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這麼快就回來,令在家的六女很是意外。
師佩佩見韓海苦着臉,以爲他受了挫折,連忙走過來,關心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夢璇呢?”
韓海苦笑了一下,道:“沒什麼,對你們來說,可能是件好事,然而對我來說,卻是多了一件苦差事。”
“究竟怎麼回事?”秋若把韓海拉坐到一邊的沙發,以嚴刑逼供的口氣問道。
韓海遂將此次天韻自然村一行的前後事故都說了一遍,末了無奈地道:“我看我的差事越多,你們就越應該儘早做好改嫁的打算,否則當我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時候,你們在痛哭的同時,再謀算自己的將來,未免對我的遺體有些不敬。”
“誰說要嫁給你啦!”秋若啐道。
袁姿則仔細看了一下韓海的周身,確信他沒有受傷,才驚魂未定地道:“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康心兒則是六女中唯一立即發出歡呼的,她將雙手互握在胸前,笑道:“看來我睡覺前的祈禱靈驗了,這一次我們的前方有了一線光明,大家在一起有希望了。”
“別高興得太早。”韓海忍不住打擊她道,“看看有沒有命等到那一天吧!”
蒙靜比較冷靜,等搶先發表意見的人都說完了,她才問道:“有沒有檢查一下襲擊者的身份?”
韓海搖了搖頭,笑道:“不必檢查,用猜的都知道是顧家使的手段,尤其那個顧宇,現在已經視我爲眼中釘了。”
“這樣不行,太不安全了,應該給你配幾個保鏢。”蘇雯緊跟其後道。
“配保鏢?”韓海腦海裡閃過歐陽依菲整天帶着兩個貼身保鏢的模樣,連忙搖了搖頭:“如果我也需要保鏢的話,你們就更需要了。”
“誰說我們沒有保鏢的?”蘇雯頗爲不滿韓海現在的態度,因此嗔道,“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們這棟樓,甚至整個小區都佈滿了保護我們的人。要不然,我們每次那麼招搖地進進出出,周圍人的反應哪裡會那麼平靜?”
韓海一怔,腦中迅即閃過與此相對應的一系列情況,立即恍然大悟。不過也不免暗凜於心,他沒想到自己一直處於七女家人的監控之下。雖然他之前曾經有過懷疑,不過一直沒有深究,現在想來,蘇雯說的狀況顯然很是合理。七女一個個都是仙露明珠般的模樣,又都具有極其顯赫的家世,即使自己不擔心人身安全,父母也會爲其擔心的。而以七大世家任何一家財力,即使買下整個小區,還不跟下陣毛毛雨一般!
“關於配保鏢的提議,你應該考慮一下。”秋若道,“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好啊!”韓海笑道,“那就找幾個女保鏢吧!身手不必太好,不過一定要長得漂亮,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英雄救美。”
“救你個大頭鬼。”袁姿滿臉兇樣地道。而秋若和蘇雯則面面相覷,心道:還是別給自己找麻煩的好。最近這傢伙身上有桃花運旺盛的跡象,很是危險!另外,她們也想到,韓海能在防範嚴密的顧氏科技裡來去自如,在槍林彈雨中還能談笑自若,想要暗算他的人顯然更應該先做好被他暗算的準備。
擱下保鏢的話題,六女的話題不禁轉到一個頗讓她們疑惑的女人身上,這個女人就是何晴。
師佩佩首先發問:“何晴怎麼會成了顧嘯遠新收的義女?她竟然敢於如此公然地與顧家人走在一起?”
師佩佩話中有一絲怒氣,對此,韓海是很能夠理解的。其實,師佩佩之所以願意輕易地放了何晴,除了之前所說的兩個原因,可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對何晴多年來工作的肯定,所以不想令她徹底的身敗名裂,這才下了不對她進行起訴的決定。否則,以暢遊現在的力量,想要設法找到能夠有力控告何晴的證據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問題只在於師佩佩有沒有那樣的決心而已。
上述的想法只是韓海的猜測,實際情況究竟如何,他覺得已經沒有深究的必要了。所以,見到師佩佩生氣,忍不住笑道:“應該不是新收,大概很久以前就是這種關係了,‘新收’不過是表明如今關係的一種說辭而已。”
“即使這樣,也很讓人氣憤。”秋若接過話茬道,同時摟起師佩佩的肩膀,施以一定的安慰。
“她還特地提起韓海和佩佩的關係,顯然是不安好心。”袁姿接道,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奇怪,於是轉而問師佩佩,“你在別人面前宣稱過韓海是你的未婚夫?”
