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請您三思啊!”還未下水的刑落就被火族和靈族一同攔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已經下水的金童和李將軍等人,微微眯了眯眼,不耐煩地叱道,“滾!”
“界主!您爲何如此固執,我們知道那刑枯是您父親,難道您要眼睜睜看着您親手建立的妖界就這麼屍橫遍野,毀於一旦?”嚴默臉上滿是悲愴和無奈,身旁的梅語也面色沉重。同行的還有方荷音等人,除了鳳尋站的老遠以外,靈族的大部分人都過來勸說刑落不要放出刑枯。
刑落掃了一眼藏在人羣中的吳婉,轉過頭對着面前幾人道,“你們可還記得這妖界曾經是誰的地方嗎?”
嚴默等人面面相覷,全都一臉疑惑,怎麼提起這個了,“妖界不是界主建的嗎?”
刑落冷哼了一聲,“可笑啊,刑枯纔是妖界真正的原主人,若不是我說服他將此界分享給你們,你以爲你們能安然無恙地住在這?不過是我和父親出了些事情,你們就一個個像白眼狼一樣自私自利,真是令人失望透頂!”
在場的人心下一震,之前被金童蠱惑和慫恿的那股勇氣一下子煙消雲散,只剩下茫然,他們有什麼資格說教界主和界主的父親,而且界主只是想讓刑枯去到天宮,並沒有讓他繼續作亂,可他們呢,卻咄咄逼人,一味地想要讓刑枯去死。
刑落見這羣人沒話說了,嫌惡地閃身準備離開,誰料背後的人羣又冒出來一句話。
“可是,那刑枯的確殺傷了不少妖族,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錦瑟的聲音尤爲突兀,他厲聲說完這一句,身旁的人全都散開了一些。
刑落轉頭,便看到了錦瑟和琳琅二人都面色悲憤,微微皺了皺眉,他這七天去探查過,錦瑟的一位妖族徒弟在之前誅邪一事裡被父親擊殺,但他沒親眼見過,是絕不相信的,他篤定,父親絕不是那種殺伐隨性之人,一定是有人嫁禍給了父親。
錦瑟冷哼了一聲,拿出了一面水鏡,“就知道界主不會相信,我這有一塊陵水鏡,正好是我那位徒弟被害之日佩戴的寶物,全程錄下了主人被殺的過程!相信人證物證聚在,那刑枯也不能抵賴了吧!”
話音一落,那面水鏡就被擴大,呈現在空中,雖沒有聲音,卻光影攢動,上面露出了幾個行走的身影。人羣裡有人一看到,便發出了哭泣聲,畫面上那幾人正是那日被刑枯殺害的妖族,之前還好端端的,轉眼間卻被……
刑落看到那水鏡出現,就有種不妙的預感,看到水鏡上出現刑枯青黑的面容,更是心停跳了一瞬。
接下來的畫面變成了刑枯不由分說地衝了過來,露出了兇殘嗜血的面容,緊接着水鏡畫面不斷地起伏波動,一道銀光閃爍,最後水鏡的主人跌落在了地上,水鏡上流過一滴黑色的血液,緊接着,越來越多,覆蓋了整個鏡面。
“就是他!他是殺人兇手!”親眼看到至親好友被害的場景,人羣更是越發躁動,各個聲討着要將兇手繩之以法。
“如何!界主,這樣的話你就不能抵賴了吧,還是你就算知道了真相,還是一味地選擇偏袒……”錦瑟緊咬着牙,臉上帶着一絲快意。
刑落
冷笑道,“你們是不是忘了誅邪一事,殺妖一事並不是我父親本願,這樣,你們都不願意給刑枯一個機會?還是說我刑某人說話一點力道都沒有,我的確固執,可我爲了父親有錯嗎?”
錦瑟蹙了蹙眉,身旁的琳琅嘆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就見陵水鏡脫離了錦瑟的手掌,到了刑落的手裡。
人羣一個個都緊盯着刑落,深怕他毀滅證據。
這戒備萬分,正義凌然的目光讓刑落心底某些東西徹底死去,他摩挲了一下水鏡,感受到一絲熟悉的力量,像極了關住父親的水牢。
一想到金童是如何利用此物陷害父親,如何欺上瞞下,刑落就升起了一股痛恨感,手中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咔擦一聲,水鏡在轉瞬間碎裂,化作了碎片。
“界主您怎麼?!”嚴默驚訝地嘆了一聲,錦瑟等人則是滿臉痛恨,果然界主選擇了毀滅證據。
刑落扔掉了碎片,不帶一絲感情地看了過來,“我再說一次!刑枯沒有殺人,我不想和你們多廢話,是我往常太過親和,讓你們都忘了自己的本分,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別忘了, 就算是我,殺了人,你們也沒資格站在這指責我!”
