翩的樣子,可是眼裡貪婪的渴望實在是傷眼。不過這種在他面前直接表露出醜陋欲-望的人類還真是少見,可能是因爲小夥伴們過於盡職盡責的關係,這種生物出現在夏目眼前的機會無限接近於零,始終維持着“冒頭——沉湖——冒頭——活埋——冒頭——千刀萬剮”這樣的發展流程,當然的場靜司除外,魔都之主的武力值讓小夥伴們有心無力。
說到靜司……夏目被幻惑之術藏起來的獸耳猛的抖動了一下,他似乎隱隱約約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這讓他有些突兀的站起來,視線四下逡巡一番,定格在了後來商隊的一輛封閉式的車上。
四周都是木柵圍成的奴隸運送車,只有這一輛,黑沉沉的很是顯眼,沒有魯夫圍繞,但是卻像能吸收所有光線一般,帶着極度危險的氣息。
車廂內,修長的手指拂過日月花紋纏繞的古劍,一聲輕笑響起。
“夏目……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