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略帶嚴肅的聲音，顧新妃有那麼一丟丟害怕。
從小到大，她最怕他嚴肅的時候。
可是自己轉過去，又看不見他，轉跟轉還不是一樣。
“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反正我轉過來又看不見你！”
後面的話，她說的很小聲，接近嘀咕，他應該沒聽到吧？！
墨夜笙險些被她的話給氣死。
什麼叫有什麼事就說，瞧瞧她的什麼口氣？
就因爲看不見自己，連面對他都不想面對了？
“顧新妃，你還可以在狠心點嗎？”
墨夜笙口氣極其失望。
之前明明答應過自己，無論發什麼事，都不會再離開自己。
現在就因爲眼睛，想要把他推開是嗎？
聽着他失望的話，她心頭驟然一痛，她難受的捂住心口，乾涸的眼睛又逐漸溼潤。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的眼睛……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底是抑制不住的疼痛。
看着她抽搐的背影，墨夜笙滿腔的火氣頓時消散，剩下的竟然無奈。
對她的無可奈何。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做不到真的氣她。
“最後問你一次，轉不轉過來？”他揉着太陽穴，滿臉的疲憊。
這一週擔心她，一直不敢熟睡。
時常擔心她半夜會出事，幾乎每晚都驚醒。
本以爲她醒來就好了，可沒想到她會失明，更加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疏離，把他往外推。
身後傳來男人不悅的聲音，她眼中的眼淚流得更加猛烈。
她不是不想轉過去，而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幅眼瞎的樣子。
忽的，聽到身後從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隨即身邊一空。
他起身離開了？
想到他走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哭的更厲害。
她不想的，可是心裡卻怎麼也過不去那一關。
長時間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屋內安靜的出奇，她忍不住翻身轉過去。
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離開，可眼前的黑暗，讓她很是恐慌。
自己看不見，怎麼還敢奢求他？！
“伸手你就可以摸到我！”
忽然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渾身一顫，眼淚滾滾的往外翻涌。
他竟然沒有走！
竟然沒有走！
手不聽使喚的，下意識的擡起來。
指尖觸摸到的肌膚，比較滑嫩。
是他的臉！
手指摸着他的臉，可能是因爲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手指的觸感格外的強烈。
下巴扎扎的，應該是新長出來的鬍渣。
順着他的臉龐，是他英挺的鼻樑，濃黑的眉。
不小心摸到某處凸出，她微微一愣。
這是什麼？
她手指又摸了兩下，這才確定是他擰起的眉心。
“你在蹙眉！”她帶着哭腔，聲色裡竟多了幾分控訴。
墨夜笙看着她這樣，簡直哭笑不得。
明明都是因爲她，還要反過來控訴他蹙眉。
他蹙眉，還不是她鬧的。
“反正我都沒人要了，蹙眉就蹙眉，早點醜成老臘肉也挺好的！”
他自嘲的語氣，聽得讓她心酸。
他含着金鑰匙出生，天之驕子，一國總統。
什麼時候，這麼說過這麼喪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