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有些時候覺得自己真是矯情的可以,不過想要打聽一下盛朗熙的情況,卻因爲面子怎麼也開不了口。
夏夏在她面前已經站了快半個小時,她也快喝完三杯咖啡,該問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夫人,達達小少爺快放學了,您若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忙去了!”夏夏看着蘇宴的神色,拘謹的說。
蘇宴拖長音沉吟了一聲,胡亂說道:“大家練習格鬥練習的怎麼樣了?”
夏夏斟酌着該怎麼回答蘇宴的話,因爲府裡做雜事的大多是女傭,女人大多不喜歡打打殺殺,對於勞什子格鬥沒有多大興趣,所以兩天下來,並沒有多大進展。
“回稟夫人,大家練習都很認真,只不過他們都不像阿閔隊長那樣對武功有超高悟性,所以進步很慢。”
原以爲這麼說可以使蘇宴打消讓大家練習格鬥的要求,但她沒有,揮揮手道:“慢沒關係,只要肯去學,總有一天會有所成,就算不能在這方面有所建樹,用來防身也是好的,……總統閣下那麼英明神武,我們不能給拖他後腿。”
夏夏不知道怎麼從傭人練習格鬥扯總統閣下身上的,她只是一個下人,主子說話她只有服從的份,唯唯諾諾的道了一聲是後,拿眼睛偷偷的去看客廳大鐘上的時間,已經四點半了,再不去接達達就來不及了。
顯然蘇宴沒有馬上放她走的意思,她喝盡第三杯咖啡以後,以拉家常的口吻說:“咱們總統府的簡閔隊長真是個奇蹟,年紀輕輕就成了總統閣下的保鏢,不錯,不錯,有前途。”蘇宴輕咳一下,把盯着夏夏的目光移向別處:“最近你跟簡閔隊長聯繫過沒?她現在在哪怎麼樣?總統閣下呢,他們都還好吧?”
起初,夏夏聽蘇宴的意思,以爲是她在吃簡閔隊長的醋,並準備好了“簡閔是閣下妹妹”的說辭來安慰她,聽到最後夏夏才明白過來,她哪裡是吃簡閔的醋,分明是想打聽總統閣下的情況。
這個打探過程太迂迴而已。
夏夏清清嗓子:“我昨天剛跟阿閔隊長通過電話,她挺好的,至於總統閣下……”
夏夏故意停頓了一下,偷眼去看蘇宴的反應,只見她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緊,黑白分明的眼中劃過一絲鮮明的慌亂,夏夏更加肯定了內心的猜測,頓了一下後繼續說:“唉,總統閣下不太好,聽說在一次跟迪吧國將領協商中負了傷,流了很多的血。”
“傷到了哪裡?傷勢怎麼樣?”蘇宴緊張的問。
夏夏搖搖頭,一臉的凝重:“阿閔隊長沒有說。我覺得應該挺嚴重,不然阿閔隊長也不會哭!”
一向堅強如鋼鐵戰士的簡閔都哭了,可想而知盛朗熙傷的有多嚴重。
蘇宴慌了神,心口像是爬了一堆螞蟻一樣,焦灼不安。
“夫人,夫人……”夏夏待蘇宴回神,繼續道:“阿閔隊長說了,我們只要把總統府照料好,其他不用管?”
“盛朗熙都快死了怎麼能不管?”
蘇宴脫口而出後才發現這句話犯了忌諱,而且暴露了她的內心,見夏夏的神色沒有多大改變,她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朝她揮揮手:“達達快放學了,你去接他吧!”
夏夏也輕輕吐出一口氣,好在蘇宴還記得有達達這個人,孩子沒白叫她一聲媽。
夏夏走後,蘇宴陷入一種坐立不安的情緒中,她就知道,像蕭慕錦那樣說一不二的男人是不會胡說八道的。
在若大的總統府客廳走來走去,走了十幾分鍾後,她突然靈光一閃,計從心來,拿出手機,毅然而然撥了醫院院長的電話。
院長接到蘇宴的電話可以用受寵若驚來形容,蘇宴在饒了很大一個彎之後裝着十分隨意的口氣說:“院長,聽聞我國西北邊境發生戰事,做爲跟軍人一樣最偉大的職業之一,我們院是不是應該派些醫護人員前去支援一下?”
院長現在巴不得能在蘇宴面前獻獻寶儘儘力,讓她在盛朗熙面前吹吹枕邊把把他們醫院新設備問題解決了,大誇特誇蘇宴憂國憂民精神境界比旁人都高後,當即拍板說:“只要國家能用得着我們醫院的地方,我們一定義不容辭,我馬上就去安排,定不辜負夫人所託!”
“且慢!”
蘇宴撓撓鼻尖,做出十分爲難的口氣說:“這個提議既然是我提出來的,就由我牽頭吧,你給我配兩個護士,我明天帶着他們啓程!”
院長一聽蘇宴要親自去前線,當即反對:“不行啊夫人,前線有戰火,危險重重,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冒這個險啊!”
