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看見何雄的表情比之先前放鬆了不少。臉上全然是一副“問題總算解決了”的態度。雖說整個過程看起來有些像是惡作劇,但結局還算完美。至少“藍色天空”的聲譽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權當這是虛驚一場吧
“不如這樣吧,兩位小姐來“藍色天空”消費,也算是本店的榮幸,這支脣膏就作爲一份小小的禮物,贈送給這位小姐吧”何雄在商場摸爬打滾多年。自然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些什麼話,既然矛盾已經平息了,他也不會介意當一次現成的和事老。
“何先生出手還真大方。”袁姿不無嘉許的隨口說道,而實際上,如果這支脣膏以目前的價錢出售,也真算得上是一份沉甸甸的禮物了。不過袁姿當然也知道,商場方面不可能真的以這樣高的價格將其出售給買家,畢競這件商品不是在被拍賣。
“凱特麗娜秘書,請你帶這兩位小姐去十一樓休息一下。”何雄優雅一笑,隨後側步退立到了一旁,將身後那位黑髮女郎讓到了衆人面前。
四目相對之際,韓海就感到一陣寒意流遍了全身,這個女超能者的氣勢確實有些與衆不同,相比起明水灣一戰的那五個阿拉伯人,她的態度明顯要孤傲得多。更重要的是,從她眼神裡散發出的陰寒意味。着實讓韓海想到了“心狠手辣”這四個字。
“幾位請。”凱特麗如譁恭畢敬地向衆人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但一雙眼睛卻始終凝視着袁姿身後的韓海。顯然,她也早就從阿朗家族那裡得知了韓海的身份。只是礙於商場內這麼多顧客的關係,不敢就此發作而已口
“不用着急,我們還想在藍玫瑰公主的商場裡再逛一會,不知道公主今天在不在這裡?”韓海當然不會傻到把自己送進虎口,雖然他還不確定這個何雄是不是顧家安插在伊莎貝爾身旁的眼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藍色天空”現在應該已經全權落入了顧家和阿朗家族的手裡,這點從剛纔混進客人裡的特種兵就可以判斷出一些端倪。
“對不起,這位先生,公主她近期身體不適,所以暫時無法接見任何客人,還望這位先生可以海涵。”何雄的優雅氣質可謂是獨樹一幟,即使是在推辭時,也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勉強,這讓韓海隱約有些佩服伊莎貝爾的擇人眼光,這個亞裔男人絕對是個商界的天才口
韓海面不改色地注視着何雄,眼神中的意味同樣深邃。在韓海看來,他與伊莎貝爾之問的暖昧關係雖然稱不上是滿城風雨,但卻也是藍玫瑰集團(隸屬於藍玫瑰公主伊莎貝爾名下的集團公司的總稱)內部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眼前這位身爲“藍色天空”總經理的何雄竟然會對自己熟視無睹,其中原因也許只有兩個∶
其一,這位常年身處中東的總經理孤陋寡聞,對伊莎貝爾與自己之間的事情一無所知∶其二,這位總經理明明知道眼前的自己就是俘獲伊莎貝爾芳心的準未婚夫,但卻故意把自己當成陌生人,一個來“藍色天空”消費的普通顧客。
從常理來推斷,第一種原因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先不說一個商人必須做到消息靈通,且說就憑伊莎貝爾那份高調行事的性格,她的直系下屬怎麼會連大名鼎鼎的韓海都不認識呢?
那這個男人爲什麼要假裝不認識自己呢?韓海腦中尋思着,最終還是把這個問題牽扯上了一個熟悉的名詞一一顧家。
“何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否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韓海的意思很明確,自己絕不可能去十一樓,成爲對方算計好的獵物,有什麼問題就在這裡一併解決好了。
“請說。”何雄同樣不界聲色。也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韓海所爲何事。
“請問現在,藍色天空”的所有者是誰?”
“當然是藍玫瑰公主,先生爲何多此一問?己
“很簡單,因爲我聽說“藍色天空”現在的領導者並非藍玫瑰公主,而是另外一個商業集團,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否屬實呢?”