師佩佩微微一怔,隨後無奈地點頭,顯然她已經猜到袁姿這句話的用意了。
“三姐(師佩佩在七女排行第三),你下手還真快呀。”袁姿似乎覺得這是件相當有趣的事情。於是隨即滿目憧憬地道:“宣佈的那一刻肯定很幸福,改天我也找個地方宣佈一下。”
“什麼?”韓海差點被這句話嚇得跳起來。
“不要胡鬧,現在情況這麼複雜,你還想火上澆油?!秋若,你是大姐,趕緊勸她收起這個……”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韓海就無奈地閉上了嘴巴,因爲他忽然發現秋若眼中也漾動着憧憬之色,雖不像袁姿眼中那麼濃烈,然而卻足以讓韓海立即爲自己的要求劃上句號。
“目前不是討論這種事情的時候,該想想怎樣應對顧家這種肆無忌憚的手段,否則也只有被動挨打了。”蒙靜適時的發言爲韓海暫時解除了一個大危機。
“這個提議真上太對了。”韓海用一個誇張的語氣竭力想襯托蒙靜此次發言的重要性。正在憧憬的女孩們並非不識大體,連忙暫時放下剛纔的想法,參與到這個話題中來。
然而,這個話題雖然重要,卻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拿出對策的。這一方面是因爲顧家如今使用的各種手段多半藏身暗中,循正途無法解決;另一方面,七大世家還在表面上與顧家維持着良好的關係,這種關係大有可能還要維持很長一段時間。因此,使用明裡的解決手段還不是時候。這也是於宗豪爲何急切希望韓海在暗中整合七家的力量去對付顧家的原因。
另外,於宗豪看中韓海,一方面固然是因爲他與七女之間的關係以及他的身份,但更重要的,是韓海具備都市豪俠的性格和能力,他不會像一般人那樣拘泥於只光明正大地解決問題。
議題的討論雖然未果,但是韓海並不着急,他覺得維持着目前這種“兵來將來,水來土掩”的情勢並不壞,起碼,他可以更透徹地瞭解顧家,從而爲真正交鋒那一天積蓄力量。
這一晚,將近午夜時分,於夢璇纔回來,此時,其他六女已經睡下了,不過韓海還沒有睡。他一直在盤膝靜坐,聽到於夢璇走進來,忙睜開眼睛。他是特地等她回來的——這種等待在某種意義上是具有一定盲目性的,因爲於宗豪很可能會出於對目前與他的關係的保密方面考慮,不允許於夢璇再回到這裡。然而,於夢璇畢竟回來了。在這一點上,韓海對他是頗爲感激的,因爲他能體諒小兒女們的心態。
於夢璇走進家門的姿態有些晃晃悠悠的,好像站不穩的樣子,這讓韓海不禁有些詫異。他忙走過去,準備扶住她。未走到她身邊,他就聞到陣陣酒氣,顯然,於夢璇喝了不少酒。
由於韓海盤膝靜坐時將客廳裡的燈關上了,而於夢璇走進家門時也沒有開燈。因此,韓海去扶住於夢璇的時候,於夢璇竟一時沒能看清他的樣子,因此,突然問道:“你是誰?”
