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傅穎香,韓海帶着顏顏隨海倫·伊莎貝爾趕往馬場。目送他們遠去的傅穎香獨自在窗前站了好久,直到寒月路過,她才一驚而醒。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位是藍玫瑰公主--世界上公認的最漂亮、最有錢的女人。」寒月走到她身邊淡淡地道。
「我知道。」傅穎香平靜地道。
「既然知道,妳就不應該亂想。」
「我沒有亂想,我只是期待。」
「期待?」寒月有些疑惑,又有些震驚,「妳期待什麼?」
「期待那個男人創造出來的精彩。」
「他不是男人。」
「爲什麼不是男人?」傅穎香轉過頭來,笑問。
寒月冷哼一聲道:「我看他還是一個孩子。」
「哦?好新奇的說法呀!看來越漂亮的女人眼力越差。」
「這話怎麼說?」
「誰都看得出,藍玫瑰公主愛上了韓海。」
「愛?不見得吧,」寒月冷笑道,「怕只是玩弄一下。」說到這裡,她向傅穎香擺了擺手,便走上樓去,剛走沒幾步,似乎有些不甘心,回頭又道,「小孩子總是很容易被騙的。」
傅穎香一怔,而寒月臉上則莫名地升起了一抹紅暈。兩秒鐘後,整個樓梯間突然迴盪起一長串古怪的笑聲。
※※※
海倫·伊莎貝爾要去的馬場位於SH市東郊,距離藍寶石宮殿只有短短五六公里。韓海不禁開始懷疑,海倫·伊莎貝爾要他到馬場去不過是一個藉口,事實上她是別有圖謀的。不過這個心念剛生,他又覺得自己未免過於自我膨脹。要知道,原本他就不相信海倫·伊莎貝爾確實對他產生了真情,或者說即使有情也絕不會長久,所以將她想像成一個千方百計企圖接近他的女人,不免有些異想天開。
這樣想着,韓海覺得自己的思維開始混亂起來。
「你在想什麼?」靠坐在他身邊的海倫·伊莎貝爾忽然問道。
「沒什麼。」韓海漫應道。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海倫·伊莎貝爾又問。
韓海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海倫·伊莎貝爾竟能猜中他的心思,不過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所以連忙以搖頭回避。
韓海的反應顯然沒有讓海倫·伊莎貝爾對這個話題稍減興趣:「你怎麼不看着我回答呢?」
韓海不禁暗覺頭痛,他只好佯做觀賞車外景色的樣子,儘量避免與海倫·伊莎貝爾的目光接觸。因爲他剛剛發覺,對着海倫·伊莎貝爾那雙有時天真有時深邃的雙眸,他很難將一個謊言圓滿地說下去,所以迴避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可惜,海倫·伊莎貝爾並不想讓他這麼輕鬆地過關。就在她暗中打起新主意的時候,韓海的身體忽然一震,沉喝道:「停車。」
海倫·伊莎貝爾一怔,她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不過依然叫司機停下了車,韓海推開車門,一閃身便掠了出去。海倫·伊莎貝爾匆匆跟出來,放眼四望,卻發現,空曠的郊野早已沒了韓海的影子。不過,迎面吹來的一陣風卻送來了韓海清晰的聲音:「幫我照顧顏顏,我很快便去馬場找妳。」
海倫·伊莎貝爾以爲韓海藉故逃避,不禁恨聲跺腳。她忽然非常惱恨這種凡事不受控制的感覺,尤其對那個男人,她覺得愛他的感覺越深,自己就越難承受發生在他身上的種種突發狀況。這種牽腸掛肚的感覺是她以前從未經歷過的,然而現在經歷着,卻又讓她感覺無所適從。簡單一點說,韓海不受她控制所做出的一切事情,她都不得不去遷就,所以,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韓海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而反過來,她其實也拿韓海一點辦法也沒有。作用是雙重的,然而,她卻無法肯定韓海的心裡究竟有沒有她。
「公主,我看到他往那個方向去了。」一個金髮女郎走到海倫·伊莎貝爾身邊報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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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伊莎貝爾順着那個方向望過去,大約兩百米外的一條副道上,一輛黑色轎車正停放在那裡,車門開着,左右卻沒有人。海倫·伊莎貝爾不禁微微蹙起眉頭。
「公主,在這之前,我看到一個人影從那輛車中竄出。」另一個金髮女郎補充道,「韓先生應該發現了異常,所以追下去了。」
