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包裹在屬於自己的氣息中,看着前方深湛的海水:“有我在,他們沒事。”
柳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這個男人,有時候殘冷如魔,有時候又情深如海。她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確定在那個方向?”飛鷹陰冷的聲音逼問着柳乾。
身後,兩個殘忍的獵鷹特工拿槍對着柳乾的妻子和兒子,兒子柳逸嚇的抱頭哽咽。他知道一旦出聲就會沒命。
柳乾鄭重點頭:“我確定!騙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塔古那晚之後,他耳邊始終徘徊着那黑衣男人的警告。他那殘忍的話甚至比飛鷹的手槍還要慎人。
飛鷹雙眼被無盡的貪慾充斥,平靜的大海使他放鬆了警惕。幾個黑袍人腰間別着金槍,藏匿在遊輪的尾端。他們身輕如燕,邁着無聲的步伐一點點在靠近着飛鷹。
柳念心思重重,幾次想用跟蹤器警告飛鷹,可礙於萊勒一直在旁,根本沒機會。
“睡一覺吧,醒來之後就會沒事的。”萊勒將她揉進懷裡,把她當成了孩子。
柳念仰着小臉深深看着他:“萊勒,謝謝你。”璨如星辰的眸流露着真誠。
他深刻如雕塑般的完美輪廓漾着柔和的笑意,優雅的,淡淡的,性感的薄脣微微上揚,迷幻了她的心智。
柳念噘着粉嘟嘟的嘴巴想要親上一口,可是……
她是一個不忠的妻子。雖然她被逼做了獵鷹特工,可終究還是特工。雖然她被人陷害以至於和那個魔鬼陰冥玩出軌,可終究……還是出軌了。
萊勒神色微斂。趁她情緒低落的空當含上了她的嘴巴。
舌間勾纏許久,柳念渾身癱軟,腦袋也開始昏昏沉沉。萊勒離開那片腫脹的脣,眼底掠過一抹決然。
柳念漸漸沒了意識,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萊勒從容起身。
“先生,飛鷹已經被我們控制住。夫人的家人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帶到這兒來了……”
一個蒙面的黑袍男子無聲出現。
萊勒手拿消毒巾緩緩擦拭着塗有安眠液的嘴脣:“準備儀器,開始審問。”
黑袍人會意,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
船艙最底層的一間暗房裡,飛鷹的兩個屬下小心翼翼的朝門旁邁步。
飛鷹看着他們愚蠢的行爲,冷笑:“如果沒有機關,他們早用鐵鏈捆住我們了,一羣廢物!”
一名屬下不信,向前躍躍欲試着。
“啊!!”伴着一身慘叫,那人像是被雷擊中一樣,昏死在地。其餘幾個再不敢亂動。
這間房子的牆壁和門都是高壓通電的,只要輕輕觸碰,幾乎可以丟掉性命。
飛鷹眼裡閃過一抹悽絕。
吱呀一聲響,門外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
“那批名單在哪裡?”來者冷冽的語氣震住了他們。
死一樣的沉默。
萊勒打了一個響指,上空懸吊的一個巨大儀器扣住了以飛鷹爲首的獵鷹成員。
“記住他們說的每一句話。”萊勒吩咐身後的黑袍男人。這是他製造的先進真相儀器,人類一旦被束縛在上,儀器上就會顯示他們原形畢露的另一面。
飛鷹哈哈大笑,柳念那個小賤人,居然敢出賣他!好吧,就算我死我也不會叫她好過!“萊勒.奧古斯,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批名單嗎?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去問柳念那個小婊子吧,她比我知道的多……”話沒說完,他像是被什麼鎖住了喉嚨,因出不動氣而憋的臉色通紅。
很快,飛鷹氣絕生亡。這間屋子密不通風,能阻止所有暗器的進攻。飛鷹很有可能是在被抓之前……
萊勒雙眸一沉。
“伊萬,查到了沒有?”
“萊勒,事情遠比想象的複雜,正真的獵鷹是被一個黑暗的恐怖集團控制着,那批名單現在還沒任何線索。”那邊的伊萬低聲說:“飛鷹只是一個幌子,他們已經進攻塔古暗中開採石油去了。”萊勒冷笑:“這批石油肯定是留着做軍火用。你休息一段時間,這件事自有人會去查。”
柳念醒來後,發現萊勒不在身邊,忙起牀走出船艙。
金色的陽光下,弟弟柳逸坐在椅子上,雙手支撐着胳膊觀賞着日出。爸媽和萊勒坐在旁邊說笑着聊些什麼。
這番景象令她爲之動容。似乎想到了什麼,柳念臉色變了變。
“爸,媽。”柳念走過去攪擾了他們的話題。柳乾看見女兒有些不好意思。
萊勒輕笑,眼底劃過若有似無的冷意。
柳念聽說飛鷹突然死亡,心中開始憂忡。
回到亞威,萊勒將柳乾夫婦安頓在自己的芳菲莊園內。弟弟柳逸被他介紹去了亞威一所有名的重點中學。柳念知道,爸媽在回東華國就會很危險,住在這兒她也踏實些。
那個離婚念頭漸漸在心裡開始動搖。
琪菲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他對柳念實在寵的過分!
