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瀰漫中,相柳的嘶鳴震天動地。
這頭活躍在蠻荒歲月的兇獸,比易夏曾經所獵殺的絕大多數存在都顯得堅韌。
或許是這混沌地域的天然環境,予以了它這般充沛的生命力。
當然,在易夏看來。
也只有如同蠻荒這樣的地界,才能夠包容諸如相柳這樣的兇獸存在。
換成其他規格有限的地界,相柳與當地智慧生命之間,總難免誕生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
儘管易夏的術法,使得周遭的空間逐漸趨於混沌。
但從相柳暫未癒合的傷口所流淌出來的腥臭血液,仍然造成了極爲嚴重的污染。
易夏現在知道,爲什麼這個衍生時空的相柳巢穴周遭有限制其移動的未知力量。
卻沒有哪個大能,跑過來弄死這玩意兒了。
只能說:想要在短時間內弄死這頭兇獸,確實不是件多麼容易的事……
就禹王那輕描澹寫些平復四方水系的手段,在一些相關的衍生傳說中,也最終折騰出了衆帝之臺。
也是易夏頗擅纏鬥,不懼這點鏖戰。
至於污穢、腥臭?
作爲在虛空狩獵已久,見慣了扭曲、腐朽與癲狂之物的易夏,在這方面也只是有些許的不適。
他不進入相柳的巢穴,是因爲他能夠選擇在其他地方戰鬥。
但這不意味着,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易夏會因爲這點因素而影響到他的決斷。
“吼!”
相柳的一個頭顱,發出沉悶的嘶吼。
在粗暴的力量轟擊下,它那原本尖銳而猙獰的獠牙徑直穿透了顱骨,從側面凸顯了出來。
對於絕大多數血肉生靈而言,這都是足夠致命的傷害。
可對於這頭遠古兇獸而言。
如果沒有後續的攻擊壓制,這樣的傷勢它很快就能恢復。
在這片蠻荒土地生存,也許其他的要素難以恆定。
但在生存能力方面,難免會出現與後世徹底迥異的畫風。
大霧限制了相柳的戰術性移動,迫使它不得不與易夏廝殺在一起。
依仗着大霧拉開了足夠發力空間的易夏,得以再次啓動了戰舞。
一下比一下兇勐的巫幡,重重地砸在相柳的身軀之上。
而在巫幡轟破霧氣砸下之時,相柳也會隨之發起攻擊。
就像某種怪誕畫風的“打蛇上棍”。
相柳順着巫幡,對着隱匿在大霧之中的易夏發起一記同樣兇狠的報復性反擊。
傷害與痛苦,讓這頭遠古兇獸變得愈發暴虐起來。
它的九個頭顱彷彿漫天散開的觸鬚一般,瘋狂地攻擊着周遭的一切。
不僅只是單純的啃噬。
還有海量污穢的液體隨着相柳九個頭顱的飛舞,而在虛空中四散開去。
易夏能夠感覺到,這並非是相柳徒勞的掙扎。
作爲能夠限制黃帝的禁忌術法,相柳想要以蠻力破開自然是困難的。
因此,或許是那被人小覷的邪惡智慧,又或許是足夠強大的戰鬥本能。
總之,相柳選擇了另外的方式,來試圖對抗這種禁忌的力量:
通過對本就陷入混亂狀態的空間和規則,進行二次的污染……
因爲污穢力量本身就是扭曲的,即便再被混亂所影響,也不過是趨於更爲惡劣的扭曲。
但歸根到底,還是屬於相柳所熟悉的力量範疇。
看起來,多幾個腦子也不是全然沒有作用的……
易夏這樣想到。
他手下卻是沒停,一下比一下兇勐的巫幡將相柳龐大的身軀砸得搖搖欲墜。
好像下一瞬間,這個龐然大物變再也支撐不住要崩壞了一般。
但每到這個時候,相柳總能夠頑強地抵抗住下一次攻擊。
就好像,它真的具備無窮的生命與意志一般。
對此,易夏並不顯得焦慮。
在他相比於蠻荒生命而言顯得並不怎麼漫長的生命週期中,他經歷過足夠多是戰鬥與戰爭。
其中鏖戰的經歷,也不在少數。
尤其是傳奇之後,一切似乎變得更爲割裂起來。
要麼,是三兩下,乃至於巫幡揮動產生的罡風就能解決的。
要麼,則是需要鏖戰數日乃至於更爲漫長時間的。
老實說,三兩下就能夠解決的獵物,易夏如今也不見得多麼稀罕。
當然嚴謹些來說的話,特殊的靈藥除外……
而就在易夏與相柳正焦灼地廝殺在一起的時候。
在這被大霧遮蔽的天穹之上,陡然有聲音響起:
“夏巫莫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隨後,陡然有強光自天上落下。
那光凝聚如實質,彷彿箭失一般,徑直穿透了相柳的一個頭顱!
易夏頗爲意外地在腦後衍生出了一個眼睛。
他現在的心神都鎖定在相柳的身上,也無暇分心。
倒不是怕相柳反攻,因此吃了掛落。
而是怕這怪又趁機折騰出去,將戰鬥的影響面積進一步擴大。
到時候,總歸是不怎麼體面的事情。
不過騰出一些衍生要素,構建出一個眼睛還不是什麼難事。
而在那對衍生出的眼球注視下,透過大霧,易夏得以看清了發出聲音的存在。
那是一個渾身爲無盡光輝所籠罩的個體。
凡物以肉眼望去,只能看見一片熾烈的火光。
而易夏自然能夠看穿對方的跟腳。
因此不久前,他就瞥見過對方的蹤跡。
正是之前,易夏在頭頂大日中瞥見的羽翼。
也是這蠻荒地界,行駛光明職司的金烏……
與此同時,易夏的視網膜上刷新出了一條新的提示信息:
“綜網提示:基於你的相關陣營聲望,你獲得了援軍:金烏的臨時戰鬥協助……”
而隨着這條提示信息的出現,易夏的視網膜上接着又刷新出幾條新的提示信息:
“綜網提示:本位面陣營-黃帝(崇敬/征戰狀態)對你所開啓的相柳狩獵活動表示支持,該陣營將派出相關援軍支援該狩獵活動,在一個自然日或狩獵成功後,該陣營將派出巫人隊伍對狩獵區域開展淨化行動。”
“綜網提示:本位面陣營……”
易夏見狀,先錘了相柳一幡,心頭則是另有一番微妙滋味。
作爲從凡物一路走來,早已習慣了孤軍奮戰、與世界爲敵的易夏。
倒是頭一次感覺到,自己處於“正義圍毆方”。
當然,也得是諸如相柳這般的存在,才能夠有這樣的待遇。
而就在易夏與相柳廝殺得血流成河的時候,地球的某處,一個軍工廠悄無聲息地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