韓海話剛出口,就見四周的人羣一陣騷動,接着又立即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豎起了耳朵靜候下文。
藍玫瑰集團下的“藍色天空”易主,這可是一個極具有轟動性的新聞,想必在場的任何人都不願意錯過這第一手信息,而這也是韓海的目的之一一一隻有當人們關注自己時,他纔是最安全的。
“不知先生這個消息是從何而來?如此荒謬絕倫的消息,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何雄臉上依舊帶着溫婉,只是語氣開始變得有些煩躁了。
“是從一個姓顧的人嘴裡聽來的,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人應該就坐在這座大廈十一層的監控室裡。”韓海有條不紊地分析道,而僅此也足以嚇得某人差點從監控室的靠背沙發上跌落下來了。
雖然故意隱去了顧行天的真名,但韓海這一席話還是讓在場的客人們當即陷入了猜忌的漩渦當中‘人人都想知道這個姓顧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一個能從藍玫瑰公主手裡奪走財產的人,必定不是什麼平凡角色旦
韓海在與何雄對話時,已然是把袁姿與瑪麗娜讓到了身後。爲了預防對方狗急跳牆,他不得不防備阿朗家族的偷襲,畢竟那些超能者的攻擊手法層出不窮,他可不想因此而連累到這些女人受到傷害。
果然,被韓海刺中“要害”的何雄終於再也沉不住氣了,一言不發的他臉色登時變得一陣青一陣白。在失去了一貫的沉穩優雅以後,他在韓海眼中只不過是一隻露出尾巴的老狐狸而已。
“對不起,因爲剛纔所發生的意外事情,本店現在要關門了。”何雄突然揚起手,示意保安將四周圍觀的顧客“請”出“藍色天空”
“何總,你這是在做什麼?”何雄右手邊那位伺樣西裝革履的男人不解地問道,從語氣上聽,此人顯然是對顧家的事情一無所知。
何雄目光凌厲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一會就知道了。”
那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耐着性子退到一邊。於是,只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偌大的商場大廳內就從喧鬧迴歸到了鴉雀無聲,除了韓海等人之外,
惟有滿面陰沉的何雄,以及他身旁那兩位助手。
“何總,現在可以解釋一下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了吧?”此時那個男助手的面部表情比何雄好看不了多少,語氣中頗有不滿。
“你想知道嗎?”何雄冷冷一笑,還未等這個男人反應過來之時,一把尖銳的利刃就已經深深刺穿了他的背脊!這個可憐的男人張了張嘴,望着自己胸膛上露出的那道尖刃,乾涸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
隨着這個男人緩緩倒下去,一道曼妙的人影赫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此人一頭閃亮的黑髮,在燈光不顯得格外耀眼,臉上的寧靜表情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將那把抽出的尖刀在男人的衣服上擦拭乾淨後、重新插回到自己腰間的刀鞘之中。這正是伊莎貝爾在貝魯特“藍色天空”的秘書一一凱特麗娜。
這就是多嘴的下場一一韓海腦中突然進出這幾個字,隨即就感到這個念頭未免有些大冷酷了,對方畢竟只是一個毫不知情的局外人而已
在場衆人無不震驚,雖然韓海早就從艾麗特斯口中得知了這個女人的身份,但他卻沒想到對方競會如此冷血無情,殺人時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宛如切闢了一個蘋果那麼平常。
如果說韓海等人的心情只是有些愧疚,那麼此間唯一一個外人一一瑪麗娜的心情,就只能用惶恐來形容了。第一次看見如此兇殘畫面的她,先是用手搗住了張大的嘴巴,隨後才如同猛然反應過來一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分貝之高,刺得離她最近的袁姿耳膜生痛?也許瑪麗娜現在最大的感嘆就是,爲什麼自己剛纔沒有跟着那些顧客一起逃走呢?
“好了,韓海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還是隨我去十一樓談談吧!”何雄的神色當即變得無比冷漠,略帶厭惡地望了一眼驚魂未定的瑪麗娜,說話時的態度與剛纔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顯然,何雄早就知道了韓海的身份,並且特意爲韓海的到來佈下了這個“請君入甕”的局。只可惜事先洞悉了秘密的韓海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知道眼前這一切絕不是何雄這樣一個小小的區域總經理可以安排的。在他的背後,一定還有顧家與阿朗家族撐腰,而這個男人本身的身份也同樣值得韓海好好懷疑一番。
“如果我不同憊呢”韓海隨口反問道。何雄這次沒有與韓海擡槓,而是揚手在半空打出了一個響指。一時之間,就看見那些阿朗家族的僱傭兵再次圍攏了上來。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些僱傭兵的手裡各自拿着一把黑漆漆的古怪手槍。在失去了普通顧客這一層保護傘後,韓海一行如同**裸地暴據在了對方的攻擊範圍內。
韓海本來並不用把這些僱傭兵放在眼裡,但當他看見這些人手中的那些古怪武器時,就不揭不在動手時多顧慮一些了。畢一寬他身後的袁姿與瑪麗娜可不是像他這樣的武林高手!