韓海一怔,隨後無奈地搖頭道:“夢璇,我是韓海,你怎麼喝這麼多的酒?小心傷身體。”
“你是韓海?”於夢璇湊過臉來,醉眼朦朧地左右打量了一下,五秒鐘後,忽然下結論道,“你騙人!你不是韓海,你是佩佩,你以爲我不認識?我的眼力很好的。”
“是,是,是,你的眼力很好。”韓海將她扶坐一邊的沙發上,然後趕忙給她沏了一杯醒酒茶,還整了個溼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剛剛做好這一切,韓海剛想給她喂一口茶。於夢璇忽然撲在了他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這一下,韓海的心慌了。
他連忙問:“夢璇,發生了什麼事情?發生什麼事情了?快告訴我。”
於夢璇卻哭得更悲痛了,韓海懷疑已經睡下的六女肯定聽見了她的哭聲,然而她們並沒有走出房間,顯然將安慰於夢璇的責任都擱在了他身上。這在一定程度上,是非常合理的。韓海甚至可以猜到,於夢璇的傷心肯定與今天在於家別墅的事情有關,甚至可能關係到他和於宗豪做的那場戲,所以,她今晚才喝這麼多酒。想到這裡,韓海不禁自責起來,並開始後悔自己答應於宗豪的要求。不管出於何種,答應那樣的要求總是一種自私的行爲。一個男人不能給予對其一往情深的女孩以幸福,卻反而施以相當程度的傷害,這實在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
韓海忍不住抱住了於夢璇伏在他懷裡的上半身,連連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錯。”於夢璇忽然以伏在他身上的姿勢連連搖頭,“是我爸爸,還有那個呆頭鵝,他們竟然聯合起來騙我,當我哭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回頭,甚至連看我一眼都沒有。我的心好痛……佩佩,你知道嗎?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雖然之前已經猜到答案,然而答案擺在眼前時,韓海卻此時的感覺無法以痛悔來形容。
他溫柔地將於夢璇的身體轉過頭,撩開她額頭上被淚水粘溼的頭髮,然後再將她摟在懷裡,同時深情地道:“我知道我的過錯不能饒恕,我不敢企求你的原諒,然而我可以保證,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不會發誓,然而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清晰的感覺,當我今天離開別墅時,我曾千百次的想回頭,並想告訴你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我又顧忌後果,並且害怕回頭一次就會產生將真相說出來的衝動。所以我沒有回頭。我在那時深深地感覺到一種無奈,那樣的感覺只曾經在我生命發生過一次,那是幾年前我站在我最心愛的師姐墳前時所體會到的,而現在再次讓我經歷了,便讓我終於能夠肯定,我已經喜歡你了,這一點即使是在離開別墅後被人用機槍和火箭彈追殺時,都沒有一刻從我心中消失過……”
“真的嗎?”說到動情處,韓海模糊地聽到這樣一個提問,便使勁地點了點頭,隨即他驚醒過來,忙將於夢璇的身體扳轉過來,接着看到的卻是那張猶帶醉容、雨灑梨花的嬌顏上正顯露着幸福的微笑。
韓海剛準備說話,於夢璇忽然緩緩地搖頭,然後忽然閉上眼睛道:“吻我!”
韓海一呆,不免有些遲疑,而當他終於鼓起勇氣吻下去的時候,卻以發現懷中的佳人已經駕着夢車周遊列國去了。
這一夜,爲了免於驚醒好夢正酣的於夢璇,加上也不想擾動已經入睡的袁姿(袁姿和於夢璇住同一個房間),韓海只好抱着於夢璇坐在沙發睡了一夜。
※※※
第二天清晨,城市上空剛剛爲晨曦籠罩的時候,熟睡中的韓海忽然被一陣特殊的“廣播”驚醒。
“各位聽衆,現在是情話播報時間,我很榮幸地向你們宣佈,由於一次突發事件,本年度最能打動少女芳心的情話已經誕生了,下面就請一起來欣賞……”
“……我知道我的過錯不能饒恕,我不敢企求你的原諒,然而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清晰的感覺……我在那時深深地感覺到一種無奈,那樣的感覺只曾經在我生命發生過一次……我終於能夠肯定,我已經喜歡你了,這一點即使是在離開別墅後被人用機槍和火箭彈追殺時,都沒有一刻從我心中消失過……”
韓海無奈地睜開眼睛。他知道這種惡作劇只有其他六女聯合起來才幹得出。
果不其然,睜開眼睛所見的正是六張笑嘻嘻的漂亮臉蛋,而臉蛋上水亮的眼眸裡,分明佈滿着渴望,好像在說:“什麼時候才輪到我擔當這些情話的女主角呢?”
於夢璇也被“廣播”吵醒了,不過她好長時間都害羞地閉着眼睛,並且被一種充實的幸福感包圍着。直到廣播結束後好久,韓海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她才把眼睛睜開,並且雙頰通紅地趕忙離開韓海的懷抱。也就在這時,蘇雯走過來,邊遞給她一張小小的磁片,邊道:“很值得收藏的一段話哦,好好保存吧!改天做一下實質的推廣,或許真可以拿個年度情話頭銜也說不定。”說到這裡,她咯咯笑了起來,另外五個女孩也笑了。於夢璇的臉雖然被羞得更加紅了,不過,卻也不客氣地搶過了那張磁片,並把它抓得緊緊的,似乎生怕別人搶走了似的。
韓海看到這幕情景,雖然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但是面對其他六女熱烈的眼神,卻又未免暗暗頭痛。在與七女的關係中,他是註定不能厚此薄彼的。然而,他又能從哪兒找出另外六段既動情又煽情的情話呢?要知道,任他再怎麼聰明絕頂,沒有相應的特殊事故發生,只怕也只能暫時黔驢技窮了!
