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金氏的自作自受(二)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你要夜探永壽宮?”
永琪雖然也是面上講規矩骨子裡不可一世的主兒,可聽到爾康拋下的這麼一句話,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變了臉,驚呼出了聲——
“爾康,你瘋了嗎?”
“是,我瘋了,一想到紫薇現在在永壽宮裡頭不知道是什麼情形,我就失去了所有理智,失去了所有淡定,現在我的心都揪成了一團,腦子裡也攪成了一團,心心念唸的只想要確定她還活着,她還好端端的活着,不然我真的會恨死我自己,怨死我自己!”
“爾康,你冷靜一點,或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糟,嘉貴妃娘娘雖然一直跟我額娘有些不對付,可明面上卻到底看着還算好相與,而且這麼多年來也一直處事圓滑,從未見她主動得罪過誰招惹過誰,這回兒即便因着皇額孃的旨意不得不將紫薇給召了過去,可是也不一定就會下什麼毒手不是嗎?更何況,皇阿瑪最恨濫用私行,她怎麼都不至於爲了個宮女就無視皇阿瑪的意思,白白將自己給搭進去不是?”
“問題是她本來就不是普通的宮女!”
永琪腦子還沒昏得徹底,知道作爲成年男子踏足後宮本就是一個頗爲讓人詬病的事兒,先前他們在御花園裡跟小燕子嬉笑打鬧了一番已經被人拿來大做文章,這會兒若是還去永壽宮,且還是夜探,神不知鬼不覺就罷了,若是被人看出了個一二,他們決計得吃不了兜着走,想到這裡,永琪不由得試圖安撫起爾康,希望對方就此打消這個瘋狂得不行的念頭,只是他話音剛落,卻只見爾康越發激動了起來——
“紫薇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你,令妃娘娘還有咱們全家每一個人都希望她和小燕子能夠各歸各位,而若是在計劃成型之前紫薇就出了什麼好歹,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而就是撇開我們知道旁人卻都不知情的這一點,紫薇是那樣的美麗動人,行舉氣度比起宮中的格格哪一樣都不差,宮中其他人怎麼會看不到她的奪目?再加上昨個兒皇上又在這歇了整整一晚,咱們知道的這是她們在想法設法的按照計劃與皇上聯絡感情,可旁人會怎麼看?說不定就覺得紫薇是令妃娘娘安排進宮籠絡皇上的一顆棋子,她們的敵人了……你是在這宮裡長大的,你難道還不明白宮裡的那些個嬪嬪妃妃遠壓根就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與世無爭?她們想要教訓下人想要讓自己順氣何須弄得大費周章,光是女人們間的那些小把戲就足夠人受的了,紫薇是那樣的柔弱,她怎麼禁得起這養的折騰?”
“可是……”
“五阿哥,你將心比心的想一想,眼下里你還有功夫來勸我,那是因爲這樣的事沒有落到你頭上,可是若是將紫薇換成你的心上人呢?你還會這樣的猶豫嗎?”
爾康之所以這樣堅持,其中確實有部分原因是他對紫薇頗有些好感,而更多的就如同他剛剛所說的一般,如若計劃未成型之前,關鍵人物就白白的失了性命,那不光對他是個打擊,對於他們這一支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是以,他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說着說着竟是直接將球踢給了永琪,且還趁着對方沒回過神的時候,將小燕子也給扯了進來——
“小燕子你說呢?紫薇是你的結拜姐妹,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你心裡能安嗎?”
“我,你,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小燕子就是這樣的人嗎?”
當得知紫薇被永壽宮的人帶走的時候,小燕子雖然本能的有些慌亂,可心底裡卻有那麼一咪咪希望對方就此喪命,這樣她也就不用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搞什麼各歸各位的計劃,只是想歸這麼想,她卻也明白當着這一幫子知根知底的人的面決計不能表露出半點這般所想,一聽這話,不由得打了雞血一般的激動了起來,且還半點不讓爾康失望的攛掇起了永琪——
“永琪,你別跟個娘們一樣的好不好?紫薇是我的結拜姐妹,可也是你的親妹妹,那個嘉貴妃看起來雖然是個好人,可是就按我跟她的幾次接觸卻也不像什麼省心的主兒,再加上之前跟我之間鬧的那些個不痛快,說不定就心心念唸的等着抓我這個淑芳齋的把柄,這回兒得了這樣的機會,怎麼可能不使勁的折騰?”
“我……”
道理永琪都懂,甚至比爾康懂得還要多,還要透徹,而同時也正如同被爾康戳中了七寸的那句話一般,即便紫薇是他妹妹,可到底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壓根談不上什麼很濃厚的親情,若不是爲着小燕子和彼此的未來考慮,說不定當時他也就同意了魏碧涵的主意,直接將後患扼殺在了襁褓之中,如此這般几几相加之下,他自是不願意爲了這樣一個人冒這樣大的風險,可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激將,且小燕子都發了話,他卻也不由得讓步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咱們總是得好好籌謀一番,若不然到時候不光是救不出紫薇,我們自己怕是都得全軍覆沒,我,我也是爲了大局考慮不是?”
