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府外。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雲意晚同雲桐才準備出發。
主要是昨日大家忙活完之後,鄉親們準備了酒食,想答謝大家的幫助。
就在田野間,伴隨了着清風與泥土的芬芳,大家吃笑玩樂。
酒食飯飽之後,又燃起了火堆,好一頓載歌載舞,一直到深夜。
大家盛情難卻,雲意晚也沒有推脫,便一直到東方吐曉才得以休息。
現在仍舊是倦意難消,眼下是淺淺的暗色,又因粉黛未施,看上去有些蒼白。
“小晚,若是疲倦,可以再休息一會,趕得上的。”
雲世涯看雲意晚一臉的倦意,又聯想到她之前也沒有好好休息,當下就是一陣心疼。
雲意晚打起精神,牽扯出一抹笑,“沒事的,爺爺,未免出現其他變數,我還是儘早出發。”
早一刻,晚一刻,也沒有什麼區別,如此,她寧願選擇更早出發。
此行,只有她與雲桐還有一個車伕同去。
“給,這是爺爺給太后的壽禮,你替爺爺轉交吧!”
原本他的妹妹過壽,他應該到場的,可是,他已經脫離官場了,也不願與是是非非再有牽扯,便乾脆不再去晏都。
“爺爺,放心……”
“哎哎……雲家小姐等一等。”
雲意晚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年輕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雲家的靜謐。
在場的人同時回頭,便見一錦衣男子帶着一個護衛打扮的人,朝他們這裡奔來。
錦衣男子約有二十來歲的樣子,一身墨藍雲紋衣衫,腰帶上懸掛着一把彎月匕首,眉宇間充斥着稚氣未脫之感。
還未到雲意晚身前,他便彎腰扶腿,不斷地吐着粗氣,“還好,趕、趕上了……”
雲世涯上前一步,“小公子,你是?”
男子深吸兩口氣之後,猛地擡頭,就在這一瞬間,雲意晚撞進了他的眼裡。
一身藍衣,再加上她的身上傳來的氣息,簡直就是無慾無求的仙子。
不,仙子都沒有這麼好看。
她比他看過的每一個美人都要美上十分,不,是百分。
他的眼裡全是迷戀,整個人都楞住了。
雲世涯看着男子的表情,頓時臉一沉,“哼……”
雲世涯的發出的聲音讓男子回過神來,連忙將集中在雲意晚身上的目光收回。
爲了掩飾他的失禮,他假意咳嗽了兩聲。
然後,臉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雲爺爺,我是紀煜祺,我爺爺讓我來把給太后的賀禮交給雲小姐,請雲小姐代爲轉交。”
說着,他向身後不斷地招手,護衛忙將手裡的盒子遞給他。
他將盒子打開,只見一隻在陽光照耀下散發着七彩光芒的琉璃瓶躺在盒中,上面刻的是百鳥朝鳳的紋路,一旁放着文書,應該是一些賀詞之類的。
“這是七彩琉璃瓶,就煩勞雲小姐了,我家那老頭子實在是起不來了,就由我來麻煩雲小姐了,還有,剛纔失禮了。”
紀煜祺抱拳,其中大有對剛纔自己的失禮所表達的歉意。
雲世涯見他道歉的態度誠懇,也沒有計較他之前對雲意晚的無禮,而是露出慈祥的笑。
“你便是紀兄嘴裡掛着的小孫兒吧!既如此,便無需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了,都是一家人。”
他接過壽禮,並讓人放在雲意晚的馬車上。
紀煜祺知道他的爺爺和雲世涯交情不錯,也沒有想繼續客套的意思。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套了,一切就都交給雲妹妹了。”
雲意晚沒有回話,而是衝他點頭,應允了這件事。
她爺爺都同意的事,她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而且人家爲她的姑婆獻禮,都是一番心意,她更不該拒絕。
再加上琉璃瓶做工精巧,她的姑婆一定會喜歡,她也該讓她的姑婆有機會瞧瞧。
“爺爺,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雲意晚向雲世涯行禮,並從懷中拿出一個香囊遞給他。
“爺爺,這可助眠,您房中的味道已經淡了,這是我新做的,味道不重,您放在枕下,便會睡得安穩些。”
雲世涯握住香囊,面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好。”
他早就在他的枕下看到過與這個一樣的,便知是她的心意。
享受着孫女的孝心,他開心還來不及,怎會拒絕呢?
紀煜祺就在一旁看着,眼中的迷戀之意更甚。
他沒想到雲意晚不僅貌比天仙,就連這心地,都好得沒話說。
“告辭。”
這話,是雲意晚衝紀煜祺說的,兩家是世交,無論如何她都得對他留有禮數。
“好,好,雲妹妹慢行。”
紀煜祺沒想到雲意晚會願意與他說話,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
雲世涯與紀煜祺便目送雲意晚上車離開,一直到完全看不到蹤影。
三天後,晏都暝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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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正廳中擺放着幾張紅木桌子,上面放着幾盆蘭花,那是雲意晚的最愛。
正位處,桌上燃着龍涎香的香爐,青煙充斥着殿內,亦沾染了一身紅衣的季向暝。
他正不急不緩地品着香茗,閉上眼,感受着它在舌尖回甜。
逐影突然衝進來,坐在右席上。
“王爺,你不是讓我在城門口守着嗎?我剛看見雲小姐進入晏都了。”
季向暝頓時將眼睜開,裡面充滿了志在必得的光芒。
心道:你終究還是來了,這一次,本王不信留不住你。
“可知在哪裡落腳?”
“我可是一路跟着,一直到看她們進了星洲客棧纔回來的。”逐影回想着之前的情景,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雲小姐的美貌可真是名不虛傳,人家才下馬車,頭上還戴着帷帽,就被人認出了身份,現在,星洲客棧恐怕已經被那些個花花公子圍得一個水泄不通。”
“星洲客棧?”
季向暝不明白雲意晚爲何不直接去皇宮?按理太后早已爲她準備妥當,是不會讓她的侄孫女隨意住在市井之中。
“那她可帶了護衛前來?”
逐影做思考狀,“好像沒有,就帶了她的那個小丫頭和一個車伕吧!”
“就三人?”
從靈垣城到晏都少說也有三天的路程,而且一路上風險難定,她怎麼能只帶這點人來!
“反正我就看到這三個人,其他的沒有注意。”
逐影察覺到他家王爺對雲意晚的在意,雙眼一轉,頓時計上心頭。
“王爺,您不去看一下雲小姐嗎?我剛纔回來的時候,可看見竇家公子急匆匆地往星洲客棧趕。”
季向暝還是沒有說話,他現在沒有去看望雲意晚的理由,而且雲意晚上次對他的刻意疏遠,他可還記得。
逐影見自己的話不奏效,顯然有些不服氣。
“王爺,你肯定不知道這竇家公子是怎樣的一個角色吧!我告訴你,他可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又是晏都有名的浪蕩公子,早前就對雲小姐緊追不捨,現在,雲小姐想逃也逃不掉了吧!他……哎王爺,你去哪兒?”
逐影本想繼續吹噓竇家公子一番,可季向暝已經放下茶杯,徑直往外行。
“星洲客棧喝茶。”
季向暝不曾回頭,就連腳步都比平日裡快了許多。
“王爺,你之前不是說星洲客棧的茶是晏都客棧中最差的嗎?”
“王爺,你別走這麼快嘛!”
“王爺……”
……
身後的喧鬧一直不斷,而季向暝卻一直是一言不發,完全當他是一個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