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準備啓動遊艇。
糟糕的是,被輪船的尖端撞凹了進去。
那些男人疾快拔出手木倉,柳念和夏夢動作靈活的翻到遊艇尾端的欄杆下。
二人的身體和水面僅僅相差幾釐米。
“老大,沒想到這兩個小娘們還會兩下子!”
“看見她們朝哪個方向跳下去的?”低沉的聲音隱含一絲怒意。
沉重的腳步聲在遊艇的甲板上來回走動。
“這邊?不對不對,好像是那邊。”
“找不到人就等着閣下把你們通通海葬!”
夏夢靜聽着上面的動靜,柳念脣角微微勾起。
閣下?是陰冥還是萊勒,是琪菲?還是莎爾蜜婭?
“砰砰砰!”那些人朝水裡連開幾槍。柳念和夏夢屏住呼吸。
“以爲響兩聲她們就能斃命了?都給我跳下去找!”
幾個人跳下去,半天卻沒有動靜。
柳念和夏夢也覺得好奇。
“念,你看!”夏夢睜大了雙眼,悄聲示意。
柳念一看,不遠處的海面上,漂浮着五具屍體。
給平靜的海水襯托的近乎詭異!
那個爲首的老大看見此番情景,後退,跳到了自己的輪船上。
很快,那輛輪船消失在暗夜中。
柳念扶着夏夢爬上欄杆。
二人面面相覷,沉默。
夏夢心痛的看着柳念:“念,我們不會讓你受傷的。”
我們?柳念挑眉,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這個世界,除了夏夢,每個人都在利用她,算計她!
夏夢看着柳念那張魅惑衆生卻又淡漠疏離的臉,有些恍惚:“想知道我和伯爵的承諾嗎?”
那晚,夏夢對陰冥說:“念和我在一起不會墮落。”
陰冥欣慰的看着她:“我相信你。”
柳念冷笑不語。
她們坐飛機飛回了東華。
抵達機場的時候,是凌晨六點一刻。
稀疏的人羣中,焦距而驚豔的目光落在柳念和夏夢身上。
二人淡淡的忽視他們的存在,朝接機大廳外走去。
“安穆城來了。”夏夢輕笑。
柳念微微一愣。
安穆城俊美突出的臉孔出現在她清幽的眸子裡。
此時,他穿一身裁剪有致的深綠色豎條紋休閒毛衣,下身搭配黑色牛仔褲,給人一種儒雅溫暖的感覺。
幾個女孩在那裡花癡的拍照。並不時驚歎:“哇,比電視上還要帥哎!”
“等等,這個女人是誰?還像在哪兒見過?”
走近柳念,安穆城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暖笑。
“我送你們回去吧。”他展開雙臂,將柳念攬在懷中。
柳念僵硬的迴應他的擁抱,大廳左側,柳念發現不遠處兩個可疑男子正看着她。不,應該是監視。
柳念勾起明媚的笑。
夏夢半開玩笑:“看來我只有當電燈泡的份了。”
安穆城倒是大度,送給夏夢一個友誼式擁抱。
上車的時候,透過後視鏡,柳念看見那兩個黑衣男子也跟着出了接機大廳。
安穆城表情微微一凜:“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的?”
“有可能在飛機上,也有可能無處不在。”柳念淡淡的開口,閉上了眼睛,似乎滿不在乎。
夏夢笑笑,沒吭聲。
安穆城眼睛一黯。
回到住所,安穆城環臂摟着柳念,表情歉疚:“小念,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
“沒關係。”柳念摘下帽子,散開一頭濃密的長髮。
安穆城細心替她理着髮絲,伸出一隻胳膊扣住了她的腰,愜意吸噬着屬於她的芬芳:“我請了一個月的休假,想去哪兒玩?”
“不用了,安哥哥,你很忙,而我好像也抽不開身。”她掙開他的胳膊。
安穆城扳住她的肩頭,繼續柔和的說:“我們去泰國吧,那裡氣候暖和,適合旅遊,要不愛琴島也可以。”
愛琴島?柳念渾身一僵。
“抱歉,安哥哥,我哪兒也不想去。”她低垂着眼瞼,良久纔開口。
肩頭一緊,她似乎感覺骨頭快要被他捏碎。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有些煩躁。
安穆城表情冷沉:“哦,我忘了,你剛從陰冥島回來。怎麼樣?玩的開心嗎?”
