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的婚禮舉辦過程十分順利,賓客盡歡。
等到婚禮結束之後,聶風回去入洞房,賓客們有的散去,有的則是留在現場繼續和熟悉的朋友們吃肉喝酒,好不熱鬧。
步驚雲作爲聶風的師兄,自然是要留在現場,繼續招呼那些還未離去的同幫的兄弟們,以及那些受邀而來的賓客。
至於秦霜,他則是在門外負責送諸位賓客離開,態度友善大方,盡顯大幫風範。
“來來來,喝,繼續喝!”
“今天是風堂主大喜的日子,咱們不醉不歸!”
“今天不給我喝趴下了,誰也別想走!”
“少廢話,來,喝喝喝!”
一衆天下會弟子聚在一起,大聲吆喝着,盡情的喝酒。
第一邪皇看着正在沉默着吃肉喝酒的步驚雲,問道:“步驚雲,我們能不能談一談?”
在這一戰結束之後,他和聶風迴歸天下會,當聽到孔慈親口說出她已經懷有身孕的消息之後,他在欣喜若狂的同時也徹底厭倦了江湖紛爭,想要如同雄霸那樣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想到這些,第三豬皇便對第一邪皇勸道:“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你要真想再要一個兒子,要麼再生一個,要麼就把聶風當成兒子看待,這不就行了?”
他實在是不理解步驚云爲何會不願拜無名爲師?
正在抱着一塊熱乎乎的肘子啃吃的滿嘴是油的第三豬皇看着正在觀察步驚雲的第一邪皇,順着第一邪皇的目光轉向步驚雲,問道:“你在看什麼?”
第一邪皇做出邀請姿態,說道:“我們換一個地方聊吧。”
第一邪皇如果想要收步驚云爲義子,一旦開口碰一鼻子灰不說,說不定還會惹怒了步驚雲,到時候可能就不是碰壁那麼簡單了。
另一邊。
況且,如果他真的嚮往劍道的話,之前就不會拒絕來自劍界的召喚了!
之後他聽聞種種消息,心中愈發擔憂聶風安危,終於是在正邪道之戰時及時趕到,再次和聶風共渡難關。
難道真的是因爲師徒名分的原因嗎?
想到這些,第一邪皇又說道:“如果你不願意拜無名爲師的話,我相信無名爲了神州考慮,依然會對你傾囊相授的。”
第三豬皇和步驚雲之間的接觸雖然並不算特別的多,但是他對步驚雲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
只是在這江湖之中,他尚且還有牽掛,那就是聶風這個師弟。
想到這些,他淡淡的對第一邪皇解釋道:“我已經有師父了,不會改投他人門下的。”
第一邪皇便邁步朝着無人的地方走去,步驚雲緊隨其後。
步驚雲看着走在前面的第一邪皇,忽然停下腳步,說道:“這裡四下無人,邪皇前輩想要說什麼就儘管開口吧。”
後來江湖之中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他也願意爲了守護江湖守護神州而努力。
上界入侵神州的事情並非私人之事,而是關係到整個神州大地上所有人的事情。
雖然他和雄霸之間曾經有一些誤會和矛盾,但是如今隨着雄霸退隱江湖,這一切也都隨之煙消雲散。
第一邪皇聽到步驚雲的回答,立刻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達者爲師,不分先後,雄霸是你的師父沒錯,但是這並不代表無名就不能成爲你人生當中的第二個師父,你可明白?”
也是因此,當聽說聶風和第二夢好事將成時,他的心中是十分高興的。
在過去,他是天下會驚雲堂的堂主,爲天下會征戰就是他的使命。
第三豬皇說到這裡放下手裡的肘子,又繼續道:“你這萬一惹惱了步驚雲,聶風夾在我們中間也尷尬,你說是不是?”
