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69壓死駱駝的稻草
“雁姬!”
雁姬被自己的所思所想給徹底驚了個神飛天外,只覺得越思越可怖,越想越深覺後患無窮,可是她這兒雖然想將這事兒扼殺於如今尚未被揭發出來的搖籃之中,與她同牀共枕,本應該是夫妻二人一條心的努達海,卻顯然是半點都不配合——
“你終於出來了,可是讓我一番好等!”
正如同他人無法理解努達海這一出如同神來之筆的戲碼一般,努達海也很是無法理解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人爲何要一直從中作梗,既然宮裡的人不喜歡新月,那爲何不讓滿揣着一顆熱忱的心的他將其風風光光的迎回府,給她一個幸福溫暖的新家呢?而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之前是因爲拉不下面子,不能夠像是過河拆橋一般的在端王死後就苛待功臣遺孤,那麼現下里自己已經上趕着求上門,他們爲什麼還要浪費自己這一番苦心呢?
如此,那頭的新月因着好不容易得來的努達海的消息,彷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上躥下跳起來,而這頭有着這番念想的努達海亦是非但沒有先前的那‘一點點’小挫折,生出半點退卻之心,反而在那有志一同的反對聲中,越發堅定起了自己的念頭——
月牙兒的美好豈是能夠被一般的規矩禮數給束縛住的?他又怎麼能忍心看着他的月牙兒被束縛在這沒得半點人情味的深宮高牆之中?
這般之下,努達海自然免不了是心急如焚,可是無論是因着現實太過於出乎他意料之外,鬧得他很是有些措手不及,亦或是那滿朝文武難得統一口徑的皆說不妥,讓他尚且存留着一絲理智,總而言之,他倒是還沒在前朝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只琢磨着私下裡再找主子爺陳訴心中所思所想,但還沒等他前腳找上吳書來求見弘曆,轉頭卻是聽到了自家妻子入宮的消息,讓他如同是撥開了重重雲霧,頓時眼前一亮——
他怎麼差點忘記了這一茬兒?
努達海是一撞上有關新月的事兒,腦子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好使,可是他能一步步從參領爬到大將軍的位子,即便是其中再有着運氣的關係,卻也不可能全然是個傻到了頭的,至少在與新月無關的其他方面,亦或說是能夠幫助到他將新月迎回府的各種方面,他皆是門清兒得很——
前朝和後宮向來是斬斷了骨頭連着筋,一子若動,子子皆動,而若說前朝裡頭是主子爺並着幾位位極人臣的輔政大臣最有說話的地兒,那麼後宮裡頭那位得了先帝遺命,幾十年來穩坐後宮第一把手的母后皇太后便是無論是滿朝文武亦或是宗室王爺,身子主子爺都得敬着的主兒……而他雖然是沒本事直接攀上這麼個主兒,但是雁姬卻是有!
隨着登基大典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後宮裡頭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蹦躂的厲害,他哪裡會不知道如今那位母后皇太后身邊的第一得意人是主子爺原本的側福晉,現下里既定的貴妃主子?而因着先前驥遠珞林之事的請託,他又怎麼會忘記這位貴妃是自家妻子的近支表妹?
“……努達海?你,你在這兒做什麼?”
想到這裡,努達海只覺得像是瞌睡了送枕頭一般,通體之間萬分舒暢,哪裡還顧得上那正坐在金鑾殿之中的九五聖上,轉頭便飛一般的朝宮門口而來,如此之下,此時更是顧不上雁姬那略帶詭異的表情,滿心滿眼之間皆是隻剩下無法言喻的喜悅——
“我在等你啊!”努達目不轉睛的看着仿若是救世主一般的雁姬,面上神采飛揚,“怎麼樣?宮裡頭可有什麼信兒沒有?”
“……呃?”
“便是我先前請求撫孤的事兒啊!”因着心中左右尋不到法子的事兒突然得到了解決,且解決的人正是自個兒跟前的人,努達海看着跟前的面帶迷糊的雁姬,自然是不但不覺得有半分不耐煩,還覺得甚是可愛,同時心裡還爲自己說都不說一聲的突然行事,而破天荒的生出了點子心虛,“哎,先前是我太魯莽了,也沒跟你商量一聲就……母后皇太后可說了什麼?”
努達海的原意是若是早知道對方有這樣的能耐,就大可不必上趕着去遭一頓埋汰,直接由她出馬便好,可是或許是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無論是誰都不願意相信與自己相知相守了幾十年的人會突然轉性,還冒着大不違肖想上皇家格格,還是方纔見了新月那副尊容,實在讓人不敢置信眼界也算不淺的一個堂堂大將軍會爲此人着迷,亦或是壓根就沒估算過這兩人的昏頭程度,總之,這話兒到了雁姬耳朵裡,卻是轉而成了另一番意思——
他,他這是生出了悔意?
