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本來應該靜悄悄的廢棄舊工廠裡,突然傳出‘咣’的一聲巨響。
白色頭髮的女人弓着背四肢着地齜起牙看着她對面那個雙手後背的高大男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不難看出是因爲剛纔激烈的戰鬥才導致的後果。女人眨着她鮮紅的雙眸,慢慢往一邊伸出自己的腳,就着四肢着地的姿勢開始橫向移動。而隨着她的移動,男人也小幅度的轉身朝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們之間的氣氛非常緊張,似乎只要一個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立刻撕裂對方。
突然,女人動了。
她猛地張開自己的雙手朝男人的方向撲了過去,所過之處帶出了凌厲無比的風聲。可就當女人即將把自己堅硬且銳利的手指扎進男人的脖頸時,男人猛地一抓她的手腕然後順勢轉身,雙手用力的將女人的身體推了出去。那個有着一頭白髮的女人猛地扎進一旁的牆壁裡,以她爲中心周圍十米的牆壁都瞬間凹陷下去並破裂。
“你還好嗎?”出人意料的是,下一刻男人立刻就出現在女人的面前,他伸出手將陷在牆壁裡的女人給拉出來,並伸手拍去她身上的灰塵,關切的問。
他們之前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彷彿只是一場幻境,但女人身後那凹陷破裂的牆壁又昭顯出他們之前的戰鬥有多麼的激烈。
“我很好,很好,科恩。”白髮的女人有些不耐煩,但仍讓名喚科恩的男人將自己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衣襬。她往前走了兩步,看向站在廠內角落的那些人:“看明白了嗎?”
那是一羣有着與她相同顏色眼眸的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個還是小孩。
“如果明白的話那麼接下來就開始練習吧。”一切都是女人在自說自話,但很明顯當她說出練習的時候,站在角落的那些人都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興奮——他們立刻從角落裡衝了出來,其中兩名甚至直接在原地就打了起來。看着這幅畫面,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挑起一個明顯嘲諷的弧度。
“米妮?”高大的男人將他的氣息籠罩住白髮的女人,他不敢太靠近現在表情陰沉的女人,但他又爲這樣的她深深的着迷。所以他站在她身後十釐米的地方,用那溫和的鮮紅視線牢牢的鎖着她柔順的白色髮絲。
“沒事。”相比男人對女人明顯的愛意,女人顯得冷靜得多。她將思緒拉回來,似乎想到什麼嘴角挑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轉過身,她將自己的雙手輕柔的擦過男人的肩膀,並把自己嵌入男人無時無刻爲她張開的懷抱裡:“科恩,最近卡倫家有什麼動靜嗎?”
科恩因爲米妮的問話沉下臉色,同時也沉沉的開口:“沒有,但是西里斯·布萊克和哈利·波特離開了豪恩斯洛,你想不想……”他說到這個變得有些遲疑,因爲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米妮對這兩個人的恨意並不比她對那個叫艾維拉·卡倫的恨意來得少。
“會有機會的。”米妮歪過頭將自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眸光微閃,“現在最重要是艾維拉·維爾,她怎麼樣了。”
“你會感興趣的。”科恩眯起眼,把頭靠過去用自己的嘴輕輕捱上米妮的脣輕吻,直到米妮撇過頭躲開他abve的親吻並眯起眼一副只要他再不好好回答問題就立刻翻臉的表情,才繼續說,“艾維拉·維爾和西里斯·布萊克對彼此有意思。”
果然,在他的話剛落下,米妮立刻推開他雙手抵着他的肩膀有些震驚的樣子問:“你怎麼確定?”
“他們看彼此的眼神和卡倫家的那對夫妻看對方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科恩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真是好一場吸血鬼愛上人類的戲碼。這麼想着的他,伸出手輕輕將米妮白色的頭髮捏在手裡搓揉,並體貼的不說話給與他的愛人一個充分思考的空間。
當初轉換米妮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定主意不管米妮以後想要過怎樣的生活,他一定會如她所願。
更讓他驚喜的是,本來他已經做好應對處於新生期的米妮的準備了,但誰知道米妮醒過來後竟然沒有新生兒的狂暴易怒,天賦能力更是讓他驚豔不已的巫術。雖然米妮和他解釋過她那個世界巫師的存在,但對他來說那些巫師什麼的都不重要,所以也沒聽多少進去。
這一年來他們都過得很自在,他帶着米妮到處旅行,只是沒想到這次會節外生枝。
而這個源頭就是艾維拉·維爾——卡倫家最新的成員。
從她出現開始,米妮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他仍記得那天晚上當他們同時嗅到陌生吸血鬼的氣息並通過米妮的能力窺探到他們的身份時,米妮當時恨不得衝出去將那個棕色頭髮的女人殺掉的表情。當他壓着盛怒的米妮回到舊工廠,他毫不意外的受到了米妮發瘋一樣的攻擊。
無論什麼時候,科恩都十分慶幸那個時候的米妮已經過了新生期。
之後,製造新生兒軍隊,訓練他們,等待戰鬥的那一刻。
“科恩?”米妮皺起眉,科恩的表情明顯是想到什麼變得越來越凌厲,但她也清楚科恩現在的反應絕對不是因她而起。
“你有什麼吩咐,我的愛人。”科恩順着米妮的叫喚說道,那表情似乎剛纔沒有走過神。
米妮充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或許……你能聯繫到詹姆斯?”