“哈!芳菲莊園?”這可是他爲她建蓋的,如今卻成了那個賤人的孃家!琪菲美眸噙着傷心的淚,卻掩不住那種極端的厭恨。
精心修飾的長指甲被她發狠折斷。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香娜上前阻止着她。
琪菲掙脫她時,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背。吉娜也趕了過來,小心勸琪菲:“您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先生看見會心疼的。”
琪菲冷笑:“他還能看見嗎?現在我能看見了他卻看不見。”
吉娜見她像失心瘋一樣喃喃自語,一陣後怕,慌忙跑了出去。正在商議選舉事宜的萊勒趕到了密室。
“菲,你怎麼了?”他握着她的肩膀,眼底掠過一絲擔憂。琪菲抱着他哭的淚眼漣漣:“你知道嗎,我把你看成了全部,沒有你我的人生就沒有意義了。”萊勒心疼的替她擦着淚:“你並沒有失去我,菲,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琪菲偏看着他,將那隻溫暖的手掌貼放在自己跳動的胸前:“可是我也從沒得到你,萊勒,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他再次擁她入懷:“怎麼會?”
“你送我的任何東西我一直都非常重視,尤其是芳菲莊園,你說過,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的成爲莊園的女主人,可是……”琪菲說完,又一撥淚水奪眶而出:“你可以把她家人安置在任何一個豪宅內,但不可以是芳菲莊園,你明知道它對我意義非凡。”
萊勒吻一下她的額頭,語氣明顯帶有縱溺的成分:“放心吧,芳菲莊園只屬於你一人。明天我就接你過去。菲,飛鷹已經死了。過不了多久我會剷除尤里家族。”
琪菲驚詫,忘記了流淚。
三年一次的亞威投票競選在首都E市隆重舉行。
千萬亞威民衆高舉着萊勒的頭像,激動呼喊:“萊勒總統,我們愛你!萊勒總統!我們需要你!”
黛娜絲站在意氣風華的萊勒身後,愛慕之情溢於言表。看着萬人廣場下那些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她認爲她的不顧一切是對的,即便是被尤里家族遺棄她也覺的值得。當萊勒宣佈她爲新一任國務總理時,她激動的快要落淚。
看來萊勒並沒忘記她的付出。
優美的華爾茲在帕羅宮宴會上悠揚響起。萊勒攜手柳念接受各國領導的慶賀。
角落裡的安穆城獨自喝着悶酒。眼神迷離的看着那個一顰一笑時刻牽扯他心臟的女人。
小念,小念……
他在心底呼喚着。嘴角溢出無奈的苦澀。
酒,可以麻醉人的靈魂,的確是個好東西。
安穆城倒上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唉,世上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黛娜絲端着高腳杯,優雅的坐在他身旁。安穆城不予理會,繼續喝酒。
黛娜絲微笑着與他碰杯,輕啓瀲灩的紅脣故意嘲弄他:“由這空想的功夫你怎麼不把她搶過來呢?”
安穆城將酒杯一頓,冷看着她:“黛娜絲總理多慮了。”
黛娜絲呵呵低笑,掩藏不住的輕蔑:“你真是個懦夫。”
安穆城大受打擊,心中難受至極。
不是他沒勇氣,而是上天不給他機會。
他捏住酒杯,指甲泛着白色。
柳念遠遠看着安穆城,眉間隱過一絲擔憂。
“我拿十二分的誠意跟你合作,你可一定要幫我啊。”莎爾蜜婭拖着華美的禮服,款款向萊勒和柳念走來。她目光在柳念身上做了短暫停留,便一心聚集在風度瀟灑的萊勒身上。雖然短暫,柳念還是覺得那目光蘊藏着怨歹。
這個女人可真有膽量,上次在天海醜態百出,居然還能出現在這兒。難怪常說,女人比男人的適應能力強。
“當然,夫人的誠意要比賽維努先生的實際多了。”柳念看着他們謙虛的打啞謎,自然不知道這是莎爾蜜婭用佐魯的南岸島嶼換來的合作關係。
“哦,你們聊,我不打擾了。”柳唸對他們的話題毫無興趣,鬆開萊勒獨自去了永恆殿。
在那裡,她可以得到清靜。
飛鷹的死攪亂了她的計劃,只要和那批名單有關聯的人真的會難逃一死嗎?本來她想用來威脅飛鷹,幸好她在船上顧慮到萊勒並沒有那麼做,不然,死的不一定會是誰。柳念打了個寒噤。
十五歲那年的一個雨夜,一個渾身是血的叔叔用那種絕望渴求的眼神看着她,顫抖的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塊沾滿血腥的懷錶:“善良的孩子,這塊懷錶一定要替我保存好,一定……叔叔在天堂會保佑你的……一定要親自交給……交給……”
到底要交給誰呢?
十六歲那年,她啓開了那塊懷錶的秘密,上面密密麻麻寫着外文,她雖然看不懂,卻意識到了一份沉重……
如果不是飛鷹的死,她幾乎忘記了這塊懷錶帶給她的沉重感。之前她還渴望離開亞威去過她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五年前的一幕像是剛剛發生一樣,她額頭開始冒着冷汗,雙眼呈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