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颯怎麼可能還活着?!
就這麼一刻,他感應到上方壓下的氣勢和黑影的時候,連忙想用神力逃脫,卻還是被強大神力化作的巨山壓在了下面,動彈不得,他數次想要運起全身神力揹負起巨山,卻發現每次只撼動個邊角,身上的力氣便被消失的無影無蹤,頓時再也不敢動,聽着外面瞳傳來的惡聲惡語,他懊惱地咬緊了牙關,暗道:等我出去,我必毀你神殿,殺你神衆!
“喲,徐靜霄,怎麼剛回來就給我們行那麼大禮。”一個新面孔的侍神俊秀的面上滿是譏諷,身邊的其他神衆都一一應和。
瞳微微勾了勾嘴角,一直在人羣中不說話的春熙和千翎互看了一眼,看向那新侍神的眼裡都帶着一絲怨毒之色。
唯有嵐颯面色有些蒼白,但他強行讓自己火氣上涌,恢復瞭如常的神色。
瞳看了嵐颯一眼,微微擺手,那些侍神連忙停下了嘲諷的話語,“徐靜霄,敬你是老神王,你就給我在這萬重山下好好修身養性,別老想着出來作亂。”
“千雪。”瞳伸了伸手,那新侍神連忙上前攙扶住了對方,面上滿是溫柔體貼之色,“可是累了?”
瞳沉吟了一聲,千雪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情,“那快回去吧,都怪這徐靜霄早不來晚不來,讓您都等了那麼久。”
瞳呵呵笑了起來,右手點了點千雪的鼻子,“小鬼靈精,就你嘴甜,這徐靜霄可是喪家之犬,他在那浮羅界日子不好過了,纔來我們神殿的,你看着吧,遲早有一天他要求我的。”
千雪甜甜一笑,露出了一個小酒窩,“這萬重山乃是取了萬千世界的息壤與神力糅合而成,都經歷了上萬年的滋養,諒這徐靜霄再有能耐,也逃脫不了您的手掌心。”
瞳哈哈一笑,笑容裡滿是爽朗,“我可不是話本里的如來佛祖,不過這比喻我甚是喜歡。”
在兩人身後,一干侍神,甚至是新提拔上來的主神都面帶諂媚地跟在後面,一副隨時等待召喚的模樣。
這幕令春熙叱了一聲,一臉不屑。
千翎則更加陰沉,自那日逃離萬魔窟,他就被瞳徹底冷落,大事上不再經由他們的手,反而靠着這些外來的侍神,小事上更別說了,日日都聽見神王殿裡歌舞昇平,歡聲笑語,可真是讓人恨得牙牙癢。
嵐颯想着這裡也不是他待的地方,也不想再待在這,卻被春熙攔住,微微低了低頭。
這般謙恭的作態,讓春熙笑了笑,“你也不需要那麼小心翼翼,你也看到了我和千翎如今都不受人待見,今日明明讓你幫了個大忙,卻受到了這般無視,唉,真是爲你不值啊。”
嵐颯心中明瞭這是兩人在拉攏他,這次的確是瞳利用了徐靜霄對祖神一派還懷有的眷顧之由才讓徐靜霄出了差錯,於情於理他答應瞳不過是明哲保身,卻也是背叛,而眼前這兩人知曉他如今正處於兩難的夾縫之中,無論是徐靜霄還是瞳,他都不受重用,依然是透明的人物,於是便想拉攏於他,只可惜,他在這利益混雜、蠅營枸橘神殿那麼多年,早就已經學會了如何自保的那一套,於是,他略帶疑惑地看着春熙,“你身上好香哦~”
說着,就湊上前來不停地嗅嗅嗅,讓春熙鬧了個大紅臉,她怒瞪着嵐颯,眼裡閃過一絲懷疑和驚愕,一直以爲風神是裝瘋賣傻,難不成是真瘋了?!
