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會在小操場集合他們就吸引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一身大紅,豔壓羣芳。班長心裡感嘆還好提前讓他們把眼睛摘了,不然可太違和了。不過她有點擔心地看了看隊伍後倒數第二排的盛蘭,她一臉迷糊地站在那裡不動。
盛蘭的眼鏡度數是班級最最高的幾個之一。一般她摘了眼鏡就看不到路,分不清人臉。這一臉迷糊真讓人擔心…儘管讓其他視力好的同學站在他們看不清路的人身邊,可是盛蘭身後的是沈行啊!他能不能行?
班長面露愁容,一臉操碎了心的樣子。別說爲盛蘭帶路,即使有人說沈行直接無視盛蘭踩着她的裙子過去,再突然記起來爲盛蘭帶路她都信。
令人熟悉的音樂響起,班級一個一個的走到大操場。主席臺上的播音員有條不紊地念着每個班的介紹稿,聲音悅耳又流利。直到一隊又一隊的人走了過去,到了高三十五班的時候,她明顯頓了一下。
接着她再整理好“這個班是不是要搞事”的心情開始念稿子時,音樂頓了一下…場面一度十分尷尬,不過好在過了一會廣播臺就操作好了。
田嵐安本來還在擔心着自己穿着這樣的衣服跟不上節奏,不過一聽班長選的歌她就靜下心了。這首歌非常古色古香,節奏慢不過鼓點明顯。整個操場上的班級都被他們吸引住了,背景音樂的古箏聲演奏地十分明顯,歌聲悠揚得似乎整個賽場的節奏也跟着慢了下來。
學校的渣音響模糊了很多歌詞,很多話都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等田嵐安走到主席臺前時,恰好是這首歌的高/潮部分,“舉案齊眉”這四個字聽得實在太明顯。
按道理,到了主席臺這裡是要喊班級口號的,可是他們穿着這樣的衣服,配着這樣的調子,喊“十五十五,藏龍臥虎。”不覺得氣氛很詭異嗎?!
果然,沒人喊。她有點慌,總不能就這樣走過去吧?!下意識看了一眼夜白,發現他對着自己轉過身來,這是怎麼回事?還弄不清狀況的田嵐安也跟着轉身,才立了一會,那歌的副歌部分又重來了一次。
這回依然是十分清楚的“舉案齊眉”,可夜白不是站着等了,而是真的彎腰對着田嵐安。
他這一舉動嚇得田嵐安大腦一片空白,只跟着他一起彎下腰,兩人真的在全校面前行了“舉案齊眉”。夜白低着頭,但還是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
等他們這樣一做,後面的同學非常有默契地也席主席臺彎腰,惹得那念稿子的學生聲音又是一卡,一副活見鬼的表情。沒人排練的時候告訴她有這一出啊!
他們直起身接着走,越往前看到的班級越多。別的學生們看到這架勢,都在吹口哨。班長走在最旁邊,還聽見高一的小學妹說,“還是高三會玩,明年我們再來!”
走過了最中心的場合,盛蘭這才鬆了一口氣。剛纔可緊張死她了,真是瞪着眼睛要看旁邊的同學們怎麼做。那個沈行,可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地沒有給她任何語言提示,他整個人彷彿一個行走的木樁,真是讓人無奈。
頭腦裡面在想事,腳步也走的慢了一些。在他們走出跑道要拐彎時,盛蘭果然沒注意,踩到自己的裙襬整個人要摔。說時遲那時快,她身後的沈行立刻上前一步把她整個人一拉,那力度對於盛蘭來說太大,她整個人又不受控制地往後面倒,直接倒進了沈行的懷裡。
“哎呦!”
“兄弟看不出來啊!”
旁邊的同學都開始起鬨,盛蘭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可是自己的臉卻先紅了。只不過她靠着的那個木頭可真是木頭,不動也不說話。
見盛蘭沒有事,沈行面無表情地把她放下來,自己和其他同學先去換衣服去了。運動會分爲兩天,第一天上午有100米跑,400米跑,跳高跳遠,他還有很多項目。盛蘭也紅着臉走開了,一羣人見沒戲看都做鳥散狀。
班長趕忙把同學們叫住,正兒八經的拿出運動會賽程說:“學校爲了增強比賽的趣味性,設置了幾個項目。有拔河,陸地龍舟,和兩人三腳。你們選一下,本來昨天想和你們說,這人找不齊就忘記了。”
這都什麼幺蛾子?原本沒有項目的學生都差不多往教室裡面走去了,高考調研都沒做完,玩什麼玩?!