※※※
爲了躲避其他六女的眼神,韓海只好選擇早早地離開家門,反正這半個月之內,他都必須趕到仙湖公園訓練小明星隊。因此,反倒具備了正當的藉口,這也算是責任之外的“福利”吧!
這一日的訓練結束之後,韓海回到光華大學,聽了上午的最後兩節課。當他飢腸轆轆地走出教室,準備去祭五臟廟時,卻在門外看到了一個令他頭痛的人物——歐陽依菲。
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開着低領的西服套裝,看上去很是中性,然而由於衣服非常貼身,凸顯出了她作爲女性的身材,所以倒沒給人不是女孩的錯覺。
歐陽依菲一見到韓海走出教室,就連忙走了過來,惡狠狠地責問:“這兩天跑哪兒去了?怎麼總是找不到你,你是不是想賴帳?”
韓海越發的頭痛起來,他對歐陽依菲,比對家中的七女更加無奈。因爲後者還算講理,但前者卻早已習慣了蠻橫的作風。
“小姐呀,你應該知道,教功夫也需要計劃的,這兩天我就在計劃來着。不過還沒想好,如果你再打攪我,我看一兩個星期之內也未必能將計劃制定好。”
“原來計劃這麼重要,需要一兩個星期?”歐陽依菲豎起雙眉,“你怎麼不說需要一兩百年,等我進了棺材之後,你再把那份計劃燒給我?”
我倒想呢。韓海不禁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眼看歐陽依菲就要抓狂了。
韓海忙道:“我現在肚子餓得已經快沒力氣說話了,你如果不想我餓死的話,就快點陪我去吃飯吧!”
歐陽依菲瞪了一眼,忍不住低聲罵道:“餓死活該,誰叫你這麼不守信用。”然而,話雖這麼說,她終於還是讓出了路來。另外,還她要與韓海並肩而行的架勢,韓海已經做好了和她共進午餐的準備了。
不知她吃飯的樣子是像男人還是像女人?韓海的心裡忽然冒起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問題。
※※※
在學校的一家小型餐廳裡,歐陽依菲一口氣點了二十道菜,讓韓海目瞪口呆。好久方纔問道:“你是把我當豬,還是把自己當豬啊?這麼多菜,吃三天也吃不完啦!”
“反正我付帳,要你管?!”歐陽依菲嗤之以鼻地道,隨後,她還吩咐身後的兩個保鏢,也就是方龍方虎去其他座位上另開一桌,看樣子,頗有向韓海示威之意,似乎韓海不想她做的事情她就偏要做,這讓韓海不禁蹙起了眉頭。
一張小方桌,層層疊疊地放了二十道菜,簡直看一下就已經飽了。
韓海硬着頭皮吃了兩碗飯,擡起頭來發現,二十道菜少了一半,其中五道菜是他吃的,另五道顯然進了也剛放下筷子的歐陽依菲的肚子。於是,韓海終於知道這個古怪女孩的精力如此旺盛的根本原因了——因爲她有一個男人的肚皮。
走出餐廳,歐陽依菲立即想出了新的節目,提出要帶韓海去一家柔道館。韓海連忙搖頭拒絕,並以下午有課要聽,不能離開學校爲由直接封殺了歐陽依菲再次提出請求的可能。然而,這種頗有遠見的考慮顯然對歐陽依菲並不能起多大作用。
她只若無其事地說:“我下午也有一節課要聽,不過,如果我不去柔道館,是不會安心的,假如有人破壞了我的興致,我就纏定他了。”
韓海臉色一變,不禁哭笑不得地問:“爲什麼非要我陪你去柔道館?”
“因爲柔道館的一位指導想見你。”
“他爲什麼想見我?他怎麼知道我的存在?”
“是我告訴她的,當然,安琦也有說。總之,她要見你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韓海不禁心生起一絲好奇。
“好吧!我跟你去一趟就是了。不過首先聲明,離開了柔道館,你就乖乖地回聖大(聖心大學)上課,別有事沒事都往這裡跑。”
歐陽依菲立馬滿口答應。韓海倒沒注意,當他答應去柔道館的瞬間,歐陽依菲臉上掠過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