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自由,很多人付出了生命,他們收穫了自由,大多也收穫了尊嚴。
即使他走到今天,何嘗不也是爲了自由。前世,他沒有自由,所以無法掌控自己的生命,最後只能認輸;今生,他爲了自由,一直奔波於變強的路上,甚至想爲愛人、朋友、親人的自由而戰。
然而,有一些人爲了自由卻沉迷在利慾之上,比如孟潭,比如孟霖,這兩個人有一個共同性,那就是一直在剝奪他人的自由、生命和尊嚴。
落落此刻才清醒地發現這世上的惡人不是你去理解他,他就會變好的,因爲做錯就是做錯,每個人都必須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他沒有什麼救世主的心態,只是想盡力讓周邊的人少一些威脅,多一份安心。
落落在菩提寺看到孟霖的時候,略微有些意外,按道理來說,佛家不該收留這般狼子野心的傢伙。
“南無師父,若你願意,我這寶珠可與你分享,只要你幫我……”孟霖面露微笑,捧着寶珠,眼神示意看向屋外緊跟着的落落,眼裡閃過殺意,很明顯是借刀殺人。
“寶珠!”南無面色驚訝了一瞬,眼神一下子就黏在了寶珠上,漸漸地顯露出了癡迷的神色,他驚歎地張嘴,眼裡彷彿看到了萬千世界,頓時有所感悟,這不就是他一心想要的佛界嗎?如此美好,沒有殺戮的世界。
孟霖狠狠地盯着落落,嘴角帶着一抹狠戾,他身旁的南無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瞥到孟霖的手,皺了皺眉。
這個人不配擁有萬靈寶珠。只要這寶珠在手,即使菩提子回不來,也沒關係了。
看着這兩人變幻莫測的表情,落落只感覺有些可笑,當日他只是隨便說說霧靈山的佛修們心不誠,原來菩提寺的和尚修的佛道當真已出現了差錯。
司不爲正在隔壁給衆弟子講佛,就聽見隔壁突然傳來劇烈的打鬥聲,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門外,躲過迎面而來的一道破門,定睛一看,發現是落落和南無打了起來!
瞥到孟霖手裡的萬靈寶珠,他心下略微感覺到不妙,南無動手對付落落,只可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萬靈寶珠。他不動聲色地轉身示意弟子們回自己的房屋,不要出來。
“孟霖!你私盜神器乃是大罪!”司不爲伸手就要來捉萬靈寶珠,被眼前一把鎖鏈擋住,厲聲說道,“你不要執迷不悟,犯了大錯,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
孟霖冷哼了一聲,“你也不過是想拿神器罷了,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司不爲皺了皺眉,他不想與孟霖多做辯駁,直接動手,只見他突然一分爲二,變成了一個魔修,一個佛修,全都飛身朝着孟霖襲來。
孟霖頭一次見到司不爲的兩屍,頓時心下一驚,司不爲已經斬出了善屍和惡屍,離聖人只差一步之遙,他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想到這,他連忙將血靈妖袋的數十隻妖修全都扔了出來,也不管那南無了,直接飛身離開。
落落只覺得這老和尚的手腳十分輕盈,打出的力道十分可怕,每次他的身體被擊中,都會有一種被鍾狠狠敲震的威懾感。
他捂着胸口痛嘶了一聲,連忙退後了幾步,瞥到孟霖要逃,連忙說,“老和尚,你不是要寶珠嗎?那孟霖棄你而逃,很明顯之前只是想支你來對付我。”
南無皺了皺眉,不再管落落,連忙跟上孟霖的腳步。
司不爲上前有些
粗魯地抓住了南無的胳膊,“南無,你執念太深!萬靈寶珠不是佛道之物,是天下之物。”
南無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他掰開了司不爲的手,“若前輩你不染指菩提子,我也不會被逼如此。”對待司不爲,他除了能說此人天資甚高,不會再多做評價,這人修魔佛道,非他南無之願,也是因爲這人,才讓菩提寺變得污濁不堪,他怎會對這人擺出好臉色。
司不爲看着南無飛去的身影,停頓了下來,看來南無已經猜到他在其中做的手腳,也感應到佛道如今面臨的危難,只可惜南無如今身在局中,無法痛快地跳出身來才能觀得一番清明。
“司不爲,你門下的老和尚也不過如此,看到那寶珠就跟看到肉一樣。”落落突然出聲,嚇了司不爲一跳,“他只是暫時着相了。”
落落收回了喚影劍,對着司不爲道,“那老和尚和孟霖是一路貨色,若你當真想看着天下大亂,你就儘管不出手吧。”他算是看透了這些臨天宮的人要麼旁觀看戲,要麼都是出來搗亂的。
司不爲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不是我們不出手,而是萬靈寶珠與你有緣,只要你能奪得寶珠,自然能解救一干失去自由的妖類,也能讓衆人迴歸自我,不受寶珠的誘惑。”
落落聽到這,卻並未感覺有任何欣喜之意,反而知道重擔壓身,他不得不努力奪回寶珠了,看了一眼地上橫躺的屍體,蹙了蹙眉,“勞煩司前輩收屍,告辭!”
孟霖拿着萬靈寶珠飛快地掠過北冥湖,身後的老和尚有些怒氣,“孟霖,你說話不算話!”