通過以往幾次與顧家交手所得的經驗,韓海很快就做出一個結論∶這些僱傭兵手裡的武器,一定又是顧家新近研究出來的什麼新式兵器。想必在發現“雷鳴槍”對自己毫無作用後,顧家是痛定思痛,從而創造出了這種最新產品。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來這裡?”這時,瑪麗娜的一聲嬌喝,反倒讓原本緊張到了極點的氣氛變得稍許緩和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卑集到了她的身上。
“很抱歉,瑪麗娜小姐,這些事情只有等我們安全離開這裡以後。才能向你解釋清楚了。”韓海苦苦一笑。他剛纔就提醒過瑪麗娜,讓她和其它顧客一起離開,可這小“(頭根本不領情,硬是抱着袁姿的胳膊不放,還頗爲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現在終於知道緊張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亡瑪麗娜衝着韓海咆哮道。
極度的恐懼感覺,己經讓這個中東小女生的神經達到崩潰邊緣,現在每一點點的刺激,都可能導致她失去理智。事實上,在這樣一幅血淋淋的畫面前,估計絕大多數人都難以保持鎮定吧?
從這個角度來着,韓海也不得不順便佩服一下女姿的粗神經。
“也許一會你就能知道了。”看着瑪麗娜驚慌失措的樣子,何雄的笑容變得越漸得意起來。以眼下的局勢來看,即便韓海有天大的本事,想要同時解決掉數十位僱傭兵基本也屬於天方夜譚,而只要他漏過其中一人……“你是顧家的人?”韓海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那些漆黑手槍的厲害,說話時依泊顯得淡定自若。“等一下讓閻王爺告訴你吧?”何雄忽然大喝了一聲,就見四周的數十位僱傭兵同時蜂擁而上也負局舉起的黑色手槍猶如一條條伺機而動的毒蛇,黑洞洞的槍口無一例外地對準了韓海的腦殼。
剎那間,就聽見四周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脆響,接踵而至的,是一個個在黑色緊身衣包裹下的女殺手。這些訓練有素的女人趁着那些僱傭兵碎不及防之時,如神兵天降般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手中的匕首猶如長了眼睛一般,一下接着一下,穩穩刺進了他們的要害,收割起了他們的性命。
僅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商場大廳內的僱傭兵便己死傷大半,血流成河的地面宛如經歷了一場死神的洗禮,再等那些可憐的僱傭兵反應過來,局勢已經完全掌握在了這些不速之客的手中。
其實韓海一直覺得,一把好的武器還需要有一個好的操縱者,不然它就和破銅爛鐵沒有多少差別。這並不是說這些阿朗家族精挑細選出來的僱傭兵無能,因爲從某種角度來講,讓普通人和練武之人比鬥。本來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但這卻不是人爲可以選擇的事情。
“顏玫?是靜靜派人來幫我們了。”袁姿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領頭的女殺手,在一身紅色緊身服的襯托下,是顏玫那張熟悉約俏麗相貌,頓時樂得她手舞足蹈起來‘
如果不是顏玫的出現,韓海很難想象自己被淹沒在無數敵人中的情景,也許那些古怪的武器並非是專門爲了他而設計的,但是這些武器卻足以讓他手忙腳亂好一陣的
幾乎就在這同一刻,袁姿就感到雙臂二肌,伊莎貝爾那具嬌柔玉體已經穩穩倒在了她的懷中。還沒等她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繼而響起的兩聲慘叫,就已經迥蕩在了商場大斤的空氣當中。等衆人朝着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則是艾麗特斯那張充滿燦爛微笑的俏麗面容口
要論速度,在場沒有一個人會是艾麗特斯的對手,也許受傷前的韓海可以,但是此時此地,韓海也只能望着這位地天使暗自讚歎而已。如果沒有她的及時出手,也許那兩個藏在暗處的超能者現在已經用藍色火焰燒透顏玫的心理防線了。
“何先生,不知道我們誰更有空去找閻王喝茶聊天呢?”韓海對着何雄嘲諷道。赫然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雖然剛纔他什麼都沒做。
“你現在想怎麼樣?”何雄一臉沮喪地問道。
“告訴我所有的事情,”韓海話到一半,揚手一指何雄身旁的凱特麗娜,接着說道∶“並且把她交給我們。”
“顧家的確對藍玫瑰公主做了一些手腳,但我只是顧家安排在公主身邊的一個小角色,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也不知道那些高層的計劃。,何雄低垂的目光巧妙地閃避過了韓海的審視。
“即使用催眠術也不知道嗎?”唐娟冷笑着問道。
驀然,從何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稍縱即逝,但卻足以說明一切了一深夜舞沒有撒謊!