“這麼說,你不反對我的想法了?”
“是,我不反對了,你們一個兩個的說得這樣言之鑿鑿,再跟你們僵持下去我倒是成了惡人了,與其這樣,倒不如陪着你們瘋一回,大不了就是豁出去了!”
“好,我福爾康在這裡謝過諸位,今日之恩來日必當涌泉相報!”
永琪之所以會點頭,大部分是因爲小燕子的意思,怕對方覺得自己是個慫人從而拉低了對他的感觀,說白了,便頗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意思,如此,聽了爾康這話不由得又受用又彆扭,揮了揮手便直接轉過了話頭——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咱們還是好好籌謀下到底怎麼探吧,我記得永壽宮……”——
淑芳齋中的三個臭皮匠心心念唸的打起了歪算盤,而這會兒的永壽宮中卻是沒有半點被惦記上的覺悟,反而一片得意洋洋——
“主子,奴才真是服了您了,你瞧那丫頭,幾句話的功夫就被您給哄得倒戈相向了,這會兒,怕是那淑芳齋裡頭正鬧騰着呢!”
“嗤,說到底都是自己做孽不可活罷了,那個野丫頭冒名頂替也就罷了,知情人知而不報且還幫着打掩護也算了,居然還心心念唸的把真的給弄進了宮,這樣也就勉強算了,可是一個兩個的竟還沒一點收斂,這般之下,若是本宮還不出手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主子,您這可就自謙了不是?先頭皇后娘娘將球給了您,原以爲是給了您個燙手山芋,卻沒料到這是白給了您一個拉攏對方的機會,若是以後知道了,怕不是那腸子都得悔青了去,還有淑芳齋那些個人……”
深知還珠所有劇情的金氏只覺得這是老天爺將機會送上了門,聽着蔡嬤嬤的話,面上又是受用又是覺得理所應當,而蔡嬤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嘴上卻是越發的說得來勁兒——
“明面上瞧着是計劃得一環扣一環,可實際上還不是一切盡被您掌握在了手中,耍得他們團團轉?這會兒奴才也才明白您當初爲何不跟那位還珠格格死嗑到底,原來啊,您是想着釜底抽薪,那些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怎麼可能會是您的對手?奴才估摸着,離給十一阿哥出口惡氣的日子怕是就在這眼前了!”
“呵,你這嘴兒倒是越來越甜了。”
“主子,奴才可不是在奉承您,您沒瞧見吳公公方纔過來宣賞那笑得嘴巴都快挒到耳朵根的模樣兒?雖然今個兒皇上歇在了坤寧宮,可光是這一茬兒就看得出皇上的滿意和對您的愛重,明面上得了體面,暗地裡又出了氣,您這般可不就是高明麼?”
“我不過是這麼隨口一句,竟是惹來了你這麼一大通,罷了罷了,橫豎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跟你說兩家話了,那個紫薇不是個沒腦子的,以前是被她娘關在家裡不知道外頭的人心險惡,可是被本宮這麼點撥了一番,且還加上那兩個宮女的話,不怕她心裡頭不生出點計較,你要知道,愛新覺羅家骨子裡流的都是多疑的血,一疑生百疑起,到時候那丫頭起了外心,本宮再加把勁,還怕不能將人給徹底拉攏過來?”
金氏笑得滿是成竹在胸。
“魏氏那個賤人之所以穩得住不過是想着假的雖被歸到了自己膝下,可真的也握在了自己手心裡,橫豎轉來轉去都有王牌在手,可是到時候沒了這張王牌,再被反咬一口,你說她還能穩得住?最大的倒了,底下那些個蝦兵蟹將再加上淑芳齋那個野丫頭還能得半點好?串通一氣設計皇家格格以及欺君大罪,你說還有誰能跑得掉?”
“主子英明,主子實在英明,一番話竟是說得奴才汗顏至極,若是真如您所想的鬥倒了延禧宮那位,攔在您面前也就只剩下中宮那位了,而中宮膝下那幾個一個比一個小,夭折也不算什麼喜氣的事兒,到時候好好謀劃一番,這後宮可不就是您的了?”
“呵,你倒是一點就透。”
金氏雖然對還珠的劇情很是瞭解,但作爲一個非歷史專業的現代人,她也不知道那幾個小的到底是個什麼命運,不知者無畏,再加上當了這麼久二把手,初嘗過權力的滋味之後,更近一步的念頭就越是濃重了起來,聽了這話,竟是非但沒訓斥出聲反而還頗有些深有同感,而正當這一主一僕二人做着榮登鳳座的春秋大夢的時候,外頭卻是突然鬧騰了起來——
“來人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