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名爲斑斕湖,僞裝是它的本性,不要輕易被它的美所迷惑,那是令人吞噬的美。”花湘眼裡倒映着眼前的湖水,卻絲毫沒有藍色,只有黑色。
劉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對噬蝶很瞭解?”
花湘點頭,含情脈脈地看了劉興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恐怕這世上除了噬蝶,我就是最瞭解噬蝶的人了。”
劉興總對花湘升不起什麼好感,實在是她雖然看着正常,卻更像個神經病。
“別說話。”古藤出口,讓衆人安靜,見衆人安靜了,才從衣袍裡掏出了一根噬蝶斷翅,那斷翅一出現,眼前的湖面豁然出現了一個口子。
劉興震驚地看着那人手裡拿着的噬蝶斷翅,儘管是一小部分,卻讓他心中升起了一股熟悉之感。
若在之前,他還覺得這裡的人說的話有待考證,現在卻有些相信這裡的確和噬蝶脫不了干係了。
過湖中道路的時候,劉興一直盯着兩邊成扇形的湖面不放,實在是太驚訝了,卻有些奇妙之感。
吳飛時不時發出感嘆之聲,連吳婉面上也帶着一絲驚疑。
衆人越走越深,頭頂已經蓋過了湖面,走了許久,才見到眼前一道緊閉的石門猶如一道奇異之門出現在了水中央。
古藤轉頭期待地看着劉興,“王,我想現在這道門,可以由您來開啓了。”
將兩條蛇交給吳婉,劉興懷揣着激動和略微奇妙的心情裡上前來,他接過古藤手裡的斷翅,內心突然涌起了一股衝動,一股想要大喊一聲的衝動。
‘這好像是我的翅膀!’噬心大喊着。
劉興皺眉,他同步過噬心的記憶,他除了有過噬心狀態,根本沒有變過真正的噬蝶模樣。
他打量了一番手裡的斷翅,摸起來軟軟的,卻撕不開,樣子只是普通的黑色,卻彷彿帶着韌性一般,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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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緊閉的石門,突然升起了一種對未知的膽怯,他拿着斷翅在石門前站住了。
“王,您在猶豫?”古藤有些奇怪,王竟然害怕進入自己的洞府,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花湘上前來,意味深長地說道,“在我心中的噬蝶,該是舉世無雙、傲視天下、羣雄爭鋒,而不是猶猶豫豫,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縮頭烏龜。”
“你說什麼?”劉興還沒說什麼,吳婉先發怒了,她直接上前來怒瞪着花湘,“我兒子可是最棒的,你們這些不知道不了解的傢伙根本沒資格談論他!”她覺得劉興好不容易活的開心自在了一些,這些人又開始說劉興的不是了,她真怕兒子心情狀態反覆回到過去自閉的模樣。
吳飛也上前來幫腔,“就是,小興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多不容易,你們不瞭解,就少在這胡說八道。”
花湘冷哼了一聲,絲毫沒有被兩人所說的說服,“過去又怎麼樣,他只要是王,我們自當遵從,可是,他竟然害怕當王,可真是令人失望。”
這意有所指的話,讓劉興從思緒裡驚醒了,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花湘,準備上前開門。
一開始推不動,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門顫巍巍地推開。
他擦了擦留下的汗水,轉頭示意衆人進去,就看見除了吳婉和吳飛都一臉的興奮,其他人都吃驚地看着他。
“怎麼了?”
古藤呵呵一笑,“沒什麼,”王能不靠靈力,光憑蠻力
就將門推開,實在是令人大吃一驚。
花湘笑嘻嘻地看着劉興,眼裡帶着肯定之色,走到劉興身旁的時候,還拍了拍他肩膀,“乾的不錯。”
衆人收拾心情進了門,發現洞裡蒙上了一層厚重的塵埃。
吳婉吳飛兩人有些失望,其他人倒是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你們不是經常來嗎?也不收拾收拾?”吳飛有些奇怪,這些人說是把噬蝶當做妖族之神,好歹要時常準備着些吧,這算什麼,棄之不顧,真是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古藤嘆了一聲,“很久以前我們也試着打掃過,無論當天掃成什麼樣,第二天都會恢復原樣,因此我們便擱置了下來,是我們懈怠了。”
花湘點頭,“留着這麼一個虛幻的傳說,我們差點都以爲是假的了,幸好,”話音一轉,她又露出了火熱的目光盯着劉興,“你來了。”
劉興咳了一聲,他心下對這洞府有些防備,“這洞府是誰留下來的?”
“不是您留給我們的嗎?”古藤有些詫異,半晌又想到,“王您失憶了?”
‘我真的沒有印象啊,我一直都待在寒譚裡,你知道的,’噬心覺得自己何其無辜。
劉興知道,那斷翅是怎麼回事,他伸手一抓,發現手裡空了,頓時驚訝了,他舉起雙手,發現都是兩手空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噬心也覺得很奇怪,明明之前那付辛身上流出來的東西是父親身上的啊。
劉興懷疑,這事可能是父親搞的鬼,只是他從哪弄來的斷翅,還那麼像自己的。
見劉興沉默,古藤有些遲疑。
突然,洞府開始大幅度搖晃起來,衆人腳下開始不穩,待站穩之後,發現眼前一切煥然一新。
洞裡出現了各式各樣的花骨朵,粉的,紅的,白的,黃的,藍的,紫的,五光十色,嬌豔欲滴,生機勃勃。
不知爲何,劉興看見這些花,心下有些慌張,他退後了幾步,被吳婉抓住了。
“小興,你怎麼了?”