安穆城這種極端的思想令柳念有些生厭,她甚至都覺得他不可理喻。
柳念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了。
“以前,我遭人唾棄的時候,成爲衆矢之的的時候,你是我心靈的避風港,我曾一度把你當成我的至親,大概是我想錯了。”那個在她受委屈的時候給予關懷的安哥哥已經不復存在了。如今,他充滿鄙夷的指着她,把他說成一個下賤不堪的女人。
當她心裡有愛的時候,他得到了一種精神享受,便去回饋她;在回饋的同時,他得到的還是享受;當她被傷到不再愛的時候,從她身上無法得到這種享受,哪怕付出一丁點,他都覺得不公平。
這不叫愛,這叫變相的佔有。
夏夢出來時,一直緘默的安穆城緩緩開口:“下個月,萊勒要來東華,我想,你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那天安穆城走出夏夢和柳唸的寓所,便再也沒踏進去。
*
“上官默然爲什麼沒回來?”冷夜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慄。
“陰冥中了我的見血封喉毒,本來是快死的人,可上官老師救了他。”柳念替夏夢圓謊。因爲,如果是夏夢解釋,冷夜一定不信。
而她的解釋,冷夜也未必相信:“你的意思是說,上官默然加入了黑龍會?”上官默然是他的貼身心腹,他怎麼能相信女人的片面之詞?
他暗中調查了,上官默然的家人前兩天離奇消失。
冷夜漆黑幽沉的眸犀利掃向夏夢,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總是擺着一副救世主的姿態來壞他事情!
在他面前玩離間計?她還不夠格。
“最近天韻內部缺人手,你暫時過來幫忙吧。”冷夜看着夏夢,突然開口。
*
有新聞報道,萊勒有收復佐魯的意向。並且這種意向受多個國家支持。
因爲現在的佐魯已經亂套了,傳聞頓巴魯染上了一種怪病,他精神錯亂,每天都會出現幻覺。
可笑的是,每次出現幻覺後,都會把自己的衣服脫的精光,並且說些極其污穢不堪的下流話。
頓巴魯王室的名聲早就被他毀於一旦。
柳念在脣瓣上勾勒出香豔如火的紅色。性感半透明的黑色裝束,絕美的臉掩蓋在張牙舞爪的火焰面具下,顯的神秘莫測。
頓巴魯看見那致命誘人的紅脣,喉嚨有些發乾。
柳念手指一勾,頓巴魯驅使走近。她從胸前掏出一枚色澤旖旎的口紅。輕輕爲他塗抹嘴脣上。
第二天,一絲不掛的頓巴魯被送上了精神病院。
王室一夕之間成了全球最大的笑柄。
包括莎爾蜜婭在內。
柳念回到東華,和夏夢小別相聚。
夏夢在天韻似乎很忙,到晚上才能回來。
柳念見她似乎消瘦不少,便提醒她多注意身體。
“大概冷夜不想我們在一起做事,”柳念雖然表情淡漠但語氣親切:“明天我一個人去吧,你去跟他請幾天假,在家休息。”
夏夢搖頭:“我陪你,何況,我也想他們。”
柳念握住她的手。
坐車來到了那個闊別已久的小鎮,柳念有的只是心痛和壓抑。
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車窗上,就勢低落,像是一條條蜿蜒的鴻溝。
柳念和夏夢帶着墨鏡,一身休閒款式的裝束出現在曾廣樂家裡。
他的妻子便是三年前那位難產的女人。
當年夫婦倆爲了感激柳念和夏夢,每年不忘去陵園幫夏景和無痕掃墓。
夫婦倆坐了一桌豐盛的午餐,熱情款待了她們。
小男孩躲在廚房裡,衝柳念和夏夢調皮的吐舌頭,小手不忘啃着炸雞腿。
柳念動容。
他是曾廣樂的兒子,和無痕同天出生……
如果沒有發生車禍,如果那天她叫景和無痕陪她一塊去買蛋糕,無痕也會和他一樣高,也會邊啃着雞腿邊衝她吐舌頭,如果那天什麼意外都沒有……
可恨的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柳念好似觸景生情,頓時沒了胃口。
夫妻倆看出了端倪,心中不禁替柳念難過。默契交換一下眼色,妻子起身將兒子抱進了廚房。
今天是無痕的三歲生日,柳念訂了兩個蛋糕,將其中一個交給夏夢,讓她送給曾廣樂的兒子。
對於孩子,她不敢接近。
寂靜的陵園,三三兩兩的人,神情肅穆的出入。
夏景和無痕的陵墓是挨在一起的,是當初柳念和夏夢不惜花光所有積蓄花高價買來的。爲的就是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能互相陪伴。
遠遠的,陵墓前站着兩個人。
因身高原因,身後的男人爲前面的男人舉撐着雨傘,看似很吃力。雨傘和着裝一律黑色,給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感覺。
柳念眼底掠過一絲陰鷙。
萊勒轉身,剛毅的輪廓沒有一絲表情。
他帶着墨鏡,大概不想叫人認出他。顯然,他是專程來這裡祭祀的。
而在柳念看來,他是來給她添堵的。
柳念步伐緩慢,萊勒步伐沉穩。
墨鏡下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如陌路人一樣擦肩而過。
而身後的斯卡倫看見了柳念,微微皺眉,那種表情像是巴不得趕快避開她一樣。
墓前放着生日蛋糕和鮮花水果,還有兒童玩具車。
袖內的手不由攥握成了拳。
“別這樣,畢竟他是無痕的……”
“他不是。”柳念打斷夏夢,簡略的話略帶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