他看着已經走到步驚雲面前的第一邪皇,無奈道:“今天可是咱們大侄女兒大婚的日子,你可千萬不要惹出什麼幺蛾子來啊。”
無人的僻靜之地。
第三豬皇見狀連忙伸手想要攔住第一邪皇,可惜卻被第一邪皇給躲了過去。
第一邪皇聽到第三豬皇的話回過神來,低聲道:“我在看步驚雲,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求勝的影子。”
雄霸是他的師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他又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改投他人門下呢。
步驚雲沉默片刻,然後回答道:“孔慈懷孕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也是因此,在誅邪大會召開時,聶風提議單獨前往時他纔沒有要求一同前往。
無論是他也好,步驚雲也好,既然身爲武功高強之輩,自當爲了整個神州大地的安危,也爲了自己和身邊親人的安危貢獻出一份力量。
而在今日,第一邪皇也從步驚雲的身上看到了相同的固執。
如今步驚雲既然擁有罕見的劍道天賦,就不該去浪費它,而是應該合理的將它發揮到極致,即便不是爲了守護神州,至少也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家人不受傷害。
從小到大幾乎未曾真正體會過親情的感受的他,相比起守護天下而言,更希望可以守護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守護他們這個小小的家庭。
步驚雲並沒有因爲第一邪皇提出這個疑問而感到驚訝,因爲之前他就曾經看到第一邪皇和無名坐在一起,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第一邪皇從無名的口中聽說了一些事情。
說到這裡,第一邪皇略作停頓,又道:“發生在正邪道的事情你也曾經親身參與,想必你也知道,上界入侵在即,神州之中無人可以倖免,如果你願意拜無名爲師學習劍法,實力必定可以得到極大的提升,等到上界入侵時即便不能出多大力,至少也有一份自保之力。”
步驚雲聽到第一邪皇的這一番話,依然是一臉平靜,他搖了搖頭,迴應道:“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我並沒有要拜師學劍的想法。”
他將一塊上好的雞肉撕成一條一條,慢慢地送進嘴裡,偶爾喝上一口酒,兩眼看着手中的雞肉,卻並未有什麼神光,看起來似乎是在下意識的吃喝,心思並不在這上面。
第一邪皇和第三豬皇坐在不遠處,看着和一衆人格格不入的步驚雲,臉上神色略顯複雜。
第一邪皇聽到第三豬皇這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話,瞥了第三豬皇一眼,然後便起身朝着步驚雲走去。
眼下最關鍵的不是要不要拜師,而是如何轉變步驚雲的態度。
第三豬皇聞言不禁愣了一下。
對於第一邪皇這位第二夢和聶風的長輩,步驚雲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當年第一求勝之所以會死在第一邪皇的手中,正是因爲第一求勝固執己見,一定要挑戰第一邪皇,結果才導致了那一場悲劇。
今日若非是聶風大婚的話,他早就回去陪孔慈了。
求勝是第一邪皇的兒子,名爲第一求勝。
也是當年第一邪皇在中邪入魔之後,以魔刀殺死的第一個人,也是直接導致第一邪皇退隱江湖數十年的關鍵原因。
步驚雲聽到第一邪皇的話,轉頭看了一眼第一邪皇,然後站起身來,問道:“邪皇前輩想要和我談什麼?”
他希望聶風和第二夢成親,然後大家一起在天下會當中安安穩穩的生活,再也不理會外面的紛爭亂鬥。
步驚雲點頭答應。
第一邪皇和無名相處的時間雖然並不算長,但是他對於無名的人品還是非常信任的,他相信只要是爲了神州好,無名是不會在意所謂的師徒名分的。
所以他不拜師無名學劍,並非是因爲師徒名分這種原因,而是因爲他不想再去參與這些江湖紛爭了,他想要和天下的普通百姓一樣,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過自己的生活。
第一邪皇認真的看着步驚雲,問道:“如果方便的話,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步驚雲也坐在桌上,不過他並沒有和衆人一樣大口大口喝酒吃肉,而是表現的相對要安靜一些。
第三豬皇看到這一幕,焦急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放鬆之色,說道:“對,找個無人的角落談,就算是談崩了也不至於讓事情鬧大。”
第一邪皇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輕嘆一聲,說道:“當年求勝和他一樣,都是那麼固執,堅持己見。”
第三豬皇聽到第一邪皇的話,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會是想要收他當乾兒子吧?”
他和大師兄秦霜都已經成家立業,唯獨聶風還是孤身一人,必然還要再深涉江湖,因此他一直都希望聶風可以和他一樣成家,他相信有了家的牽絆之後聶風一定會和他一樣,甘心爲家庭退隱江湖。
說着第三豬皇便悄悄的跟了上去,想要偷偷聽一聽這兩人究竟要談什麼。
第一邪皇緩緩轉身將目光看向步驚雲,語重心長的問道:“你爲何不願意拜無名爲師,學習劍法?”
而在和孔慈完婚之後,他的心態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第一邪皇聽到步驚雲的回答不由得愣住。
他清楚地看到,在提起孔慈和孩子時,步驚雲那冷酷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罕見的柔和之色。
這個江湖人稱不哭死神的男人,在親情和愛情面前,已經漸漸從百鍊精鋼化作了繞指之柔。
想到這些,第一邪皇長嘆一聲,語氣複雜的說道:“你是對的,是我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