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母親?母親!”三月怎麼都叫不應孫小沫,一着急,用力一蹦直接跳到了孫小沫身上,小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的纏着她,笑嘻嘻的捏她的臉,“母親,你怎麼都不理我?你想到了什麼好玩的?”
孫小沫眼睛雖然看着書房裡的楊戩,但思緒卻不知不覺的跑遠了,在她退位的前幾年這樣的情況就經常發生,她總喜歡發呆,想着夫差、想着西施,想着當年的那些歲月,心情竟然平靜的很。
人能夠承載的記憶和感情是有限的,所以人要學會遺忘。
神呢?
無論是大白、悟空,還是夫差,孫小沫都不想忘記。
他們不是她歷劫的“過客”那麼簡單,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就像楊戩,就像三月,還有師父他們。
握住兒子搗亂的小手,孫小沫笑起來,她放下三月,輕聲說道:“小三月,你到別的院子裡玩一會兒好嗎?”
三月眨了眨眼睛,乖乖的點了點頭:“好噠!”他昂首挺胸,走了兩步,回頭衝着孫小沫露齒一笑——他想表達的一定是“你看我很乖的”,結果卻不小心笑出了慣有的調皮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心眼多的小壞蛋。
孫小沫衝他擺擺手,假裝沒看到他咕嚕嚕不老實轉圈圈的眼珠子。
三月穿過月門,轉了個彎,身影消失在孫小沫的視線中,等孫小沫轉身往書房走的時候,他的小腦袋又從牆後露了出來,賊兮兮的嘿嘿笑,忽閃着大眼睛興致勃勃的偷看。
孫小沫只做不知。
她走進書房裡,窗口楊戩辦公的景象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一面水幕,放映着孫小沫用法術做出來的“動畫”。
三月:“……”
他噘了下嘴,兩撇稀稀疏疏的小眉毛失望的耷拉下來,他歪着頭鬱悶了一會兒,垂頭喪氣的放棄了這次偷窺行動,滿臉不高興的走掉了。
楊戩透過水幕看着三月,有些莫名,他正要問孫小沫又是在和三月玩兒什麼,孫小沫忽然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他,臉頰溫柔的貼着他的臉頰。
楊戩:“……”
他耳朵有些發熱,孫小沫很少這樣主動,剛纔突然被抱住,他心跳一下加快了許多,竟然感覺到了多年不曾有過的緊張和無措。
“我好想你啊。”孫小沫在他耳邊低語。
楊戩:“……”果然哪裡不對勁。
不過馬上他就反應過來了:“你回來了?”
“嗯。”孫小沫輕聲嘆了一口氣,“這次花了好長時間。”她若無其事的問道,“你呢?”
楊戩輕笑:“還沒有回來。”
——年紀比我大,居然比我還命長!!!
孫小沫心裡不平衡了,她眯了眯眼睛,決定再讓楊戩甜幾天,現在越甜,等他“回來”體驗道“作爲人夫一定要體驗的十大經歷”的滋味就越是酸爽,嘿嘿,說好的“睡地板”以及“帶着兒子離家出走”,必須要施行的~
楊戩莫名的一陣惡寒,不過緊接着落在他臉頰上的柔軟東西讓他無暇思考別的東西,那小東西好不容易離開一會兒,這麼難得的機會他怎麼會錯過?
小東西“阿嚏”一聲,揉了揉鼻子,仰着臉用研究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臉這麼白,嘴脣這麼紅,站在太陽地下還帶着一股陰森的氣場……鬼!
如果陵陽能流汗的話,此時此刻一定滿頭大汗了。
這孩子還不習慣收斂自己的能量,作爲一個死後才入職的幽冥陰司的鬼仙,陵陽最喜歡的還是陰氣充足的地府,要不是白大人交代他一定要把劍給司法天神,他說什麼也不會在大白天的時候踏出地府一步……雖然她名字裡有個陽,但他真的挺討厭太陽的,更受不了三月這種元氣十足的小鬼頭。
太沖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第一次詢問沒有得到迴應的陵陽鼓起勇氣,換了個委婉的方式,再次問道:“那個,小公子,請問真君在哪裡?”
這次三月沒用那種毛骨悚然的研究眼神繼續大量他了,小傢伙認真想了想,很負責的建議他:“剛剛下過雨,陰暗潮溼的地方一定能找到。”
陵陽又想擦汗了,怎麼一個個都喜歡把人當天才?敢不敢直白了一點?這什麼謎題他真的解不開啊啊啊啊!
他大腦飛速運轉。
剛剛下過雨,陰暗潮溼的地方……額,陵陽快哭了,最近好像哪裡都下雨啊,小爺特麼的真猜不出來,陵陽哭喪着臉:“那個,小公子,能不能給點提示?”
“?”三月歪腦袋,“提示?”他咬着手指,轉動腦筋,“嗯……在那邊,飛一會兒,你就能看到了!”他指了個方向給陵陽,陵陽一臉茫然的看着他所指的方向,飛一會兒就能看到了?難道真君就在那個方向的某個地方嗎?
好吧,既然真君家的公子都這麼講了,那麼一定沒錯了。
陵陽謝過三月,沒用飛的,遁地往三月指的方向去了,留在原地的三月視線無意中從牆根處掃過,眼睛一亮,噠噠噠的跑過去,蹲下在牆根拔了一個什麼起來,高興的說道:“真菌!”
——學前教育交給當媽的真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