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落繫上了紅色的髮帶,前額長長的頭髮全都撩起紮了起來,露出了圓潤光滑的額頭,剩餘的一些碎髮則隨意地披散在兩邊,那雙細長的雙眼上面有長長的睫毛,可是隻要那人瞥你一眼你立馬就心生畏懼,因爲眼神太鋒利了,除此之外,高高的鼻樑,微薄緊抿的嘴脣,整個臉龐看起來俊俏卻帶着一絲冷意,但偶爾那人的話語和神態卻略顯青澀,這種矛盾的衝突反而讓在場的女性心生愛慕。
“沒想到你長得挺好看的啊,”齊夢雪上來調侃了一聲。
刑落瞥了她一眼,齊夢雪剛感覺到心裡一怵,就聽他說,“那是當然,”於是抽了抽嘴角。
吳婉笑罵了一聲,“看把你臭美的,”言語中帶着親和,毫不疏離的感覺讓刑落勾了勾嘴角。
吳飛也面露揶揄之色,他已經猜到這小子就是劉興了。
齊夢龍則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皮相好看有什麼用,實力夠強才行。
“你跟我來,”齊老的話語讓稍顯活絡的氣氛重新降到了冰點。
刑落點點頭跟上,進了石室,依然是那日的目鏡,只是局勢發生了些微變化。
那整塊地圖上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甚至橫跨整個世界。
齊老讓刑落看好了這副畫面,於是帶着他再次進入了自己的精神域。
“之前我問過擋在你面前的若是整個世界,你該如何自處,你的答案雖然千篇一律,但還好你沒有退縮,接下來的就看你能否堅持到最後了,”齊老讚許了刑落一眼。
刑落點點頭,於是將假劉興的事情和齊老一一說了個明白。
齊老面色上有一絲凝重,“那人恐怕是爲你而來,你可知道剛纔目鏡上那道金光的含義?”
“有神來到了人世?”刑落知道金耀的到來就預示着事態的嚴重,後來出現的假劉興更是一個神秘又強大的敵人。
齊老點點頭,“我曾經和你說過此界名爲浮屠界,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便是神,雖然在我看來那些傢伙不過是邪神一派,上不了什麼檯面,但還是必須要忌諱的存在。”
又轉而說起了目前的情況,“現在看來你恐怕無暇飛身對抗齊靈了,你還是專心對付假劉興,他比你想象的任何人都要強大,甚至可以在幾息之間就毀滅一座城市,更不會有任何人對他的行爲有異議,齊靈的事情暫且交由夢龍去做,他會讓齊家人在X國核心給齊靈拖延一段時間,至少不能讓齊靈太過放肆,除此之外我也會聯結國內的各方勢力,聲討齊靈,至於國外的事情,之前古老太有信息傳來,也會有專門的人阻擋國外的勢力進入國內,你就在這段時間抓緊將假劉興的事情解決。”
“我有多長時間?那個神就是在我身體裡的那個人?可是,你也說他是神,我若得罪了他,讓他傷害無辜的人,那我不是就成了罪人了?”刑落感覺到一切猶如一團亂麻,只有真正面臨這絕境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困難。
“不會太久,他們最多能撐一個月,你必須在一個月裡將假劉興的事情解決,這件事,誰也幫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齊老說完這話,面上帶着一絲冷漠之色。
“師父,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怪我做了多餘的事情,將那人引了進來?”刑落感應到齊老的意思。
齊老搖搖頭,“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刑落感覺到內心沉重了幾許,半晌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師父真是看得起我。”竟然以爲他還能在與神爭鬥之後活着。
“你必須活着,”齊老說完這句,就出了精神域,不發一言地從石室離開。
吳婉等人一臉焦灼地等候,見到刑落一臉陰沉的從裡面出來,更是擔憂萬分,“小興,不是,小落,怎麼樣了?”
刑落搖搖頭,“沒事,對了,白若羽就交給你們了,他
精神狀態不太好,讓他好好休息。”
“你就不能和我說實話嗎?”吳婉臉上帶着一絲怒意,這臭小子不知道家人有多擔心他,哪怕知道他想隱瞞身份,但好歹不要總是將事情埋在心裡啊,總是勉強自己的模樣,讓人看着好心疼。
“對呀,小落,你就和我們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吳飛目光裡帶着期盼,讓刑落有些猶豫不定。
刑落剛想開口,就聽到了師父的傳音,‘這件事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不要牽連他人!’臉色突變,變得格外嚴肅和刻薄,“我和你們不熟,少攀親帶故!”
