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誰拿了我的心臟?
一劍穿心,沒有比這更快的死法了,音音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死去的。冰冷的劍穿過自己的身體,身後又是一掌,她清楚的聽到七師叔莫聲谷的身體被穿透的刀刃入肉聲,他終究還是沒躲過。
莫聲谷心裡想要嘶叫,卻發不出聲音,心道這次還是栽在了輕敵這件事上,自以爲青書奈何不了自己,卻沒有發現身後還有一條毒蛇在虎視眈眈。
他本來已經要制服宋青書,想着將宋青書帶回武當交給師兄和師傅處理好給武當一個交代,誰知到背後有人突然狠狠給自己來了一掌。莫聲谷根本沒有防備,又怎麼躲得過呢?
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到青書的劍上,一個熟悉的人影就在此時毫不猶豫的衝了過來,擋在了他的面前。身前傳來的髮香告訴莫聲谷,那是音音,是音音替他擋了一劍,然後被劍刃穿胸而過,那劍尖甚至從音音的背後穿出刺到了莫聲谷!
只來得及弄清楚是音音擋在了自己身前,他便在背後又受了更重的一掌,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劍尖深處而去,而音音亦然。
鮮血噴涌而出,宋青書眼前就像是慢鏡頭回放一般,清楚地看到錯愕在莫聲谷的臉上定格,清楚地看到音音痛苦的表情和只能靠着被他送進胸口的劍刃才能站立的虛弱……他的手彷彿被火在炙烤,驚嚇的抽回了劍刃。
沒了劍刃的支撐,音音倒在了莫聲谷懷裡,兩人同時倒下,驚起一陣鳥雀的尖叫,然後,再也沒有聲響。
宋青書腳步踉蹌的走過去,蹲下,顫抖的手指在音音和莫聲谷鼻下一探,兩人都已經沒有了呼吸。他近乎崩潰的對偷襲莫聲谷的陳友諒吼道:“你殺了音音和七師叔!你殺了他們!”
聞言,陳友諒笑得得意,殘忍的指着宋青書沾滿鮮血的劍,湊近他的身邊:“青書兄弟,怎麼會是我殺了他們呢?你看,這殺死他們的劍分明是你的,明明是你爲了不被帶回武當,親手殺了你敬愛的七師叔和師妹啊。”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宋青書聽到這話更是神情恍惚,他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不是故意的!怎麼辦……自己該怎麼辦?
莫怪宋青書時如此反應,身爲武當七俠的孩子,他從小就像活在蜜罐裡,根本沒有經歷過什麼大的劫難,現在一下子說他殺死了自己的師叔和師妹,讓他能有什麼當機立斷挽救的反應是不大可能了。
陳友諒見他那副好像沒殺過人的慫包樣子,心裡暗暗竊笑,臉上卻不動聲色,他攬過宋青書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道:“不如青書兄弟你從此到我丐幫來?,有丐幫護着就算你爹他們知道也拿你沒辦法,怕什麼,有我在呢。”
陳友諒此話一出,宋青書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不迭的應了下來,在最後看了一眼音音和莫聲谷倒在地上的身影后,腳步蹣跚的離開了。
他卻是不知道,就在他離開後不久,地上的一道身影竟然艱難的動了!
莫聲谷用驚人的意志力睜開了眼睛,懷裡的女孩已經沒了聲息,他的眼角忍不住滲出淚來,口中是含糊的嗚咽,幾乎不能成聲。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是音音救的,就在陳友諒拍他第二掌的時候,是音音撐着最後一口氣給他傳了內力,還趁機點了他的一個穴道,造成他假死的現象。可是音音卻因此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這個一向果敢的男人此時再沒有以往的堅強,他抱着女孩冰冷的身體,想要發泄卻放不出聲音,那種深深的悲鳴被禁錮在他的胸腔內,幾乎要把他撐裂。
“音音……”莫聲谷抓緊身旁的劍,眼中的仇恨那樣熾熱,哪怕看上一眼也要叫別人融化。他撐着自己的劍,一手攬着音音,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莫聲谷知道自己在這裡不能久呆,要是陳友諒他們回來發現自己沒死,音音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此時的莫聲谷爆發了非一般的力量,受了如此重的傷居然還能夠前行這麼長的一段路,他不能放武當特製的救援火焰,只怕會引來宋青書他們,只好靠自己慢慢前進。
兩月後
武當上下正是愁雲慘霧的時候,武當七俠之一的莫聲谷和六俠的養女殷音下山尋找宋青書,竟是一去不復返,兩月來一絲消息也無,這讓武當上下要如何高興得起來。
多年前五俠張翠山就是一去不回,一等就等了十年纔有消息,而後更是慘死在張三丰的壽宴上,前車之鑑,可謂是慘烈之極。
最讓衆人擔憂的是莫聲谷在失去蹤影之前還讓別人帶來一句語焉不詳的“門戶有變,急需清理”。
殷梨亭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七弟和音音下落不明弄得他幾乎茶飯不思,整個人竟有些形銷骨立起來。怕師兄弟和師傅徒增擔心,他只能白日裡不露分毫,夜裡卻時時呆在音音房裡,幾度崩潰。
宋遠橋也不好受,他的本意是要七弟莫聲谷帶着音音藉着尋找青書的藉口避開六弟殷梨亭,讓他們靜一靜,但是現在好心反而辦了壞事,他的頭髮都白了許多。
就在武當上下的焦急等待中,一天看守山門的弟子忽然神色驚慌的跑進來稟報,“莫師叔回來了!”可是他本人臉上卻沒有喜意,驚嚇倒還差不多。
“七師弟回來了!那音音呢,有沒有看到音音?”殷梨亭顯得異常激動,眼神散發出來的光彩如此懾人,他等不及這弟子回答,便自己先跑出去了。
這兩個月的分離夠他想清楚自己對音音的感情了,毫無疑問,他真的愛上了音音。殷梨亭再也不想管什麼世俗偏見了,只要音音答應了他,他不顧一切也要娶音音爲妻!