“這個必須選一個,涉及到班級總分的。”班長看着這一羣人擺明嫌麻煩的樣子,又低低地交代了幾句。
什麼項目最節省時間?拔河吧,拔輸了一局就定勝負了。班長點點頭之交,往紙上寫了什麼,接着交代,“需要分男生和女生隊,不過就我們班這個情況,直接報女生隊就行。要十六個人,你們自己商量一下。”
留下她們在操場上討論,班長先把項目報上去。這種事班委會要勇於參加,起到帶頭作用。於是隊伍就由幾個表情十分詭異的女孩子組成。
面紅耳赤的盛蘭,一臉心不在焉的顧瑩瑩,還有面色極爲不佳被拉來湊數的田嵐安,剩下的就是其他面色正常的學生。整個隊伍透露着羣龍無首的迷茫,能管事的幾個人都像失了魂一樣。
這個項目是趣味項目,也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直接拉着繩子就可以開始了。顧瑩瑩跟着她們一起到操場中間去,四下看了一圈,發現班主任還是沒來。學校的本意是學生的運動會,教師除非有項目,可以不來看着。
可是顧瑩瑩實在沒力氣,如果可以,她怎麼會把和周海一起跑接力的機會讓給沈行?拍了拍自己沒什麼血色的臉,她站在隊伍靠後的位置,強撐着站着,只想着趕緊比完趕緊回去坐着。
盛蘭力氣小長得也不高,就夾雜在隊伍中間,和田嵐安緊緊挨着。隊伍差不多站好了,另外一個班的學生也來了,是個理科班。
照理說理科班是不會有那麼多女生的,不過在分科的時候只有極少學生會選文科。即使在這個普通的高中也是這樣,家長老師會告訴他們,理科好找工作,理科好得分數等等,把他們強行或是迷糊地送進理科班。
也因爲這樣,一個普通理科班的規模可能會是文科班的一倍到一點五倍,而和十五班比的這個就是個理科實驗班。她們的班長看了看十五班的女生,就突然一笑,然後十分大聲地往後面的隊伍說:“別怕!就是個垃圾班,學不進去的一些人。瞧這一個兩個胸大無腦的樣子,我們肯定分分鐘把她們拿下!”
這話既囂張又辣耳朵,十五班有幾個現在前面的女生當時就火冒三丈,她們把繩子往地上一甩,不甘示弱地迴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胸大無腦?!你們讀理科很了不起嗎?憑什麼瞧不起人!”
這樣過激的反應把那班長嚇了一跳,不過她迅速接着擡槓,“哎呦!我好怕怕哦!我們老班說,你們就會死讀書!只要把課本上的背下來就行了,一點都不需要動-腦-筋-哦!”
這話配上那班長誇張的動作,逗得那個班的學生哈哈大笑。他們在做題冥思苦想時,這些文科班的學生竟然在讀書,還是那種打打鬧鬧傳出笑聲的那種讀書,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十五班的學生聽到這樣對於文科班的理解,都撂挑子不幹了,連平時軟軟糯糯的盛蘭都覺得胸口發悶。什麼叫不用動腦子?什麼叫死讀書?
文科的分數那麼不好得,要寫到手抽經,要拿到卷子就必須立刻開始不停思考。你現在告訴我,我們胸大無腦?
金玉本來是站在一邊爲她們看着東西,這下子他脾氣也上來了。“你說出這樣的話才叫無腦!我們到了最後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都能知道些東西。可是我看這位同學你,似乎連中國近代史開始的時間點都說不上來吧?”
他的話越說越激動,受到氣氛感染,語氣一點也沒有平時的感覺。金玉作爲語文課代表,讀的書非常多,從來不以自己的知識來壓人,也不會這樣對別人炫耀什麼。那個班長,是真的觸到他的逆鱗了。
這樣的金玉,才讓學生們記起來兩個多月前的那場自我介紹。“我叫金玉,我要考上a大,讓這所學校出一個第一個文科班的a大學生,改變這重理輕文的風氣。”或許他的確是對文史,有些比其他人更深的感情。
那班長卻是毫不在意,揮了揮手說,“你不會就是文科班那個經常考第一的娘娘腔吧?!你說的這些我是不知道,那又怎麼樣?我上網一查不就都知道,我爲什麼要記在腦袋裡擠佔我的腦容量?”
“呵!那同學你的腦容量真是不樂觀。我讀的書比你多我就敢說我見解比你深刻!我讀文科我還敢說我不僅情商比你高,我雙商還都高於你。”
“你!”
那邊的幾個人也被金玉激怒了,雙方都有擼起袖子要來打一架的意思。這時候和事佬班長趕忙走到中間去,急忙說着,“有什麼好吵的?咱們不都是同學嗎?理科文科不都有用嗎,何必要爲這個吵?咱們快點來比賽吧,下一個隊伍還等着用繩子。”
和事佬班長兩邊一說,又憑藉她平時遍佈年級的朋友,事態稍稍緩和下來了。不過那個理科班班長還是覺得不服氣就這麼算了,對着十五班說,“我們比一場,你們輸了以後給我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