千翎湊了過來,狠狠地颳了嵐颯一巴掌,臉上帶着一抹恨意,之前的不滿也徹底發泄
在了這人身上,卻在看到嵐颯嗚嗚哭起來的時候,深深蹙起了眉頭。
“嗚嗚嗚……香香,不要香香了,嗚嗚嗚……”嵐颯害怕地蹲了下來,不敢看向兩人,捂着臉蛋,不停苦惱。
春熙湊了過來,想要擡起這人臉,看清他的表情,卻發現這人忙不迭地退後,她看了一眼千翎,眼裡帶着埋怨,多事!
千翎卻直接衝過來,捏起嵐颯的下巴,發現這人哭的一臉鼻涕一臉淚,雙眼裡滿是驚懼和害怕,有些嫌惡地將人推開,還懊惱地踢了一腳。
聽着身後傳來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千翎懊惱地道,“這傢伙沒用了!”
春熙微微皺了皺眉,“還不是你多事,就算他真傻,哄哄他好歹也是個助力,你倒好,直接把一個孩子心性的人得罪個徹底,要知道小孩子有些時候可記仇了。”
千翎撇撇嘴,他不會道歉,也不想被春熙說教,“喲,你怎麼最近變得有些像慈母了嗎?難不成是遲來的二月春風,你那殿裡是不是藏了男人了?”
春熙臉色一青一紅,“少在老孃面前逞威風,有本事你把人追回來啊,整天像個瘋狗一樣,就是我也不會喜歡你,哼!”
女人得意地拐着柳腰的背影,讓千翎面露扭曲和恨意,他盯着春熙離開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閃過一絲妒色。
這兩個人,就算是暫時結盟,春熙和千翎本來很多年前就一直有嫌隙,現下兩個人是爲了利益和形勢不得不站在一起,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聯盟戰線也會在瞬間瓦解。
嵐颯最後是被出來遛馬的章小思領回去的,明明是個大男人卻像個孩子一樣依靠在小女人身上,還不停哼唧,章小思卻好似習慣了一樣,還對這個傻子格外溫和,不時用繡帕擦着嵐颯的淚水和鼻涕,看到那深紅的掌印的時候,她突然有些難受起來,推開了嵐颯,直接回了馬監。
嵐颯發出可憐的嗚嗚聲,跟在馬兒的背後回去,卻被趕在了殿外,不得不跟着馬兒去了馬廄裡休息。
外面的一雙眼睛微微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色,看來瞳大人所料沒錯,這嵐颯還是一如既往地傻,倒是那章小思,竟然一副難過悲傷的模樣,難不成這女人在這馬監裡待久了竟然還喜歡上了傻子?!
得到一個情報的暗探馬不停蹄地回了神王殿,一臉的喜氣。
卻不料,馬監殿裡和馬廄早就在很多日前就已經有了一個通道,之前那哭的一臉鼻涕一臉淚的男人變得十分俊朗,倒是他懷裡的女人哭的十分哀慼。
……
落落不動聲色地被赤炎帶回了天宮,然後赤炎又尋了個機會去了他的寢殿,成功將本體和分身融合在了一起。
至此,落落算是欠了赤炎一個大人情。
又過了一天,仙皇傳喚落落,落落心知恐怕是李將軍等人久尋不到徐思惘,找他問話呢。
落落來到的時候,發現其他仙君都在,包括三位仙祖也在,當然其他一些小官的神仙也都在呢,一進入凌霄殿,衆人視線一聚,便有種當庭會審的感覺。
“陛下,找微臣有何事嗎?”落落作揖低頭問道。
金色寶座之上,散發着萬千光華,睥睨一切的浮喚平靜地說道,“寡人知曉仙君心繫修真界北境境主,可那人已經墮入魔道,成爲魔神一類,爲了浮羅界的蒼生,還請功德仙君摒棄兒女私情,大義滅親。”
落落一聽,面色皺地死緊,“他何時變成魔神了?我怎麼不知?”