隨着話音一落,一股來自世界的威壓襲了過來,錦瑟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更有甚者直接跪趴了下來,奇怪的是沒有掉入海里,一股力量托起了他們。
眼前這個刑落真是與往常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不再正直,不再親和,變得專制和可怕。
沉悶壓抑的氣氛被一聲咕咚聲打破,突然海面開始蕩起了一陣陣漣漪,衆人循聲望去,一個個屏息凝視,直到那水面出現了一個巨大旋渦,刑落便開始動了起來。
靈族等人想要行動起來,卻發現身子猶如沉上千斤,根本無法移動,他們身上還有着界主的威壓。
刑落站在旋渦上方,雙眼透視到了水面以下,看到了噬蝶與金童等人決戰的情形,微微眯了眯眼。
鳳尋也跟了過來,看到刑落轉頭,連忙低下了頭,抱拳道,“界主!”
刑落笑了笑,“你還算不錯,知道什麼是禮貌,不像某些人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鳳尋瞥了一眼旁邊的只有眼珠子可以轉動的靈族等人,嘲諷地笑了一下。
突然,刑落的聲音響徹雲霄,“金童私自放出刑枯,其罪難逃,念你對妖界有功,妖王之位由鳳尋暫代,待你將功折罪之後,妖王之位再行定奪。”
鳳尋面上慌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刑落,“鳳尋領命!”
他明白接受便是讓火族再次成爲衆矢之的,可是這也是他的機會,也是刑落給他的信任,他沒有阻攔刑落,也是在表明火族的態度,靈族和海族都是被界主寵壞的兩族,靈族不必說,自靈獸宗、百妖谷開始,他們佔着與刑落的關係,自命不凡,看誰都高人一等,現在更是在關鍵時刻給刑落拖後腿;海族更甚,金童此人迷戀權勢,有城府,有野心,早已被刑落寵的失了過去的初心,這二族從未明白寵愛這種東西是可以收回的,一旦養的狗不再聽話,甚至反咬主人一口,
主人就算顧及過去的情分,也明白狗已經學會噬主,不該留了。
金童聽到這話,目瞪口呆,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本來是趁着刑落無暇分身的時候,放出刑枯,刑枯若大亂最好,引起三族憤怒,屆時刑枯被圍攻致死,再將事情推到李將軍等人的身上,刑落必然爲了父親報仇雪恨,到時候他再報上仙皇,刑落的位置必然不保,誰知刑落竟然反咬一口。
他咬着牙瞥了一眼李將軍等人,朝着噬蝶的方向移動了一下,刑枯此時正是大發狂性的時候,不由分說地就猛地擊了他一掌。他忍着痛苦連忙飛出了海面,朝着刑落便是一拜,“界主,金童是受李將軍指示打開水牢的,他說界主您片刻就到,我並未知道您被人攔住了,沒有前來。”
刑落冷笑了一聲,“這種錯誤,我想只有一心二用的人會犯吧,就算不是,那人也是故意爲之,讓我來猜猜,你當時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着提前放了我父親,這樣,便可坐實我父親一而再再而三害人的事實,而你便可以以此爲由將我拉下仙界之位,到時候衆叛親離的我就算佔着一個界主之位的名號,也無法再對你這個前妖王有任何威脅,我說的對嗎?”
金童身體抖了一下,“怎麼會呢?界主,您怎麼這麼想我,的確是李將軍……”
“夠了!”刑落直接打斷了金童的話語,“金童,你對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有些時候,我挺失望,但是,你放心,這種感情以後不會再有了。”
金童瞳孔微縮,他表情略帶驚愕地看着刑落,心底一沉,一股不甘心和憤怒油然而生,他身體不停顫抖,牙關緊咬,整個人彷彿立馬要發作的雄獅。
鳳尋在金童變成原形的那一刻,也動了手,隨着一聲清脆的鳳鳴響起,一隻巨大閃着金色光芒的鳳凰盤繞在了鳳尋的身上,一股神獸的威壓撲面襲來,金童的尾巴停頓了片刻,他不甘心地露出了尖牙利爪,眼睛還直盯着刑落,可刑落卻從未轉頭,這無視他的模樣更是令人一陣火大。
啪地一聲,尾巴重重地擊在了鳳尋的身上,而原本站在那的刑落則早已閃身離開。
感覺到尾巴被灼燒的疼痛,金童纔回過神來,猛地退開了一步,掃射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看到刑落的身影。
“喂!你的敵人是我!”鳳尋挑釁的聲音拉回了金童的神智,他冷笑地勾起了脣,“你算什麼東西?”
鳳尋額頭青筋暴突,卻還是耐着性子地說道,“喲,妖仙大人真是藝高膽大,無視我鳳凰一族便罷,我剛纔沒看錯的話,你還想對界主出手?呵呵,你覺得,你配做界主的對手?”
金童眼睛微眯,“小黃雞,不想死的話就滾開!”
鳳尋嘖嘖了一聲,“真是一個二個都瘋了,你瘋了,靈族這些人也瘋了,試問你們過去在修真界,某位界主可有對你們那麼好過?害的你們家破人亡,門派被滅,道途被毀,這種仇這種恨你們不記,反而得罪進尺地對待自己的大恩人,讓我來猜猜,你們是好日子過多了,開始糊塗了吧,尤其是你,金童,權勢對你而言大過了身爲海族的榮耀和尊嚴,忘德忘本的你早已經不配當這個妖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