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寒告知雲意晚婚期的事後,就離開了,只留落湘宮內的人在原地一動不動。
對於照顧雲意晚的人來說,這件事自然是好事,畢竟成了親,她們的公主就是北蒼國的君後,享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
對於雲意晚來說,成了親意味着,她會像她母后一樣穿着厚重的華服,整日都在忙各種各樣的事,都沒有功夫玩了。
她並不想這樣,所以,此刻的她正在原地思考,該怎麼辦?
她並沒有想過,以她的性子,怎會乖乖地爲別人的事煩惱?
思考半天無果,她索性就不想了,心想:牧寒哥哥對我這麼好,肯定不願看我做不想做的事,那還費什麼心思。
看着大家都在忙碌着,雲意晚趁她們沒有注意,一副做賊的樣子,探頭擺尾地離開了落湘宮。
雲意晚喜穿紅衣,這一點與牧寒相似,所以,整個皇城就他們二人穿紅衣,如此一來,她的身份自然容易明確。
雲意晚離開了落湘宮,又不識得路,就只是漫無目的地閒逛。
說巧不巧,剛好遇上了與牧寒商量完事的宮雲深。
雲意晚正發愁該往哪裡走,遠遠就瞧見了一身銀白盔甲的宮雲深。
“將軍哥哥,將軍哥哥……”
遠遠地就開始招着手,往宮雲深那裡跑去,隨着她的擺動,她四肢帶着的銀鈴,發出了悅耳的響聲。
宮雲深不用回頭,都知道喊自己的人是誰,畢竟這個稱呼,只有福寧公主一人喊過。
待雲意晚靠近他,他才轉身抱拳,“屬下參見公主。”
雲意晚對他的樣子很不滿意,直接走去與他並肩站立,一張臉更是隻離他一指遠。
宮雲深感受到雲意晚的氣息都噴到他的臉上,鼻間傳來一陣屬於她的味道,似花香,卻又不知是何種花,只知道讓人心曠神怡,一時間,他忘了呼吸。
“將軍哥哥,你之前都不是這樣的,你現在這樣,跟這裡的人都一樣,我看着不舒服。”
“公主,已經到了北蒼皇城,該守的禮不能不做。”
宮雲深終究是知道二人的距離太近了,有損她的聲譽,所以,他朝旁邊邁了一步。
“那好辦,以後,沒有別人的時候,哥哥你就不要行禮了,我們還和之前一樣。”
“公主,你的稱呼也不對,屬下姓宮,名雲深,你的稱呼亂了尊卑。”
“哎呀,這樣也不對,那樣也不對,一點都不好玩,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跟你玩了。”
說着,還真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模樣,不得到宮雲深的答應,誓不罷休。
宮雲深看着她的樣子,也是沒轍,只能妥協。
“好,都依你的,平常都按你說的來,但在宮裡的人面前,就必須守規矩。”
雲意晚聽到他的話,頓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又想到什麼,她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宮雲深。
宮雲深不明所以,“這是?”
“哦,這個啊!是牧寒哥哥說,我體內的毒纔剛解,這個可以調養身體的,可是,我現在都好好的,所以,就想着留給你。”
“不行。”
宮雲深滿臉的拒絕,雲意晚也懶得勸,直接就塞到他手裡。
“你的傷纔是最重的,你不好,我也會難受的,所以,你要好好吃藥,我們一起好好的。”
一句童心之語,明明只是雲意晚隨便說的,可在宮雲深心中卻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心湖,興起無盡漣漪。
出身將軍世家的宮雲深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衷心護主,爲保護該保護的人,即使犧牲他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可現在有這麼一個人,會在乎他的好與不好,亦會在他受傷時,保護他,他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溫暖,真有些想將這份溫暖緊緊抓住啊!
雲意晚見宮雲深半天沒有反應,就將帶着銀鈴的手,在宮雲深面前搖晃着,使他們二人的周圍被清脆的聲音包圍着。
宮雲深終於有了反應,“還有什麼事嗎?若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你要去哪裡啊?”
“今日軍中新進了一批士兵,我去看一下操練的情況。”
雲意晚完全沒想過,天下太平,爲什麼要招兵?一心只想着玩。
“軍營?我都沒見過,將軍哥哥,你帶我去看看吧!”
說着,她抓着宮雲深的手不停地搖着。
“女子是不能去軍營的,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宮雲深的態度難得的強硬。
“額……”她皺起小臉,陷入疑難,片刻,臉上又露出一個狡狤的笑,“女子不能,我可以扮作男子了嘛,你帶我去吧,求求你了……”
央求了好一會,宮雲深終於有了鬆動,“好,但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不能到處亂跑,能不能做到?”
“我保證,肯定不離開你的視線範圍。”爲表誠意,她還豎起三根指頭,一臉的誠懇。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一套軍裝。”
雲意晚一個勁地點頭,活活像一隻吃食的松鼠,透着一股機靈勁。
宮雲深看着她的樣子,緩緩轉身,在轉身的瞬間,他的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
一炷香後,他二人各騎一匹馬,到達軍營。
北蒼國重武,實力雄厚,這是其他三國早已知曉的事,即使四足鼎立的局面已經過了幾百年,也沒有哪國會關心他們國家操練士兵的原因。
站在宮雲深旁邊的雲意晚,此時如同營中的士兵一樣,穿着黑靴子、黑盔甲,戴着黑帽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將自己的臉也塗得有些黝黑,就連宮雲深看到她時,也差點沒有認出她。
雲意晚安靜地待在宮雲深旁邊,和他一樣,看着正在操練的士兵。
士兵的最前面站着一個帶隊將軍,他不停地喊着口令,士兵跟着他的口令做着動作,雖是新兵,但大家做出的動作卻不像一個從未做過的人做出的。
北蒼國的百姓擅騎射,果然名不虛傳。
其中有一個動作是旋轉後翻,隊伍最前排的士兵腳一崴,就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張古銅色的臉立即變得有些蒼白。
帶隊將軍一見,沒有半分體諒,反而立刻拿起鞭子就抽在士兵身上。
士兵疼得在地上打滾,周圍的人卻沒一個有要阻止的意思。
雲意晚看不下去,就衝到帶隊將軍旁邊,拉住他要繼續揮動鞭子的手。
“你怎麼可以這樣,人家腳都崴了,你不叫醫師來看一下,反而打人家,實在太過分了。”
帶隊將軍看着她瘦小的身子,手上的勁更是微弱,臉上頓時充滿了嫌棄,手重重一揮,就讓雲意晚摔坐在地上。
“本將軍管教手下,還要你一個小小士兵來插手,我看你是找死。”
說着,手上的鞭子就要抽到雲意晚身上,嚇得雲意晚連忙用手擋住,可半天沒有感受的疼痛,她才睜開眼,就看到前面站着宮雲深,他手裡正拽着鞭身。
剛纔宮雲深看到帶隊將軍抽打新兵,正要出面,卻沒想到到雲意晚先他一步,可很快他就看到那將軍要打雲意晚,千鈞一髮之際,他一個借力飛到雲意晚面前,將要打到她身上的鞭子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