“就是因爲危險重重才應該我去,你們既然尊稱我一聲總統夫人,我肩上就擔着保護國家跟人民的責任,這個時候我過去,正好也可以鼓舞一下前方戰士的士氣,你不用再說什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蘇宴言辭莊重,態度堅決,感動院長差點哭出來,直誇還是總統閣下教導有方,蘇宴跟他結婚短短時間,精神境界就提高了一大截,實在不是待在他們那個小破醫院能比的。
得到了院長的首肯,蘇宴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着醫院旗號去看盛朗熙,她爲自己超高智商與計謀開心不已。
蘇宴說的很嚴重也很緊急,院長不敢耽擱,聽取了蘇宴原科室護士長的意見後,決定派小A小B隨蘇宴一同前往。
並不是小A小B的醫護水平比旁人高,而是他倆素日裡與蘇宴關係最近,合作起來比較方便。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院長覺得熟識人的過去方便蘇宴提新設備的事,成功的機率也就更大一些。
蘇宴不是愛拖沓之人,一切準備就緒,於翌日清晨帶着小A小B搭乘前往X市的最早航飛往盛朗熙所在的地方。
這次出行雖然打的是醫院的旗號,但屬於個人行爲,院長婉拒擔負他們一行人的來往機票,這就是意味着在X市“懸壺濟世”期間,小A小B的吃喝拉撒行都需要蘇宴負責,這讓她視錢財如生命的她十分鬱悶。
但看在院長自掏腰包贊助了一些常用藥品的份上,蘇宴決定不再跟他斤斤計較。
小A有點膽小,在飛機上擔心飛機會突然出事,下了飛機擔心前方戰事太激烈她會被受到襲擊,相比小A的各種擔心,小B要灑脫的多,完全把這次出行當做一次旅行,並信誓旦旦的說要拐一個年輕軍官回去當老公。
蘇宴什麼心情都沒有,她只想見到盛朗熙。
說來奇怪,經過那一晚,蘇宴本該恨他恨到牙縫裡,她之前確實也十分恨他來着,沉着她喝醉行爲不軌,簡直禽獸不如。
但自從得知盛朗熙負傷之後,這種恨被擔心所代替,之前詛咒他的種種,因爲太怕會變成真的,她還特地跑到市郊的城隍廟,對着菩薩禱告了一番,神神叨叨說她之前詛咒盛朗熙的話都是瞎說的,讓菩薩大人千萬別往心裡去,更不用替她報盛朗熙,其實她是說着玩的。
他們於兩個半小時後到達X市機場,從飛機上下來的第一感受就是,冷。
他們所在的城市現在泡在冰水裡都嫌熱,這裡卻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冷的讓人想穿棉襖,穿着短袖的小A抱着胳膊走到蘇宴的身旁,哆哆嗦嗦的說:“蘇醫生,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麼?”
蘇宴從行李箱裡抽出一件大衣扔給她:“別忘了你室帶着任務來的,任務沒完成,你怎麼好容易回去?”
小A環視一圈灰濛濛的天際,半眯着眼睛說:“我從來沒覺得咱們H市有多漂亮,也不明白爲什麼每年都有那麼多人去那裡旅遊,現在我知道了,咱H市相比這裡,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啊!”
視野空曠,天空高遠,周圍很靜,是蘇宴初到這裡最直接的感受,相比H市的高樓林立盛世繁華,這裡彷彿被人遺忘一般,連吸入肺裡的空氣都帶着原始的味道。
按照蘇宴以前查看好的地圖,X市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很遠的距離,她不敢太耽擱,叫來揹着相機正四處拍照的小B會和,他們一行人拖着幾件大行李箱乘坐公共汽車前往他們最終目的地赫塞爾。
蘇宴小時候也坐過這種老式的公共汽車,但從沒有覺得這麼搖晃,道路狹窄不平,不僅搖晃還顛簸,車子如一隻性格陰晴不定的老牛一會兒快一會兒慢,車上的人像是沒了封口火柴盒裡的火柴一樣,東倒西歪散亂成一片。
高強度的乘車經歷下,蘇宴三人都出現了暈車現象,尤其是小A,不僅眩暈的厲害還嘔吐,嘔吐的厲害,當地人好像跟他們說了治眩暈的偏方,但因爲他們說的是方言,蘇宴聽了一知半解。
不敢用偏方給小A嘗試,只好用土老的方法用橘子皮捂住了她的鼻子。
不知道今天是他們不順,還是這裡的交通工具就是這樣,公共汽車在行駛了一半之後突然不走,司機嗚哩哇啦給車上的人說了一通之後,有的人直接下車走了,有的人用那種最老式的手機給親戚朋友打電話,沒一會兒被親戚朋友接走了。
有的人下車後在不知種了什麼農作物的田埂上吸菸,有的帶孩子的婦女坐在離吸菸男人不遠的地方坦胸露乳神色坦然的奶孩子,只有蘇宴三人如三隻撒了氣的皮球一樣蔫蔫的靠在汽車的最後一排座位上,一臉菜色的看着司機上上下下忙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