這時,冥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道,“自從他出了輪迴境便已深重魔障,無法自拔
,性格乖戾,足夠危險。”
落落呵呵笑了起來,“就算如此又如何,他出了輪迴境可有害無辜人的性命?”
浮喚面色一皺,“仙君不要執拗,他如今已成爲邪神一派的助力,以他的能力不日將成爲神王對抗浮羅界,爲了這千萬生靈,還有仙君所創造的妖界,還請仙君以大義爲重。”
落落微微眯了眯眼, 掃射了在庭上的數人,看到了他們眼裡的懷疑與不信任,還有眼底暗藏的殺機,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來自於一人——秦明業。
他略微疑惑,這秦明業爲何對他有這種殺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在場的人不顧仁義禮節,讓他對自己的道侶下手,他冷哼了一聲,這略帶嘲諷的笑聲響徹整個殿上,讓在場的人都議論紛紛,三位仙祖還有浮喚都面露青黑。
“仙君爲何發笑?”浮喚抿脣問道。
“我笑你們不知我刑落是何許人,更以爲我刑落還和一百年前一樣是個遇事只會退縮,最後不得不自我犧牲的蠢貨,敢問,那人與我有前世今生的姻緣,緣何你們就確定我會答應你們去做所謂的大義滅親之事呢?是誰給了你們這種自信,還是說你們從來就只把我當做局中的棋子任由使喚,今日不順意了就想對我刑某人下殺手了?”落落言辭鑿鑿,咄咄逼人,絲毫不畏這殿上的強權。
這話一出,在場一片譁然,衆人議論之聲更大,但落落還是聽清了其中的幾個關鍵詞:噬蝶、天啓玉盤、災厄……他向赤炎投去疑惑的探視,卻發現不止他一人目不斜視,齊爺爺、福老也迴避他的視線,他微微陰下了臉。
這一天來,他的分身被困在仙君殿內,本體又在空間裡,根本不知外界發生何事,而且之後回到仙界又花了一天,在其他界便是又過了兩年,也許一切都和高位上這個快要發怒的仙皇有關。
浮喚拿起案桌上的琉璃盞一摔,面上滿是怒色,內裡的瓊漿玉液灑了一地,倒是這琉璃盞質量十分之好,竟然絲毫未損,被一旁的仙官拾起放回了原位。
“肅靜!”浮喚輕喝了一聲,聲音響徹蒼穹,震懾人心,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他面上繃着臉,沉寂了一會兒,本想當庭將落落拿下,又收到了三位仙祖的傳音,全都是勸告不可因爲此事完全得罪噬蝶,要知道噬蝶本就與此間有着莫大關聯,就算他可以做到將因果抹消,也抹不去歷史的記憶,更何況,對付噬蝶,需要出動太多兵力,在大戰來臨之際,不可因此折損更多大將了,還不如讓這小子戴罪立功。
想到這,浮喚抿了抿脣,看向落落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笑容,“仙君想多了,實在是仙君修爲與天齊肩,此次浮羅界大難突如其來,實在是寡人沒什麼辦法,只能委屈仙君,徐靜霄之事,我們容後再議。”
落落挑了挑眉,這浮喚突然軟化了語氣,給他臺階下,他也不好拿喬,於是低頭應了一聲,“如此甚好。”
隨後浮喚將仙祖,各仙君,各界之主,全都留了下來,即使在魔界的赤河拒絕調遣,也由赤炎代勞,頗有種要商議大事的模樣。而其他仙官全都退下,即使是殿裡的侍者也沒有留下。
衆人都面色嚴肅,秦明業當先說出了令落落驚愕的話語,“天啓玉盤啓示,此次浮羅界有隕滅之危,而噬蝶異星當屬滅世之魁首,陛下,功德仙君雖有功於我界,卻也帶來了極大的危機啊。”
這明晃晃的就是在請求格殺落落,落落當庭就翻了臉,“你胡說!”他就算想要幫着徐靜霄,那也是爲了他們二人的自由,從未想過害過誰,這秦明業明顯是公報私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