海倫·伊莎貝爾點了點頭,隨即叫兩個金髮女郎去轎車那邊查看。
兩百米的距離並不遠,不過真要去查看那輛轎車卻頗不容易,因爲她們在高出周圍地表三四米的高速公路上,周圍還有密封的鐵絲網阻隔,通行起來非常麻煩。不過,被派出的兩名金髮女郎顯然不把這些放在眼裡。
一如韓海之前認爲的,她們都有着遠超常人的強橫**,她們的跳躍力、身手的敏捷度都遠較普通人爲高。因此,兩名金髮女郎直接跨過高速公路邊的護欄,一個乾坤翻,便落到鐵絲網的外面。很快,她們便跑到了那輛轎車跟前,眼前的情況頗讓她們震驚:在她們原先視線不及的另一邊,三名男子頭部中槍倒地,地上滿是鮮血和白花花的腦漿。兩名金髮女郎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週圍,在不破壞現場的情況下將一切異常都收入眼中,然後纔回去向海倫·伊莎貝爾覆命。
「很明顯,這是一次綁架事件。」回來覆命的金髮女郎報告道,「死去的三名男子,從衣着看,一個是司機,兩個是保鏢,而他們的主人不知所蹤,顯然是被綁架走了。」
「現場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顯然是身手高明的人乾的。」另一個金髮女郎補充道,「另外從三名男子的槍傷、他們死時的位置以及地上毫無掙扎痕跡來看,我懷疑他們是被人一瞬間制住然後纔開槍殺死的。」
海倫·伊莎貝爾點了點頭,她沉吟了片刻,便吩咐所有人上車離開,同時她也吩咐其中一人打電話報警。
海倫·伊莎貝爾並非不擔心韓海,然而她很清楚自己留在這裡並無作用,所以她果斷地選擇了離開。
沒有人能傷得了他的。見識過韓海那種駭人力量的海倫·伊莎貝爾深信這一點,現在她的腦海裡卻在琢磨着韓海喜歡「多管閒事」的善良本性。
或許這一點可以善加利用。想到精彩處,海倫·伊莎貝爾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還有什麼比與情郎玩遊戲更讓她心動呢?
生命是如此有趣,不是嗎?!
※※※
一如海倫·伊莎貝爾手下的所想,韓海的確是因爲發現了異常,才突然從車中衝出的。
原來,剛纔他迴避海倫·伊莎貝爾的追問時,目光落在遠處,正巧看到一個戴黑色面具、身材高大的男子從那輛轎車後座上抱出一個少女,飛掠而去。因爲這件事情太過可疑,韓海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在沒時間解釋之下,只好先追出去再說。
因爲這名男子身手相當不弱,一路飛掠極快,似乎急於去見某人。韓海在確信少女暫時無生命之憂的情況下,便一路尾隨他趕到了一個灌木叢生的樹林。這是一處距離高速公路大約兩公里的所在。進入林中,潛行約二十米,便見前方現出一片空地。韓海掠到近處時才發現,空地上除了那個戴面具的男子,竟還有一個穿綠格子及踝長裙、戴白色寬邊帽的女人,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雖然他剛纔並沒有刻意放出靈覺,不過真氣運行之下,方圓數十丈的動靜都應在他的耳目之下,然而他並沒有發覺林中還有一個人,這不禁讓他分外警惕起來,因爲單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女人的武功已經遠在那個戴面具的男子之上。
韓海很想看看綠衣女人的樣子,可惜從他所站的方向望去,只見對方嫋娜的背影,看不到她的正面,不過韓海相信即使移到正面去,也無法看到她的面貌,因爲她似乎也戴了面具--這一點可從側面看出一些端倪。
此時,戴面具的男子已經把劫來的少女送到了綠衣女人的手裡。韓海不禁有些後悔將少女置入了更兇險的境地,不過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在綠衣女人傷人之前將少女救出來,所以他並不着急。
綠衣女人接過少女,便向戴面具的男子微微一擺手道:「你可以下去了。」--聲音豐滿而有磁性,韓海可以肯定這個女人應是三十歲左右的婦人。
眼看戴面具的男子就要飛身離開,並不打算放過他的韓海不得不掠出,將他攔住。
戴面具的男子只覺得眼前一花,韓海便出現在了他面前三尺之處。
「你是什麼人?」戴面具的男子警惕地退後一步,喝問。
「你沒有資格問我是誰。」韓海冷冷地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戴面具的男子身上涌起一股殺機,隨即雙拳一亮便向韓海攻來。雖只是平常的一招,不過氣勁雄渾,顯然不是一般的高手。