“不,不!走開!”劉興看着吳婉,卻彷彿看到了親生母親一般,猛地推了吳婉一把,在推完人又開始後悔。
吳婉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擔憂地看着有些瘋狂的劉興,“這裡不好嗎,那我們出去吧。”
劉興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他搖搖頭,面露扭曲的臉上留下了一滴的淚水,“我討厭這些花,討厭極了。”
“那我們出去吧。”吳婉示意吳飛,三人準備出去,被其他人攔住。
花湘率先開口,“真是懦夫!這些美麗的花朵你都怕,真是令人失望透頂!”她本體便是桃花,面對這怕花的劉興,她內心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失望。
“你沒事吧?”古藤沒有再用敬語,雖然話語裡還帶着關心,卻有些微的不同。
劉興還沉浸在花朵帶給他的死亡恐懼當中,他厭惡這裡的一切。
“走開!”面對這些臉色變得如此之快的衆人,吳婉憤恨,卻又自責,她直接將付辛從手上撈起,“你們要是過來,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
連吳飛手裡的兩條蛇也聳起了身子,發出了嘶嘶聲,一副戒備的模樣。
劉興看了一眼攔着他的衆人,嘴角勾起一抹瘮人的微笑,“有膽子你們就上來,我讓你們通通變成付辛的模樣!”
衆人一聽這話,又有些慫,準備讓出過道。
花湘衝了過來,臉上帶着焦灼之色,她憤怒地瞪着劉興,“不準走!你要是走了,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懦夫,混蛋,膽小鬼,縮頭烏龜!”
“不好意思,我沒聽見你的話,請你滾開!”劉興頭一次對一個女人升起了一股厭惡之感。
花湘聽到這話,瞳孔微縮,有些傷心失落,緊咬着脣,卻還定定地站在那不給人過去。
古藤此時出來打了圓場,“是我不對,不該對王起了疑心,只是這洞府裡的一切乃是當初王后佈置的,我沒想到王的反應會那麼大。”
王后?!劉興轉頭看了一眼古藤,“誰是王后?”
“王后她總是穿着一身七彩流裙,模樣格外動人,猶如花一般,說來也奇怪,王和王后長得十分相像,除了氣質裝扮有些許不同,和現在您的模樣一模一樣。”古藤說到過去,還有些懷念。
劉興冷哼了一聲,聽到這話,他敢肯定這裡是陷阱!因爲父親的模樣根本不是這個模樣,反而是他的親生母親和他現在十分相像呢。
“女人,別逼我打你!”劉興眼睛微眯,危險地目光猶如利劍射向花湘。
花湘顫抖着身子,但還是不肯放人,她執着了那麼多年,她不會放,即使這人厭惡她,即使他討厭花,她也不放!
吳飛、吳婉都面露怒色看着眼前的花湘,劉興嘆了一口氣,“你…”
話被花湘打斷,她眼裡迸發出了希望,手指着劉興的身後,露出了狂喜的表情,“花開了!花開了!”
衆人轉頭去看,唯獨劉興沒有轉頭,他恐懼極了,只看到洞牆邊泛起的光影慢慢消散,才轉頭去看,發現眼前的花朵們已經完全綻放,花朵嬌豔非凡,露出了嫩黃色的花蕊。
他心下一驚,轉頭看去,發現所有人都面露驚色猶如石化了一般定在了原地,他心神慌張之下,就聽到洞外傳來說話聲,連忙跑進了一邊的門上有着蝴蝶字樣的洞內躲了起來。
“放心吧,這次他插翅也難逃!”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隱隱約約地傳來。
“嗯,這次布的局還算不錯,他那個養母倒是幫了不少…”又是一個女聲傳來,接着兩人便開始嬌笑起來。
“哎喲,你看看他們的模樣,一個個都長得和蠟像一樣,妹妹,這次你可真是功不可沒。”
“呵呵,也算他們倒黴,以爲那畫中的便是王,也不想想,這畫流傳到今天,早就變了質了,哪還有現在這般清晰。”
熟悉的女聲漸漸開始變大,劉興聽到這聲音睜大了雙眼,不會錯的,這就是他親生母親的聲音。
“哈哈哈,妹妹,你說這古藤老頭怎麼就認定了我們倆是他們的王和王后了呢,真是滑稽。”
“是他愚蠢,倒是那該死的刑枯,給這些妖類弄了什麼秘法,不過我後來摻了一手,悄悄換了真的秘法,你看到了嗎,如今他們的元妖形態,嘖嘖,可真是噁心,虧他們練的出來。”熟悉的女聲提到那刑枯,格外的帶着恨意,而說到後面,又帶着些許的惡意。
“這事,還真只有你能幹的出來!”另外一個女聲稱讚了一句,停頓了片刻,劉興差點以爲他們要發現自己,就聽見女聲驚到,“人呢?不是說萬無一失?!”
他心下一涼,開始驚慌,四目望去,希望能找到躲藏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