來到山門,當殷梨亭看到他那看起來如此落魄,胸口還纏着繃帶的七師弟時便身形震了一下,他強作鎮定忽略跪在山門口的七師弟身邊放着的那口棺材,問道:“七師弟,你怎麼跪在這裡,音音呢?”他的聲音帶着顫意。
莫聲谷撐在身側的手突然用力,擡起了他一直抵着的頭,眼中似有懊悔、悲痛與絕望。
“……六師兄,七弟對不起你,對不起音音……音音她爲了替我擋劍,已經……已經去了……”莫聲谷說着情緒激動起來,“待我爲音音親手報了仇,我便自刎隨她而去!”
剛剛趕下山的衆人剛來就聽到了莫聲谷的一番話,俱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殷梨亭目光渙散,喃喃道,“許是我恍惚間沒有聽清,你說音音她怎麼沒有回來?”
莫聲谷掙扎的想要起來,只是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沒有成功。幾位師兄弟急忙前去攙扶,“七弟,你怎麼樣!”
莫聲谷一路膝行到殷梨亭身前,拉着他的下襬,早已淚流滿面:“六哥,弟弟對不起你,音音她去了啊!”他指着一旁靜立許久的那口棺材道,“我把音音帶回來了,她就在那裡……”
殷梨亭接連退了幾步,差點要跌倒在地,他難以控制的渾身發抖,卻堅持走到了棺木前,用盡內力將棺蓋推開。
棺蓋落到地上的沉悶響聲像是喪鐘一般在山中響起,殷梨亭深吸一口氣向棺內望去,可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音音,可是音音的臉爲什麼這麼蒼白,她的身體爲什麼這麼冰涼?
他將音音從棺中抱出,音音沒有像往常一樣睜開眼睛叫他爹爹,殷梨亭撫着音音的臉,幾欲瘋狂:“音音,你怎麼不睜開眼看看爹爹……爹爹在這裡啊……”
熾熱的吻落到音音臉上,“音音你怎麼不理我……是不是氣爹爹我弄不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可我現在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愛你啊音音!”
張三丰和他的徒弟看着這樣的殷梨亭俱是心中感傷,莫聲谷更是難以自禁,竟是暈厥過去了。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殷梨亭、莫聲谷和音音帶進了派裡,卻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纔好。
等到莫聲谷的傷被妥善處理好,大家這才問出了事情的經過,宋遠橋得知自己兒子宋青書的惡性,當即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做了什麼,他現在不僅害了音音、害了七弟,更是害了六弟。他的六弟本就命途坎坷,好不容易找到心中所愛,竟被他這樣一個糟主意害了一樁姻緣!
若是他早知道,哪怕是再大逆不道他都要幫六弟得到心中所愛,也好過殷梨亭和音音陰陽永隔,咫尺天涯的好。
想到這裡,宋遠橋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劍就要自裁:“子債父償!六弟、七弟,我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音音,今日我便自裁在這裡,以抵消我的罪孽!”說着便一劍向自己脖頸劃去。
幸好張三丰動作奇快,這才避免了又一場悲劇。
“遠橋,你這又是何必呢!”張三丰嘆了口氣,“這都是冤孽,冤孽啊……”
殷梨亭這時彷彿纔回過神來,他跪到張三丰面前,哀莫大於心死:“師傅,弟子只望能與音音有一場婚禮……我原本已經想通,要是音音回來,我便要和她成親,哪怕是天地不容。可是如今,我也只能這樣草草與她成親了……不然音音日後總沒有個去處,若是做了孤魂野鬼,被人欺負……”說到這裡殷梨亭便又癡了起來。
“也罷,遂了你吧。”張三丰怎麼會再刺激自己徒弟脆弱的心神,他自己都幾乎要撐不住了,這連番的打擊讓他新痛難當。
江湖上一時盛傳,武當殷六俠終於要成親了,他和紀曉芙的婚事早就成爲往事,此時他成婚可是吸引了全江湖的目光,卻不想羣俠到了這裡才發現,殷六俠竟是和一個死人成親,還是他的養女!
殷梨亭不管衆人怎麼閒言碎語,只是一步一步行禮,直到禮成,然後便抱着音音的屍體回了後堂,再不出來。
前面一概是其餘幾俠張羅,殷梨亭抱着音音躺在鋪着百子千孫被的喜牀上,“音音,你終於嫁給我了,以後就不能叫爹爹了,要叫相公或是夫君。和我成親你開心嗎?我很開心,這些年來我沒有比這件事更開心的了……”
眼淚順着殷梨亭的臉頰滑落,一切恍然似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