韓海眼中掠過一絲寒光,邊讓邊道:「只衝着你這一見面就要殺人的態度,不該留你這身功夫。」話落,平地一絲勁風疾起,戴面具的男子只見韓海雙腿一幻,他攻擊的招式便告落空,隨後丹田處遭到猛烈的一擊,這一擊不但力道怪異,而且擁有綿綿的後勁,在頃刻間不但打散了他丹田內蓄積的真氣,還徹底毀損了丹田周圍的經脈。戴面具的男子一下子驚呆了,這種驚訝甚至蓋過了因被廢除武功而所受的疼痛。他怎麼也沒想到,以自己幾十年的修爲,竟會在一招之內敗北,而且敗得如此之慘。
其實,原本韓海並不能輕易得手,怪只怪戴面具的男子一時自大,以爲韓海即使功夫高,也不至於高到如此駭人的程度,所以他一上手雖然用足了內勁,卻沒有使出自己最厲害的招數。而就在這種情形下,韓海閃電般的一擊便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敗得委實有點冤,然而一切已經無法挽回。韓海氣憤他劫持少女時殺人的狠毒,一出招就沒留餘地,所以戴面具的男子一身幾十年的功夫,便在他一記重擊之下盡數葬送。
「你廢了他的武功?」就在戴面具的男子飛跌落地的時候,綠衣女人站到了韓海面前,冷聲問道。果如韓海之前所猜測的,她的臉上戴了一副塑料面具。
「不錯,怪只怪他出手狠毒。習武本是用來強身健體的,可不是用來恃強凌弱的,尤其動則殺人更不可饒恕。」韓海冷冷地道。
「想不到如今這個年代還有俠客啊。我今天真算開了眼界了。」綠衣女人饒有興趣地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妳不配知道。」韓海瞥了一眼被綠衣女人放在身後草地上的少女,道,「我現在問妳,妳劫持那位小姐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不答反問,不嫌太貪心了嗎?」
「太貪心?我不覺得。」韓海笑道。話落,他很自然地向少女臥倒之處走去。不過沒走兩步,綠衣女人就攔在了他的面前。
「何必這麼着急呢?你看我的手下被你廢了我都不着急,你又何必着急去救那個小美人呢?」邊說,她的手邊向韓海輕輕揮來,狀極柔情。
韓海冷冷一笑,右手食中兩指一併,以斜劃之勢迎了上去,綠衣女人明顯一驚,連忙退後半步,讓過後式。
「你用的是什麼功夫?」綠衣女人收手驚問。
「你猜。」韓海可不想再與她耗下去,便立掌再攻。這一次,兩人出招都快如電光石火,短短數秒之內,就交手了不下二十招之多,方圓五丈之內都充斥着兩人拳掌交接時散逸出來的真氣。綠衣女人武功之高委實出乎韓海的意料,而對方也是越打越心驚,尤其在看不出韓海武功來路的情況下,她已經漸漸無心戀戰了。不過要她輕易放棄身後即將到手的那個絕佳的練功爐鼎,確實是一件令其心痛的事情。
轉眼過了五十招,綠衣女人依然看不出韓海的武功來路,韓海卻從綠衣女人的真氣中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於是一招搶攻之後主動抽身後退。
綠衣女人以爲韓海要知難而退,不禁暗喜,於是咯咯笑道:「小弟弟,怎麼這麼快就不打了?」
韓海一凝雙目,冷聲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妳用的是第七重的媚月功,妳是太陰門的人?」
綠衣女人明顯一愣,隨後雙眸暗藏寒光,聲音也變得陰冷,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太陰門?」
「看來我猜得沒錯了,那讓我再猜一猜,以妳的功力,怕是太陰門護法級以上的人物吧。或者我今天運氣好,說不定妳就是太陰門的門主。」
綠衣女人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得太多了。」話音未落,洶涌的掌力已經遞到韓海身前。韓海連忙閃身避開,緊跟着連接了對方六掌三拳五腳。這種形似瘋狂的進攻讓韓海也覺得頗有些吃力,幸好綠衣女人並未想與他一直纏鬥下去,一輪搶攻之後,她忽然飛身急退,連手下和那名千方百計弄來的少女都不顧了。韓海追之不及,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她沒入樹林深處。而他轉過身來才發現,那個戴面具的男子已經氣絕身亡了,殺死他的竟是一根射入他眉心的銀針。這讓韓海不禁暗覺驚駭,因爲他竟不知道綠衣女人何時射出了這根銀針,如果她針對的對象是躺在另一邊的那個少女,後果可就嚴重了。幸好,少女對綠衣女人來說似乎有很重要的用途,所以並沒有受到加害。
想到這裡,韓海不禁收起了輕視之心,他覺得自己還是輕看了太陰門的實力。這個門派羅致的破壞力量遠比他想像的爲大。另一方面,韓海雖然未能留下綠衣女人,但卻終於知道太陰門中有一個已經把媚月功練至第七重的頂尖高手,也算是一個重要的收穫。
韓海有一個感覺,他和綠衣女人還會再見面的,而且那個見面的時間可能很快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