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雨水頗多,前一秒晴天,下一秒天空陰雨密佈,大雨傾盆倒下來,洗刷着這座城市,毫不留情洗去某些印記,自她搬去沁園,清水灣的房子長期處於密封期,縱使大雨傾盆,她並無任何擔憂。
七點,手機響起,顯示的是座機號碼,她疑問,不知曉是誰,於是便伸手接了起來,而後,南茜輕柔的嗓音從那側緩緩傳過來。
“太太,下雨了,需要司機去接嗎?”新婚太太每晚歸家時間較晚,此時又下雨,先生臨走時交代要好生照顧,她不能出岔子,惹的先生不悅。
聽聞聲響,沈清才知曉,她此刻竟然是在清水灣,而南茜的話語,似是讓她霎時清醒似的,思忖了片刻道,“我今晚加班,睡公司了。”
聞言,南茜面露爲難之色,而後有些顫顫巍巍道,“若睡公司,太太還是跟先生說聲較好。”
跟陸景行說,她似是聽了多大笑話似的,現在的她,如同被養在金絲籠中的困獸,言行舉止都需要同自己丈夫報備,稍有不慎,還需面臨首都陸家的苛責。
“不用了,自己回來,”她語氣不善,收電話時的速度快到讓南茜緊抿脣,站在電話旁許久之後伸手撥通了陸景行的電話,將今晚太太所說之事告知他,此時陸景行正在訓斥新兵,諾大的訓練場都是他陰沉訓斥的溫怒聲,兜裡手機響起,並未在意,直接忽略。
直至第二個電話響起時,冷喝一聲“二隊負重三公里。”
而後掏出手機見是沁園電話,伸手接起。
聽聞南茜將話語說完之後,原本冷冽的面色更是陰沉了,夜不歸宿?住辦公室?
而後似是一聲無奈,輕聲道,“不礙事,我來解決。”
沈清此時窩在清水灣,矮几上放着酒瓶,撂了南茜電話之後,她面色更是不悅,而後放在一側的手機響起,看都不想看,伸手脫了腳上的鞋子,更是窩進去了些,直至第三個電話響起,不堪其擾,伸手拿起,見是陌生號碼,更是冷冽了些,接起,還未待她怒罵出聲,那側低沉的嗓音響起,“在加班?”聞言,她一震,而後愣了兩秒之後才緩過神來,“恩。”
她撒謊。“市區下雨了?”陸景行部隊隔市區有些距離,不在一個區域,有時候天氣也不大相同。
“下了,”她冷答。
“工作幹不完,身體重要,”他出言提醒,似是有另一層意思。“陸少想說什麼?”他話語中的關心,她自動忽略,甚至是用尖酸刻薄的語言來質問他。
陸景行此時站於訓練場外圍,一邊拿着手機跟自家太太鬥智鬥勇,一邊盯着那羣小兵訓練,而後一聲輕嘆,儘量讓自己嗓音聽起來委婉些,“沁園有書房跟會議室還有客房,如果你願意,工作可以帶回家。”原以爲陸景行會跟往日那樣教育自己一番,可此時他的話語,明顯讓她感到了震愣。
握着手機的手有一絲絲汗水沁出來,而後擡眸看了眼四周的環境,抿了抿脣道,“不用。”她沒加班,只是不想回沁園,她沒有同事在,只有酒,而這些酒,是因爲有人招惹了她,纔會想起要買醉的。
沈清這人,若是陸景行漠不關心她,或許會過的更好,但若陸景行給她打起溫情牌……。
她遇暖會暖,遇冷則更冷。
“我快結束了,”她繼而道。“讓司機過來接你,下雨天路況不好,”見沈清不在用尖酸刻薄的語氣來對自己,陸景行面色明顯好很多,甚至覺得剛剛這羣訓練不過關的小兵們也沒那麼礙眼了。
“不用,有秘書,”她答。“好,”他應允,而後不經意間道,“南茜跟你說了,週五晚回首都?”“我明天出差,m市,”她答非所問,並未回答他的話語。
她很清楚,打鐵要趁熱,要錢要趁愛,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她天生談判官的料子,哪怕對方是陸景行她也能將談判桌上的技巧,運用的得心應手。
我可以隨你回首都,但不會平白無故回,你有要求,我也有。
若無愛情,那就利益至上。
陸景行原本準備渡步回辦公樓的步伐狠狠一頓,在夜幕中輕佻嘴角,小丫頭片子,挺有能耐,知道討價還價還。
“何時回?”明知沈清在跟他談條件,但他嗓音聽起來異常愉悅。好像沈清告知了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週四上午,”她告知時間。
陸景行似是聽到滿意答案,而後輕言道,“出差這種事情,交代南茜就好,”他給了赦免,意思是、以後這種事情跟南茜交代一聲就好,沒必要特意徵求他的意見,但很快,陸少就後悔了,這且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