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看,是索昂。
萊勒側眸,乜看着他。
莎爾蜜婭站在二樓,賞心悅目的看着這一切。
索昂風度翩翩的向在場的人禮貌鞠躬,聲音清脆動聽:“我想我有義務讓各位知道事情的真相。”
柳念轉身,迎上了索昂那張如刀刻般輪廓分明的臉。
黛娜絲看着索昂,心中忐忑。難道她剛纔的舉動被他看見了?
黛娜絲緊盯着索昂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個男人狂放隨意,只怕發現她暗中給柳念使絆想出面爲柳念打抱不平。他可不管你是總理還是首腦,只要犯在他手上,他會毫不留情的將你駁的體無完膚!
黛娜絲後悔剛纔沒謹慎觀察一下四周。
萊勒低沉冷慢的開口:“事已至此,就別再節外生枝了。”他的掌搭在琪菲的腰上。
除了索昂,人人把他的話當做聖旨當做不可違抗的命令。人們知道,今天是琪菲小姐的二十二歲生日,總統先生希望跳過這個不愉快的插曲。而這個索昂伯爵好像非得把事情弄得沸沸揚揚才罷休。
柳念遊移到黛娜絲那略顯侷促的臉上,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剛纔夫人準備和琪菲小姐敬酒的時候,有人絆住了她的腳,所以她失去了平衡。”索昂聳聳肩,輕鬆開口。
“原來是這麼回事。到底是哪個小人乾的?”
“真是過分,大庭廣衆之下居然這樣算計夫人。”
“是啊,這不是挑撥離間嗎?”人們對柳唸的誤解深感愧疚。
黛娜絲咬咬牙,真想拿塊膠布把他的嘴縫上。這個男人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看見了並不一定要說出來啊!
萊勒的臉下降到了零度。
琪菲好奇的問:“請問伯爵先生,是誰絆了夫人一腳呢?”琪菲早就猜到是黛娜絲乾的,五年前她就領教過這個女人的手段,那時候黛娜絲千方百計的想要自己消失,於是和獵鷹組織的人一併追殺她,那場車禍無疑就是這個狠毒的女人制造的!
琪菲永遠都不會忘記。
黛娜絲爲了將萊勒佔爲己有,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這一次,看不成柳念出醜,看黛娜絲出醜也一樣倍感快意!
氣氛像是被凝固。
索昂的笑猶如春風拂地,讓人有一刻的沁心。“真的很抱歉,夫人,那個絆腳的始作俑者就是在下。”
他紳士有禮的向柳念彎腰一鞠:“我的無心之舉給你製造了困擾,還請見諒。”
黛娜絲暗暗鬆了一口氣。
琪菲看着索昂,不得不懷疑他在說謊。
萊勒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嘲。
人們把這件事情看成了一個小誤會,氣氛有歡愉起來,有的人甚至提出了跳舞。
索昂又向琪菲致歉一番,琪菲大度一笑:“竟然是個誤會就沒必要掃大家的興致,我去上樓換一件衣服,舞會馬上要開始了。”她衝柳念親切一笑,如此狼狽尷尬的禮服穿在琪菲的身上卻襯托出了一種優雅盎然的美。
人人嘖嘖讚歎。
人們散去,柳念呼一口氣,友好的看着索昂:“謝謝索昂先生替我解圍。”她瞟一眼黛娜絲,譏誚的一笑。
黛娜絲故作淡定,向剛纔對柳唸的失禮表示歉意。
索昂打斷黛娜絲,主動握住了柳唸的手:“並不是我有意替夫人解圍,而是事實如此。”
柳念笑應:“可是我也知道,並不是你的無心之舉,而是,”她眸光流轉,停駐在黛娜絲的臉上:“某些小人的蓄意而爲。”
黛娜絲的表情有一瞬的僵滯。
*
“夫人,你這個兄長真是出言不遜,你沒告訴他柳念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嗎?”黛娜絲上了樓,表面上看,二人笑容可掬,像是在談論一件光明磊落的政事。
莎爾蜜婭與她碰杯,妖嬈一笑:“我哥哥把你的罪過攬在自己的頭上,你應該感謝他纔是。”
黛娜絲並不領情:“我不需要他替我攬罪,如果不是他多事,那個賤人早就出盡洋相了,這不也是夫人希望看到的嗎?”
“沒想到總理的滿足欲僅僅是叫柳念出醜,真是目光短淺。”
“夫人是什麼意思?”
