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
雲煙客棧。
傍晚時分。
一間客房之中,剛用過晚膳的楓無痕剛剛喝光了一壺酒,正打算上牀休息,可是卻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誰?”
楓無痕疑惑的扭頭看向了門口,沉聲問道。
“客官,有客到。”
門外傳來了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比楓無痕剛來之際還要恭敬。
楓無痕皺了皺眉頭,緩緩向門口走去。
玄城是他第一次來,並沒有什麼熟人在這裡。
隨着房門打開,楓無痕看到了恭敬地站在門口的店小二。
“什麼客?”
楓無痕疑惑的問道。
“江家少爺。”
店小二笑了笑說道。
“江家少爺?”
楓無痕有些莫名其妙的重複了一句。
印象中,他並不認識什麼江家少爺。
“哪個江家少爺?”
楓無痕遲疑着問道。
“江家啊,您不是花江州的人吧?”
店小二有些驚奇的問道。
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但凡是花江州的人,就一定知道玄城江家。
“我不認識什麼江家人。”
楓無痕搖了搖頭,作勢就要將房門關上。
“客官,江南大俠江別鶴您沒有聽說過嗎?我說的江家少爺,就是江大俠唯一的兒子,江玉郎江公子啊!”
店小二急忙解釋道。
聽到店小二的話,楓無痕停下了腳步,重新將關了一半的房門打開。
江別鶴?!
江玉郎?!
對於這兩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
原本他來到花江州是打算去移花宮一趟,搞一些武功,可是沒想到卻來到了江別鶴的地盤。
江玉郎來找他,十有八九是和之前的那些人一個目的。
“他在哪兒?”
楓無痕沉思了一下,淡淡的問道。
“就在樓下大廳。”
小二急忙回答。
“如果想見我,那就讓他自己過來。”
楓無痕隨口說了一句,敞開了房門,轉身走回了房間,坐在了桌前。
小二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他還從沒有見過有人膽敢怠慢江家的人,而且還是江家少爺。
猶豫了一下,店小二終究還是轉身下了樓。
說白了,雖然他不知道楓無痕是誰,但是憑江玉郎親自登門來見的架勢,一定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他誰都得罪不起。
沒過多久,腳步聲再次傳來,然後便看到一名錦衣華服的青年在幾名侍從的陪伴之下,來到了楓無痕所在客房的門口。
“在下江玉郎,見過楓少俠。”
青年來到門口站定之後,先是打量了一眼坐在桌前的楓無痕,然後拱了拱手,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聽說你有事找我?”
楓無痕坐在桌前,正在用一塊布擦拭着倚天劍,隨口問了一句,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聽聞楓少俠駕臨玄城,特奉家父之命前來相邀,府中已經備好了酒菜,靜待少俠光臨江府,父親已經在府中等候少俠大駕。”
江玉郎再次拱了拱手,彬彬有禮的說道,言談舉止充滿了名門風範。
“不必了,晚膳我已用過,就不勞江府費心了,我只是路過此地,明日便會離開。”
楓無痕淡淡的說道,依舊低着頭,沒有看江玉郎一眼。
聽到楓無痕的拒絕,江玉郎明顯皺了皺眉頭,不過轉瞬又恢復如初,依舊面帶微笑。
“既然到了玄城,江家自當略盡地主之誼,客棧的條件實在差了些,不如少俠就隨我到江府歇息一晚吧,家父也十分想要見一見楓少俠。”
江玉郎繼續說道。
雖然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拒絕江家的邀約,但他一直隱忍着沒有發作。
“人在江湖,沒那麼講究,有一張牀就夠了,多謝江家的盛情,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還是各自走各自的路就好。”
楓無痕淡淡的說道,接着擡起了頭,終於看了江玉郎一眼。
油頭粉面。
這是江玉郎給楓無痕的第一印象。
說實話,他對江家父子全都沒有什麼好感,都是一些表面仁義道德的敗類罷了,只不過現在很多人都沒有看清他們的真面目而已。
僞君子和真小人,有些時候前者更加令人討厭。
“你是第一個敢拒絕江家的人。”
江玉郎收回了一直拱着的雙手,看着楓無痕,緩緩地說道。
神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像之前那麼和善。
“是嗎?那我該感到榮幸,我很期待第二個人。”
楓無痕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聽了楓無痕的話,江玉郎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忍不住握了握拳頭,跟在他身後的幾名侍從也有些蠢蠢欲動。
可就在這時,重新低頭開始擦拭倚天劍的楓無痕卻有意無意的彈了一下劍鋒。
一聲清脆的劍鳴之聲響起,像是一聲警鐘一樣,在江玉郎的耳邊炸響。
江玉郎眉頭瞬間皺起,暗中向手下襬了擺手。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打擾了楓少俠,望少俠此行一路順風。”
話音剛落,江玉郎已經轉身向樓下走去,自始至終都沒有踏進房間一步。
剛纔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殺氣!
楓無痕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門口,聆聽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嘴角忍不住閃過了一絲冷笑。
其實以江別鶴的武功,在九州之中已經算是不錯,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完全看不上了,所以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去江家赴約了。
他的真正目標,是移花宮。
...
次日。
日上三竿,楓無痕簡單吃了一點東西,接過了小二重新灌滿的酒壺,邁步走出了客棧,上了馬車,調轉方向,朝着城門方向緩緩而行。
可是就在他剛走出客棧的同時,客棧對過的街巷之中便有人發現,而且很快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正當馬車行駛到城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爲有人擋住了去路。
爲首的人,是一名面帶微笑的中年人,身後站着江玉郎,還有數十名手下,拉開了架勢,擋住了馬車出城的方向。
隨着馬車停下,屁股還有坐熱的楓無痕掀開了布簾,緩緩走出了車廂。
他知道,自己不會這麼容易就離開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