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幹什麼?
半躺在地上的凱爾貝庫斯,茫然地看着蒼穹之上的巨大動靜。
那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猙獰巨蟲,將被晦暗的黑暗能量所充斥的天空割裂出一道巨大的傷痕。
只是在那空洞的“傷痕”中,凱爾貝庫斯卻並沒有看見任何的實質性物質。
被粉碎了亦或是被吞噬了?
這樣的念頭,在凱爾貝庫斯的腦海中浮現着。
而他的耳邊,那邪惡的聲音再次響起。
卻不再是如同之前那般的姿態,而是以一種凱爾貝庫斯所陌生的、甚至令他都有些難以適應的語調。
那是猶如情人般溫柔而連綿的低語。
只是在此刻凱爾貝庫斯的腦海中,卻難免聯想到了正泛着致命毒液的長蛇。
“無智的虛空種,危險卻缺乏智慧……”
“見證這場至高的狩獵吧,我的王——如若真相沒有將我摒棄……”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穹驟然有強光閃爍!
就好像有高爆彈在不遠處炸開一般,凱爾貝庫斯瞬間只覺得眼前一花。
一種直視恆星般的刺痛,讓他忍不住伸出虛弱的右手躺在面前。
但這仍然無濟於事:
似乎爲這個世界的晦暗所觸怒了一般。
那本就灼目的光輝變得更加閃耀,亦或是——狂暴……
甚至是理論上仍然屬於血肉生命的凱爾貝庫斯,也能夠感覺到那份光芒的灼燙。
那種無法忍受的痛楚,讓凱爾貝庫斯蜷縮着,將頭埋進了衣物裡。
在口袋中艱難翻找了半天后,凱爾貝庫斯將一個墨鏡般的設備框在了頭上。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眼前那彷彿火燎般的灼痛隱約減弱了一些。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凱爾貝庫斯方纔能夠感知到其他的動靜:
那是此起彼伏的淒厲尖叫。
就好像天穹之上落下無數滾油,而世間生靈都將遭受這份罹難一般。
痛苦、絕望、毀滅……
一切所應有之意,如期地降臨在這片末日般的廢土上。
而除此之外,有更爲震撼的……嘶鳴之聲。
無需目光的交匯亦或是其他方式的觀測,凱爾貝庫斯便能夠猜出:
那是那頭虛空蟲母的哀嚎。
在某種無法言說的季動之下,凱爾貝庫斯緩緩擡起頭:
他能夠看到,在那被光所充斥的天幕之上。
那原本彷彿要吞噬這個世界的宏偉黑影,此刻已然蜷縮至“微不足道”的一團。
哪怕對於這世間的生靈來說,它仍然是足夠恐怖的龐然大物。
但在有更爲浩瀚的對比物的情況下,卻難免顯得乏力和貧弱。
於是,凱爾貝庫斯得以知曉:
他正在目睹,屬於兩個至高生命之間的廝殺。
或者,這種沒有對抗平衡的戰鬥,很難被定義爲多麼精彩的決鬥。
它更像是一種狩獵,乃至於——屠戮……
那黑暗的巨大蟲影,在那無盡光輝之下試圖蜿蜒出無數扭曲的形態。
那本該是令凱爾貝庫斯所驚悚和絕望:
他忽然記起了一些往事。
在曾經的某個時刻,他也同樣目睹過這場的場景。
只是那個時候,天穹之上的黑暗蟲母是唯一的主角。
甚至,凱爾貝庫斯都沒能全然地目睹對方的真實形態。
只是知道,在黑暗與死寂之中。
無數扭曲之物從城市的上空落下。
那些貪食者瞬間便被掠奪了時光。
衰老與死亡,瞬間予以了一切無比公允的結局……
凱爾貝庫斯是那場災禍爲數不多的倖存者。
至於自己爲什麼能夠存活下來……
凱爾貝庫斯的記憶中,似乎隱約浮現了一個模湖的形象。
那是……
一種劇痛,在凱爾貝庫斯的意識中瞬間舒展。
某種難以描繪的驚悚與毀滅,似乎要順着這種痛苦蜿蜒而來。
就像那從命運的長河中伸出的觸手,將一切試圖逃避那應有命運的悖逆之徒拉回屬於他們的航路。
但下一瞬間,彷彿觸電一般,這些屬於命運的“觸鬚”陡然縮了回去。
凱爾貝庫斯的眼中,逐漸浮現出一絲清明與冷冽。
他回來了——曾經的血顱之王……
而於此刻而言,則或許是更爲重要的轉變:
這場屠殺,有了更爲堅韌的見證者……
…………
…………
又是蟲子……
易夏懸浮在這個陌生世界的大氣層之中。
他那此刻爲無窮光輝所交匯的雙眸,看向了那在巫幡之下幾乎崩裂的蟲類虛空首領。
對方所呈現出來的物質形態,或許是來自複數的物質世界的萬千生靈所予以的恐懼概念賦予。
但老實說,易夏對於這種形象並沒有多少好感。
在大巫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浪費……
蟲類的結構,讓其在能量的發揮層面或許有更爲高效的表現形式。
但於“大巫用途”而言,則多少會產生一些折扣。
一如曾經,易夏所對於宇宙蟲族的定義:
一個不錯的殺戮經驗提供對象,但也只僅限於提供殺戮經驗。
至於煉蠱?
事實上,對於高階的蠱蟲而言,對於蟲的概念要素反而不再那麼強烈。
對於其相關靈性本身的相關要素,反而有更多的需求。
簡單來說,更加傾向於具體顯着秩序層面要素的事物。
煉蠱本身所對應的,是一種融合與創造的能力。
當然了,對於在這一層面有着更爲精深造詣的巫覡,已然抵達了將混沌化作秩序的玄妙境界。
只是這對於更多將其作爲一種輔助與功能性方面的易夏而言,自然尚未觸及這樣的領域。
術業有專攻,在不同的層面有不同的打開方式……
而下一瞬間,在難以爲凡物所捕捉的混沌時間中,那虛空蟲母將它的混沌之力催發到了極致!
那是一種易夏所未曾接觸過的扭曲與褻瀆。
就像是整個物質空間,都淪陷到了混沌虛空中一般。
無形亦或有形的物質,都開始了急速的衰變。
那些原本該以億年爲單位的粒子,以極度恐怖的速度開始發生衰變。
而在這樣的跨度中實在顯得微不足道的血肉亦或植物,則在一瞬間便完成了灰飛煙滅般的演變!
只是令易夏所遺憾的是:
這種力量尚且無法影響到他的軀體。
“無力的驚喜……”
大巫予以了這般的評價。
隨後以肉體跨過這時間的衰變黑洞,一幡終結了這頭蟲母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