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諺坐在自己的車裡,皮膚在周遭的襯托下顯得尤其白,可頭髮卻黑得跟夜一樣,這感覺就好似一個溫柔又好脾氣的吸血鬼公爵,在等待他的人類女朋友到來。
沒有人來,溫軟不會追出來,高諺早就預料到。
此時夜深露重,身爲一個高富帥,卻沒有一個溫暖柔軟的鮮嫩 女體躺在他的懷中,貌似有點不太科學,而且也顯得有夠悽索。
高諺苦笑了一下,然後打開了手中的小盒,並不意外,那裡面立着一枚戒指。戒指上的鑽石在路燈投射下,閃出特別炙熱的光,彷彿能融化北極的寒冰那樣。
但是顯然,北極的寒冰好融,溫軟不好融。
猶記得,以高貴冷豔自居的溫軟同志在拍《愛似百味》時,就已經將自己高貴冷豔的氣質散發到劇組的每一個犄角旮旯。
也許從古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女演員在拍拉手戲時還需要用替身吧……但是溫軟就很牛逼的做到了。像她那種連哭都要靠眼藥水的渣演技,與他對戲的高諺卻仍是深情款款,演得行雲流水,純粹自然。
一方,是玩票型的影壇毒瘤,而另一方,是職業素養與道德品質正在熠熠生輝溫潤小生,按常規來說,他們倆之間不應該具備互相吸引的因素。甚至直到殺青前,他們私下的對話還根本談不上“暢通”———
實例一:
高諺:“溫軟,剛纔那一幕你應該表現出憤怒,而不是淡定。”
溫軟:“就你會演?”
高諺:“……”
實例二:
高諺:“溫軟,從遠處看,你好像穿着一個棉被啊,哈哈,So Q~”
溫軟:“很好笑嗎?”
高諺:“……”
每一個高冷病患都有着不爲人知的一面,溫軟也不列外。
那是在一個亂七八糟張牙舞爪的夜裡,“盤絲洞”妖精肆出,DJ不停地搖頭晃腦,喊着“舉起你們的手,跟着我的節奏呦呦呦”之類,而高諺,接下來一生的溫柔雅緻、恬淡自由,就葬送在那。
“嘿,沒有酒嗎?”
溫軟半眯着眼,掛着耀眼奪目的笑容對高諺問出了這句話,這簡直嚇壞了他。
身處娛樂圈,誰不知道女星溫軟最擅長的就是冷笑、嘲笑、以及假笑,想讓她跟Sunshine Girl一樣露出白牙正常的笑,那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高諺把眼前的半杯殘酒喝光,兀自冷靜了片刻,才確定自己並非身處夢境。他尷尬的嘴角終於牽動起一個勉強的笑容,“嗨……”
溫軟在他搭腔的那一瞬,突然就用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把全身的重量幾乎都附了上去,“走,跟姐玩兒走,姐姐家有好大好大一個魚缸,裡面有一條賊美賊美的魚,它吐得泡泡都是彩色的,嘖嘖,你想不想去看,我不收你門票?嗯?”
湊得近了,高諺才依稀聞到她口中的酒味兒。
用這樣的邀約,邀請一個正常的男人去自己家裡,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些旖旎而又放縱的情節。
高諺用指尖彈着桌面,並沒有看她,“爲什麼是我?”
那聲音很是溫柔,但卻沒有透露出丁點好奇,彷彿只是跟平常談論劇本一樣,這絕對說明,他的溫柔腔調是經長久培養出來的脾性決定,而非被她蠱惑。
溫軟倒是笑得開懷,她環抱着雙臂向椅背靠了靠,然後才從口中蹦出了四個字,“看你順眼。”
雙眸明亮,口齒清晰,還有一套醉後獨特的邏輯,除了她的個性跟平常有巨大的反差之外,高諺完全看不出來這副模樣的溫軟,只是因爲醉酒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