孟霖回神,“我又不是出家人,你管我說不說謊。”
“你!”南無咬了咬牙,沒想到這萬靈殿殿主竟是如此言而無信之人,他停住動作,雙手合十,背後的影子在一瞬間就變幻成了山脈之高的金色佛像。
孟霖瞥到身後的巨大佛像,伸手就變出了無數伸長的鎖鏈,朝着那大臉猛地一擊,卻撲了個空,他正在驚訝的時刻,那佛像已經使出瞭如來神掌,與本體的如來神掌一起猛地擊中了他的胸膛。
頓時有種五臟六腑破裂的劇痛,孟霖吐出了幾口黑血,懊惱地冷哼,“老和尚看起來還會搞偷襲啊,好!”
“你是頭一次逼我動真格的人!”孟霖面容上的血跡在轉瞬間消散,他的面容也不再慘白,反而透着一絲紅潤之色,他一抖鎖鏈,所有的鏈條變成了紅色,猶如地獄而來的勾魂鎖,竟突然出現在了南無的身後。
南無身形一閃,又感應到背後有紅色鎖鏈出現,他皺了皺眉,看這孟霖手上的鎖鏈並未減少的情況,那身後的東西說不定是幻影。
想到這,南無再次躲避的身形慢了一分,就這麼一分,只聽裂帛聲響,他的背脊就被刮破了,抹了一把背後,感覺血跡淋淋,即使他服下療傷丹藥,亦或是運用功法,都無法將這傷口恢復,頓時面色上帶了一絲慌張。
孟霖卻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鎖鏈不停從南無無法窺探到的地方襲來,南無身上被刮出無數道傷口之後,立馬不再抵抗,原地坐起了禪。
“呵呵,怎麼老和尚,你怕了?”孟霖冷哼一笑,手中的鎖鏈猶如蠍子的毒尾不停地襲向南無。
令人意外的是,南無周身竟形成了一道防護膜,令鎖鏈無法衝破。
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孟霖想到落落估計快來了,頓時
懊惱地叱了一聲,不再管這老和尚,飛身迅速離開。
他爲何如此懼怕落落,一是他總覺得萬靈寶珠真正的主人是落落,二是落落實力太強,一旦對上,他只有捱揍的份,想起他還揹負着蕭瑞的命案,他更是避之不及。
落落來到老和尚身旁,玩味地說笑,“喲,老和尚,看你這模樣是傷的不輕啊。”
南無睜眼,此時他的眼神裡再無執着,只有平靜之色,經過剛纔那一番坐禪,他明悟了心如止水的道理,他的確是被寶珠誘惑了,他想要讓佛道發揚光大,卻不料卻也因爲這般才着了相,佛家講究一切隨緣,他如此執着的追求,寶珠並未迴應他急切的佛道,只能說明他與那物無緣,想起司不爲說的話:萬靈寶珠不是佛道之物,是天下之物,是不是說明菩提寺的佛心不誠了呢?
“……”看老和尚不迴應他,落落也懶得理,快速飛掠過北冥湖。
“孟霖!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來。”
孟霖突然聽到周身響起了一個令人可怕的聲音,他厲聲喝道,“落落滾出來,少在那裝神弄鬼。”
半晌,他只發現這處森林並沒有其他人,只有正在綻放的花朵,翩翩飛舞的蝴蝶,還有泉水叮咚的聲響。
“呼,嚇死我了。”孟霖心虛,開始一驚一乍的,但轉瞬,他又立馬回頭,那花朵已經停止了綻放,頓時有種死亡來臨之感,直接祭出了萬靈寶珠和星辰梭,只見天空閃爍起了五色十光,更響起了雷電之音。
結果什麼事都沒發生,孟霖不敢放鬆,一直緊盯着周圍望,直到一聲快過一聲的撲扇聲音在耳旁響起,他轉身直接祭起了萬靈寶珠。
只見落落淡定走來,在萬靈寶珠的神光之光不由自主地變幻成了創世神的模樣,他看着那寶珠,有一種熟悉之感,伸手一招,那寶珠就滑出了孟霖的手,飛到了落落的手上。
落落在拿到寶珠的那一瞬,眼前突然閃現出了之前異界的景象,他的軀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隨後在轉瞬間崩碎成了無數的亮片,又在空中聚合成了一顆碩大的寶珠,只見寶珠飛掠空中,閃現出了萬千光華,頓時驅魔神,散魔氣,緊接着黑暗的天色閃現出了日月,地上開始映照出大河江流,森林在山脈中繁衍生息,滄海桑田只是一瞬,這顆寶珠在最後貢獻出力量的那一刻開始有了裂縫,其中兩顆小小的碎片掉入了海域。
無盡之海下,一羣噬蝶飛翔而出,一份小小的碎片黏在了一隻噬蝶的羽翼之上,轉瞬間就融合了,隨後被這隻噬蝶帶出了海域,緊接着,這隻噬蝶似乎掉了隊,也許是它迷醉於山間的美色,卻也由此招致了災禍。
噬蝶被分而食之,隨後人類獲得了力量,在新生人類面前重獲了信仰,成爲了神祗。
而不久之後,另外一顆小小的碎片也黏在了一隻噬蝶身上,不過這隻噬蝶卻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浮屠界。
緊接着,這顆噬蝶再次被當初那羣人類設計,日日受到了錐心之痛,千年後甚至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父親!”落落驚呼了一聲,他看到了那個被困在魔域中的人。
那人擡起了臉,從凌亂的長髮裡露出了一隻黑色的眼睛,眼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期盼也沒有。
落落頓時收回了心神,只看到眼前無數紅色鎖鏈朝他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