雁姬是爲着這一茬子事兒沒少給鬧得心火大旺,同時也少琢磨着怎麼壓下這股風波,好好治治這起子昏頭的傢伙,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且不說他們夫妻結縭至今已有二十載,往日裡頭也算是琴瑟和鳴,就憑着膝下的一雙兒女,這斬不斷撇不開的情分,便讓她雖有失望,卻不至於死心,如此之下,聽着這番話,心中不由得一鬆——
“你且將心放到肚子裡,事兒倒沒有嚴重到那樣的地步。”
只要還沒到不撞南牆心不悔的程度便好,只要心裡頭還記掛着全家上下,尚算有點分寸便好,雁姬收斂起了原先的緊張,話也跟着說得真心實意了起來——
“你先前的舉動雖然很是不成體統,一個沒弄好也跑不了要連累到咱們全家上下,而我倒是無所謂,可是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驥遠珞林又年紀尚輕,如此,總歸是……但既然你現在現在想通了,這些也就不再多說了。”雁姬嘆了一嘆,“只要你以後真心實意的爲主子辦差,礙着咱們與母后皇太后勉強能攀上的那點子關係,對於咱們,主子們也少不得會照拂一二的,你也不必……”
“等等,你怎麼越說我越聽不明白了?”
雁姬這兒還在掏心掏肺的說着貼心話,可是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急切,聽着對方慢慢說着的努達海,卻是後知後覺的聽出了不對勁——
“什麼不成體統?什麼連累上下?什麼照拂一二?你這番前去難道不是打着跟我一樣的心思,去請求母后皇太后恩准新月住進咱們府邸麼?”
“……你,你說什麼?”
雁姬的腳步陡然一頓,身子也跟着一震,面色更是頓時一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對方,可努達海卻是沒有半點自覺,不但沒有因爲雁姬陡轉的神色有半點的收斂,反而仍是自顧自的說得很是來勁兒——
“我之前也與你說過,月牙,哦不,新月格格和克善世子皆是我從亂民之中救回來的,雖然眼下里身在京城,不同於荊州那會兒,我卻也始終無法對他們的處境視若無睹。”
“……你,你!”
“世子倒也就罷了,畢竟是個男孩兒,且年歲又小,以後更是要承襲端王的爵位,宮中裡的人就是再不喜歡他,卻也怎麼都不會虧待他,可是格格卻是不然,她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需要人關懷,難道我們不該出一分力,將她拯救出水火之外麼?”
“努達海,你怎麼……”
“雁姬,我知道你肯定爲着我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便直接向上頭請求,心裡頭少不得有些子不快,可是同時我也知道你最是個熱心的人,先前對於甘珠不就是如此麼?現在對於新月不是更加應該如此麼?你試想一下若是有朝一日我二人不在了,你是不是也希望驥遠和珞林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呢?”
“夠了!”
雁姬本就在寧壽宮被新月膈應得不行,存下了一肚子氣,而之所以會勉強壓下火氣對努達海好言相待,也皆是因着看到對方似乎是生出了些悔意,纔會顧念着幾十年的夫妻情分軟下了心腸,可是她卻是沒想到,她想要當做這件事沒發生,自己吞下這個啞巴虧,對方卻是不但沒得半點收斂,還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趕着戳她肺管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當她是軟柿子那般好掐?
“努達海,你真是大膽!”雁姬氣得臉色鐵青,猛地甩開努達海的手,“甘珠是什麼身份,格格又是什麼身份?二者難道可以相提並論?而就是暫且不說這些,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不在了,驥遠珞林也自有咱們自家親戚照看,難道我還會去託付給底下的奴才不成?而如同此理,格格現在又不是無親無故了,她上有皇家宗室長輩,下有同胞弟弟,咱們當奴才的上趕着去添什麼亂?”
“雁姬,你怎麼能這樣說?!”
正如同雁姬沒有想到努達海會腦子不清楚到這般地步一般,努達海也是全然沒想到眼下的情形會陡然間急轉直下,不由得覺得大受傷害——
“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努達海猛地上前,大力抓住雁姬的雙肩,不可置信的搖晃起來,“這世間正是因爲有情纔能有愛,有愛便能夠突破一切障礙,而你,你怎麼會變得跟那些個人一樣的嘴臉,事事只知道拿着規矩來束縛這世界上最大的美好,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努達海,你,你……”雁姬被搖了七葷八素,只覺得全身上下的不舒服,“你,你快放手!”
“不,我不放!”努達海全然顧不得雁姬越來越差的臉色,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你以前是那樣的美麗善良大方,如今爲什麼會變得這樣殘酷無情,你怎麼能夠不體諒我這一份苦心?”
“你……”
若是置身事外,看到這一個說自己一定會明白她的心,端着哀慼可憐的嘴臉卻步步緊逼的模樣兒,而另一個則是責怪爲什麼不體諒他的苦心,嘴裡說着歪理心裡打着歪主意的情形,少不了會打心底裡嘆一句實爲良配,可當這事兒發生在自己頭上之時,雁姬卻是隻覺得滿心苦澀,在她感覺到周圍投過來的視線越來越多,以及被搖到暈過去的最後一瞬間,她心中堅守了差不多二十年的信念悄然的碎成了粉末,促使她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君亦無情我便休,如此,努達海,我便讓你明白什麼才叫做真的殘酷,真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