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季向暝的信任之後,雲意晚又回到了雲府。
只是哪裡有完全的信任?她承諾過他,之後不會再與景言楚有任何牽扯,也絕對不讓自己有接近景言楚的機會。
季向暝面上相信她所言,可是,還是讓人跟着她,一直到大婚之後,她身邊的人才可以撤下,這便是他嘴裡的信任。
雲意晚雖不喜,可是爲了景言楚餘生的安全,她別無選擇。
雲府內。
雲意晚一回來就直接趕往了正廳,因爲守衛告訴她,柳綰兒來了。
她看到綰兒時,她正抱着劍立於正廳中央,一襲黑衣襯得她身形修長,直接用黑帶綁着的黑髮讓她身上平白增添了幾分英氣,絲毫不遜色於男兒。
“綰兒,你來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因爲綰兒的劍抵在她的喉間阻斷。
此刻綰兒面對着她的臉上全是難得的嚴肅,讓她感受到了陌生之感。
“綰兒,發生什麼事了?”
“綰兒小姐,你把劍放下,否則我叫護衛了!”
雲桐看着她家小姐面臨陷境,即使那個人是她一直崇拜的人,她也不能原諒。
見柳綰兒不爲所動,她直接張口,“來……”
“雲桐,別出聲!”
她知道綰兒對她的友善,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她,她自然不會讓雲桐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更何況,她還有對不起她的事,現在即使她給她一劍,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綰兒,有什麼事我們好好商量,不必做到這一步。”
柳綰兒看着她臉上的鎮定,一如她之前的模樣,果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可不代表着她可以原諒她所有的作爲。
“意晚,你先告訴我,我父親的東西是不是你們拿走的?”
她說的是“你們”,這代表着她懷疑的還有景言楚。
“是!”
脫口而出的話,代表着雲意晚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連柳綰兒都驚歎於她的直接。
她看着雲意晚沒有任何雜質的眼,她幾乎找不到任何欺騙的意思。
良久,她將劍收回鞘中。
“爲什麼?我這麼信任你,你還要這樣。”
雲意晚在正座坐下,微微揚着頭看着柳綰兒。
“正因爲知道你待我好,我纔想着瞞着你。”
“我聽不懂。”
雲意晚暗暗嘆氣,這件事終究還是要傷害到綰兒。
“我最近在調查一件事,偶然發現柳伯父涉及到幾樁命案,我拿走的是,證據。”
“命案?怎麼可能,我父親不是這種人。”
在她心中她的父親就是她最崇拜的人,怎麼可能惹上人命官司?
“綰兒,你知曉柳伯父經常去書房,可是,你知道書房中有什麼嗎?”
“不就是幾本破書嗎?還能有什麼?”
“那你覺得就爲了幾本書,柳伯父還會派人時時守着那間書房嗎?我想在你看來柳伯父做什麼都是正確的,纔會沒有懷疑過吧!書房內的書架下有一個機關,通過它,可以進入到柳府之下的暗室,裡面機關遍佈,放着的,不過是一些金銀罷了。”
“金銀?怎麼可能?我父親從來沒有收受過賄賂,哪裡會有這麼錢可以放着,我家有多窮,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雲意晚眼中被嘲諷充斥,“我曾經就是因爲知道,纔不敢相信那人的話,可當親眼所見,我才知道所見不一定可信。”
她承認柳毅一直待她不錯,可是,並不代表着可以抹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
柳綰兒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父親會做這樣的事,畢竟他雖嚴厲了些,可是,他卻沒有對不起她,他不喜她靠近他,她曾經以爲,只是因爲她不是他想要的男兒郎。
可如今有這麼一個她信任的人,告訴她都是假的,她崇拜的父親是一個她一直沒有看清的人,她該如何去面對?
“你說父親害死了人,誰?有什麼可以證明?”
“柳伯父害死了前兵部侍郎、還有景言楚的父親、還有數萬將士,還有……”
最後一個,她不知該不該說,畢竟那人對於她的重要性,對綰兒的打擊一定很重。
“最後一個是誰?一次性說清楚。”
柳綰兒此刻呼吸困難,若是雲意晚嘴中所說是真的,那她的父親何止是殺人兇手那麼簡單,他還將受到舉國的唾棄,萬死難辭!
“是……我爹。”
“什麼!柳老爺害死了將軍。”
雲桐的表情就和柳綰兒的相同,彷彿聽到了一個驚天消息一般,一張嘴久久不能合上。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當年知道內情,還留有一命的人,至於其他,我什麼都不能說。”
至於寧文山的身份,她並不想告訴柳綰兒,畢竟這件事牽扯太廣,她若是將綰兒牽扯其中,只會害了她。
“所以意晚,你這是要幫着外人致我父親於死地嗎?”
“綰兒,這不是一件小事,如今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止你我,與其等事態嚴重,我們還不如儘早應對,畢竟這件事關乎數萬將士的生命,柳伯父身上可能就是揹負着一個‘通敵賣國’的惡名,若能勸柳伯父自首,我們還可以向皇上求情,爭取讓柳伯父還留有一個好的名聲。”
她也不奢求能勸得綰兒站在她這一邊,畢竟涉及的人是綰兒的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
“意晚。”綰兒怔怔地看着雲意晚,“你不恨我嗎?”
“什麼?”
這句話讓雲意晚不明,她又怎會恨她?
“按你所說,雲伯父是我父親害死的,我是害你沒有親人的兇手的女兒。”
雲意晚只是釋然一笑,“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況且,這麼多年你都在我身邊保護着我,我有什麼理由恨你。”
而且她爹死時,她還太小,早已忘了失去爹爹的感覺了。
柳綰兒看着她的笑,突然上前一把將她拉了從椅子上起來,一把抱住。
她埋首於她的頸間,“這件事我會去調查,如果當真如你所言,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柳綰兒的性情如此,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這一點雲意晚一直知道。
雲桐看着抱着的兩人,眼中被感動的珠光充盈,其實沒有親人又如何,朋友的陪伴也不會遜色。
雲意晚回抱着她,這樣敢愛敢恨的女子能讓她遇上,她可真是好運氣啊!上天也只會在周邊的人身上善待她了。
“綰兒,我有件事想求你。”
“有什麼事直接說,別說什麼求不求的。”
雲意晚目光堅定,“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景言楚了,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爲什麼,你們不是那麼相愛嗎?難道是因爲賜婚嗎?不行地話,你們逃吧!誰敢攔你們,我殺了誰。”
雲意晚淡淡搖頭,“沒有任何原由,我也不該任性了。”
她已經因爲任性害了不少人了,如今她再也不敢了。
柳綰兒嘆了一口氣,“既然你決定了,我支持你,我只想看你開心。”
“謝謝。”
想不到發生了這麼多事,綰兒依舊還願意站在她這邊,不問任何原因,她是多麼幸運,纔可以遇到這樣的人啊!
在送別柳綰兒的時候,她對她說了一句,“綰兒,別去柳伯父的暗室。”
那裡除了危險,還會給柳綰兒帶去失望,她希望即使到最後一刻,綰兒都不用去感受。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