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衆人在匆匆制住了凱特麗娜之後,一同大步衝向了停在“藍色天空”外的那輛越野車。至幹何雄,韓海似乎並沒有想要難爲他的意思,只在給了他一個詭異的笑容之後,便將他獨自丟了下來。
奇怪的是。凱特麗娜似乎沒有多少反抗的意思,一臉順從地跟在衆人身旁,就連一點點的掙扎都沒有,這俘虜當得就像是去參加一個普通聚會一樣。
在盼咐手下將失魂落魄的瑪麗娜送回家去,並且自由散開之後,顏玫親自坐上了越野車的駕駛座,一踩油門,再次扮演起了衆人的司機。
望着越漸遠去的韓海等人,何雄終幹長長地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坐在“藍色天空”商廈監控室內的顧行天,已然捏碎了手中的一隻玻璃杯。鮮紅的紅酒順着他掌心的傷口徐徐流淌,也分不清哪些是酒、哪些是血,交匯到一處,染紅了一片地面,以及他的眼睛……
在顏玫的指引下,衆人駕車迅速來到了位乾貝魯特西區一處偏遠的鄉村小徑。越野車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飛馳,從時尚都市瞬間進入荒郊野外,兩地環境的差異,給人帶來一股強烈的心理落差。
就這樣一路狂奔了許久,在確定了身後沒有追兵趕來後,顏玫才慢慢放慢了車速,使得車內的緊張氣氛一下得到了緩解。
“呆頭鵝,問你一個問題。”坐在越野車後排的袁姿,不安分地把頭湊到了韓海耳邊,小聲說道。
“嗯?”韓海挑了挑眉頭。
“你怎麼知道顏玫會在那個時候出現?”袁姿歪着腦袋問道。
“誰告訴你,我知道的?”
“什麼?”袁姿大吃一驚,心有餘悸道∶“那也就是說,如果顏玫不來……”
“不錯,如果那樣,我們現在或許都己經變成烤雞了。”韓海攤了攤雙手,做出副無奈的樣子。
“人人都說運氣是實力的一部分,但從沒有人告訴過我,一個人可以靠運氣打敗整個家族。”袁姿瞪大了眼睛,顯然,韓海剛纔的“不勞而獲”讓她感到有些不滿。
“我們可沒有打敗阿朗家族,我們只是打敗了幾個僱傭兵而已。”韓海小聲嘀咕道。在他看來,既然蒙靜她們已經爲自己安排好了一切,那自己就應該充分利用這些人力資源。這不是偷徽,而是遵守遊戲規則。
“韓海,你現在打算把這個女人怎麼辦?”駕駛座上的顏玫忙裡偷閒道。同時也阻止了袁姿的“冷嘲熱諷”。
“表演魔術。”韓海望了一眼身旁滿眼憧憬的艾麗特斯,笑着說道,好似是把對袁姿的反擊轉移到顏玫身上。
“也許我剛纔真不該把你從那些僱傭兵手裡救出來,顏玫對着後視鏡中的韓海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但是你剛纔還是救了。”韓海有意調侃道。
“那是蒙靜小姐的命令,而我也只是爲了救袁小姐,還有公主”顏玫當即強辯道,惟恐韓海會產生誤會似的。
“看來我還是沾了姿姿的光。”韓海抓了抓腦袋,故意裝傻道。
“哼。”顏玫這次沒有繼續“反擊”,只在冷哼了一下後,便專心駕駛起了她的車。她也知道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一切都等情形穩定了以後再說……
很快,在顏玫輕車熟路的引領下,衆人來到了一處着似毫不起眼的民居前。
從外表看,這就和貝魯特西區的那些破房子沒什麼區別,甚至還比之更加陳舊一些,但由於這是處在距離貝魯特市區十數公里外的郊區地方,會見到這樣的房子也沒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