莎爾蜜婭努嘴,示意她朝下看。
樓下,美妙動聽的舞曲猶如天籟之音響在大廳。舒緩而悠揚的節奏讓人們情不自禁的邁起了步子。
萊勒坐在左邊的角落與琪菲耳語一句,便和幾個政要暢談着。
柳念依舊落座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恰好這個角落與萊勒那個位置相對。柳念撥弄着手上的假鑽戒,希望這場無聊的宴會趁早結束。
這個鑽戒好像在當鋪裡發幾百塊錢買的,而那個真的……被自己換成了金錢存在了銀行裡。
柳念爲自己當時的幼稚感到可笑。
“夫人,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索昂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彎腰向柳念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柳念回過神,擡頭:“對不起,索昂先生,我對跳舞不怎麼熟悉。”索昂一挑濃眉:“沒關係,我帶着你,很快就會漸入佳境的。”
柳念實在沒興趣接受他的邀請,以前和萊勒出席各大場合,萊勒深知她沒有這方面的天分,又擔心她出洋相,總是搶在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們前頭,強行拉着她進入了舞池。儘管她跳的磕磕碰碰,並來回踩了他不下十次,他依然面不改色。
因爲她知道,他在爲自己做足顏面。
他怕……她給他丟人。
“索昂先生,我有些不舒服,你可以邀請其他的太大們跳。”
索昂挺直了脊背站在她身旁,聲音輕柔的提醒她:“總統閣下看起來很忙,恐怕無暇顧及夫人。就算不忙,他還得應酬等待他的琪菲小姐。夫人請看。”
琪菲坐在議員們的旁邊,單手支撐着胳膊,全神貫注的看着萊勒和他們聊天。
柳念臉一紅,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語氣也變的不那麼禮貌:“索昂先生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如果你認爲我是在等着萊勒邀請我,我大可以上樓休息。”柳念說完欲要起身。
索昂揚脣,勾起一抹生動的笑,這個女人和三年前一樣。看似溫順,骨子裡卻桀驁叛逆。不過,和他還蠻像。
他厚顏無恥的擋住柳唸的去路,笑的令人心悸:“抱歉,是我太自以爲是了,不過夫人不應該拒絕我,我替你解了圍,你好歹聊表一下謝意。”索昂的真誠倒叫柳念不好推卻,但是她好久都沒跳舞了,實在不願意在外人面前出糗。這時,她突然希望萊勒能過來替他解決這個大麻煩。
“難道是我哥哥不配邀請夫人嗎?他可是誠心的,夫人不想跳,走個過場總可以吧。你這樣拒絕,別人都懷疑我哥哥的人品了。”莎爾蜜婭走了過來。
柳念報以微笑:“夫人說的哪裡話,只是我舞技生疏,在索昂先生面前怕要自慚形穢了。”
“怎麼可能?”索昂展顏一笑,再一次彎腰做個邀請的手勢。
這一次,柳念不好拒絕。
她知道莎爾蜜婭是故意而爲。她擔心莎爾蜜婭唆使兄長暗中設下圈套,所以時刻提防着索昂。
“夫人的舞技還不算太糟,如果有一個好的舞伴,一定會得到提升。”索昂摟着她柔軟的腰肢,隨着舞步的旋轉,心神也跟着盪漾着。
柳念感覺到那隻附在腰間的手掌像是一把火鉗。
旋轉時,不經意間看見了萊勒,他交疊着雙腿斜靠在雕花椅上,十指交叉,儒雅沉穩。他側眸,正賞心悅目的看着她。
那種表情像是靜等好戲一樣,柳唸的心怦跳不安,他不是該和琪菲進入舞池嗎?她快速而倔強的瞟一眼他。哼,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別以爲離了他她就不能活了,她絕不會給他看笑話的機會!
“閣下好像在看你。你說他會不會吃醋?”
柳念嫣然一笑:“怎麼會?萊勒從不計較這些。他說不定會感激你。”
“夫人不覺得我很面熟嗎?”
柳念回望着他,淺笑:“不覺得。”
索昂的帶動,使柳念很快掌握了旋律。
她妙曼的舞姿博得衆人的喝彩。
柳念心裡小小得意一下,只要把某人鄙夷的目光當做一種激勵,學會跳舞並不難。
議員們見萊勒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柳念身上,個個都識趣的閉了嘴。琪菲看着柳念,今晚,這個賤人搶盡了風頭!不是想表現自己嗎?那就儘量表現吧!琪菲心中的恨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琪菲看見了某個正在起舞的議員太太,若有似無的笑了。
“萊勒,陪我跳一支舞吧。”琪菲終於放下矜持,懇請萊勒與她共舞。
萊勒摩挲着下巴,無波的臉上漫過一絲探究。柳念感覺到了腳下不對勁,她微微低頭一看,地上不知何時灑了十多顆珍珠!
柳念觀察到左邊一個跳舞的貴婦穿的的是平底鞋,其餘成雙成對的男女都在兩旁跳,似乎故意不敢冒犯她旋轉的舞池中央。
糟糕!
她的高跟鞋一滑,身子重重的往索昂傾去。在別人看來,這一對男女曖昧至極!黛娜絲站在樓上用手機暗中拍下了這一幕。
萊勒神色如常,獨自走上舞池。
琪菲揪攪着雙手,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還是在幫她!
索昂貼着骨酥體香的佳人,有片刻的沉迷,不過他很好的剋制住了。他感覺到地板上有物體滑膩腳底,立刻明白了。
停下舞步,扶着崴腳的柳念。
“我來吧。”萊勒從索昂懷裡不客氣的攬過柳念。
柳念忍痛,輕輕推開他:“沒關係,我自己可以走。”
萊勒沉默,將她橫抱打起。琪菲幾乎暴跳如雷。她忍了在忍,終於將那股憤恨剋制了下去。
女人們羨慕的看着柳念,黛娜絲眼紅嫉妒的快要發狂。
“抱歉,我的妻子不太會跳舞,見笑了。”他的話冰冷入骨。
“怎麼會?夫人是我見過的跳舞最美的女人。”索昂不予否認。
萊勒嘴角一抽,面無表情的抱着柳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