“你!”吳婉和吳飛都一臉吃了癟的模樣,不可置信,這刑落,不,劉興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讓人失望。
刑落閃身,甚至沒有和白若羽告別,就匆匆下了山。
‘你要記住,你既然選擇了與天地鬥,就必須摒棄不必要的情感,因爲那不僅會讓你變得軟弱,還會讓你在意的所有人陷入危難之中,以後,你若害怕了,可以在心中默唸師父。’一開始強硬的話語最後還是軟化了一些。
刑落緊繃的麪皮突然在一瞬間喪了氣,突然得到了信心和依靠,讓他內心五味雜陳。他知道此去的一路將會是孤單一人,他必須熬過去,才能看得到最後的曙光。
即使有再多不捨,刑落也腳步不停,他遠去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直到漸漸變小,最後消失不見。
吳婉就這樣木然地看着百里梯,直到眼睛酸澀,臉頰留下淚水,才慢悠悠地回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徐猛和吳飛見她這模樣,都微微嘆息。
“我姐最近老了好多,白頭髮都有了。”
“你還說呢,你頭上不也有了。”
“唉!怎麼可能,我那麼天生麗質,怎麼可能會有,我看你頭上纔有了呢。”
兩人互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頭上出現的白髮,一切話語都消弭在了一個微笑當中。
有你,真好。
……
刑落說不害怕,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他曾經是劉興,那個膽小渴望陽光的過去已經深深刻在了骨子裡。他即使變成刑落,有再多的歡笑,有再多的自信,孤單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寂寞。
刑落在松林裡走了許久,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他坐在一個已經化了雪的樹墩上,靜靜地看着對面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中傳來風颳動葉子的簌簌聲,還有雪融化的聲音,水滴的聲音,鳥兒鳴叫的聲音,一切都顯得無比的安靜祥和。
也許有一天,這一切都會變成一片灰燼,戰火燃起,哪處還會是安寧之地。
突然,刑落的身旁發出了一個悶悶的撞擊聲,他轉頭一看,便看到旁邊一塊厚實的雪塊從裡面被推開,映入眼簾的是絨毛上帶着黑色土地痕跡的一隻白兔,身後還跟着一羣幼小的兔子,灰的,白的都有。
那將土抖落的白兔見到這裡有人,受驚似地逃進了洞裡,身後的一隻笨笨的小灰兔因爲沒反應過來,還被絆倒在了地上。
刑落嘴角一勾,湊近洞邊看了看,這洞看不到盡頭,挺深。
小灰兔似乎被嚇得身子都軟了,最後更是直接躺在洞裡裝死。
“呵呵。”刑落伸手進來戳了戳小灰兔,小灰兔被碰到,彷彿有了力氣,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洞裡。
毛茸茸的兔兒本來就可愛,再加上那憨態可掬的跳脫模樣,更是讓人心都融化了。
刑落站直了身體,心中做了一個決定,說了一句話,“就讓我裝一回逼吧,反正也沒人看見。”
隨後不再管這裡的一切,直接飛上了天空。
也許是對自然的一種嚮往,他想守住這份難得的畫面。
就當他聖母
病犯了吧,就當他覺得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吧,就當他傻了二了吧,總之他要回去,也許行的就是守護之名,端的是裝逼的風格,好吧,和神對上,其實還是挺刺激的。
……
刑落回來的時候,發現李燃柯、莫仁、曾默都一臉的排斥,但他還是頂着厚臉皮踏進了門。
“怎麼樣了?”徐風關心地問了一句。
刑落看了正在裝睡的劉興一眼,轉頭對徐風說了一句,“沒事。”
得到這個模棱兩可的迴應,徐風蹙了蹙眉頭,見刑落已經不準備再說,於是只能坐在一邊。
見到二狗竟然待在劉興的身邊也在睡覺,刑落遮下了眼簾。
‘你剛進門的時候沒發現異樣?’那個陌生的聲音又出現在了刑落的腦海。
‘看來你智商不怎麼高,我還以爲可以好好玩玩,沒想到又是一場壓倒性的勝利。’那聲音裡的失望之意盡顯,卻不知是從何方而來,看劉興安詳趴在沙發上睡着的畫面,刑落有些抓狂,但臉上還是絲毫未顯。
他剛進門的時候,就發現裡面所有人的氣氛都像被什麼感化了一樣,變得格外一致,除了徐風沒有,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變了。
才短短一個小時,竟然發生了這麼驚人的改變。
不僅如此,這些人看到紮起頭髮的他竟然沒有一絲震驚,不是他自戀,而是他至少是換了一個髮型,這些人連一個招呼都沒有,就好像提前就知道他要來,也提前就知道他換了模樣。
‘Bingo!答對啦!’那聲音裡帶這樣一絲歡快,卻讓刑落聽來無比的刺耳。
‘你想不想知道爲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自然是因爲我讓他們這麼想,他們就這麼想咯。’
什麼意思?!刑落細細思量有些震驚,這個人不僅能聽到別人的心聲,還能扭曲別人的思想!更加恐怖的是,這人知道他紮起了頭髮,難道還能未卜先知?
‘哈哈哈哈,才那麼點時間你就害怕啦,等會讓你看到的那個人,你恐怕就沒命了吧,嘻嘻嘻嘻…’
那惡意的笑聲餘音未消,劉興就帶着一抹笑意睜開了雙眼,他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小興,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之前那些孩子吵吵鬧鬧的,你肯定沒睡好!”李燃柯一反以前對孩子們的耐心模樣,反而臉上有一絲嫌惡,倒是對劉興關懷備至的模樣。
劉興搖了搖頭,“孩子們本來就在吵的年紀,我可是大人,沒什麼的。”
李燃柯聽到這話,更是氣憤,“可他們本來就不是人,說不定活的比劉興都長,劉興你就是太心軟了,什麼事都藏在心裡。”
劉興靦腆地一笑,卻更像是默認了李燃柯的觀點。
刑落一直默不作聲,他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個裝模作樣、挑撥是非的傢伙想要整出一些什麼幺蛾子。
“對了,曾默,一會兒我朋友也要來,是在齊靈研究所幫過我的朋友,本來他是和我一起的,可是我路上遇到了落前輩,我那個朋友孤苦伶仃的,也沒個去處。”劉興有些不好意思。
李燃柯率先開口,“這樓裡有好幾處房子呢,夠住了。”
曾默扶了扶眼鏡,微微點了點頭。
莫仁表示沒意見。
劉興過來詢問刑落,刑落自然也只能說沒意見。
隨着門咚咚被敲響,劉興眼睛一亮,歡呼着去開了門。
門開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金色,刑落頓感不妙。
直到金色的頭髮,額上一抹金色的太陽,穿着時髦的人出現,刑落就知道是他。
這人,便是金耀。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好朋友,金耀。”劉興攙着金耀的手臂,不管對方臉上的驚詫,一臉的喜氣和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