科恩挑起眉:“他們已經離開很久了。”而且雖然他與詹姆斯認識了幾十年,但其實他與他們的交集也沒多少……米妮打什麼主意?
“是啊,我知道。”米妮用貓一樣的笑容看着科恩,科恩有些意味不明的皺起眉。
劇烈的響聲再次在他們耳邊響起,還伴隨着層起彼伏、野獸般的嘶吼。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上,艾維拉站在福爾摩斯大宅的門口、撐着黑傘看着卡萊爾帶着愛德華他們消失在森林邊界的身影。周圍灼熱的溫度讓她有些不適應的皺起眉,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炎熱、陽光燦爛的天氣還待在外面——即使她的手裡拿了一把傘,但她仍選擇站在外面靜靜等待她家人的遠去。
她無法忘記但她提出這個計劃時卡萊爾他們的表情,也無法忘記當愛麗絲說出她會死的時候那個恐慌的表情,但她腦袋裡藏着的更多的,是西里斯。
想到西里斯,她忍不住皺眉的同時卻又在露出一個微笑。
他也喜歡着我。
艾維拉在心底默唸着這句話,表情漸漸柔和下來。過了最初的驚慌和不敢置信,當再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內心裡的甜蜜是騙不了人的。但隨即她的表情淡了下來,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前面黃色的土地,細緻到地上碎小的石頭都沒有逃過她的盯視——西里斯喜歡自己,那又能怎麼樣?他是人類,絕對不會變成吸血鬼。
因爲她不會讓他變成吸血鬼。
艾維拉抿着脣,她以前經常因爲學習覺得時間不夠用,但當時間真的充裕起來——應該可以說是很充裕的時候,她反而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剛開始,她是鳳凰社的一員也是名傲羅,參加戰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伏地魔暫時離去後,她跟隨着穆迪追蹤逃跑的食死徒並偶爾照看着哈利;再然後,哈利是魂器的事情暴露了,並且最後只能是他對陣伏地魔的事情讓他們這羣知道真相的人發了瘋的尋找伏地魔製造的其他魂器……看起來事情的確是一件接一件,但也只有艾維拉知道,她是多麼力不從心。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許是當她無意中發現西里斯、萊姆斯的眼角皺紋多了起來,哈利的身體拔高說話越來越有主見,鄧布利多教授和麥格教授的衰老,以及穆迪因爲神志不清而退休,但她還停留在自己二十歲時候的模樣時。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時間對吸血鬼沒有意義的真正意思。
她會看着原本她認識的朋友們一個個老去最後步入死亡,而她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她不想讓西里斯也這樣。
而且……讓艾維拉始終放不下的是,她並沒有因爲自身能力的倍增而救下最好的朋友,也沒能讓哈利過上他應該有的生活。艾維拉甚至已經設想到,當哈利進入霍格沃茲,這個詹姆和莉莉最喜愛、他們這些人最疼愛的孩子將會面臨的事情。他們能做的只有袖手旁觀,因爲最後與伏地魔戰鬥的,一定是哈利·波特。
雖然鄧布利多教授曾經安慰他們,說哈利現在有至少三名最優秀的巫師指導,再加上他本身的天賦,以後未必不是伏地魔的對手。
但艾維拉始終對哈利有一種愧疚感在。也正是因爲這種愧疚感,讓她嚴厲對待哈利的學習問題。
當艾維拉確定卡萊爾他們已經走遠,才轉身準備回到屋子裡。但當她剛轉過身,她原本邁出的腳步直接定在原地。
她收起之前所有的情緒,嘴角輕抿的回過頭。
“hmm,看來只有你一個啊。”略顯輕佻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她看着出現在她面前的兩男一女吸血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