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虹和向城的對話,胡林聽得清清楚楚。他擔心向城會找他算賬,拔腿就溜回了房間,緊閉門窗。
向城已意識到是胡林所爲,他撇下毅虹,迅速追到胡林的房間。只見烏燈黑火的關着門,裡邊不時有鼾聲傳出。
向城納悶,往屋面投鄭瓦礫的惡作劇,難道另有其人?院子裡還住着酒店的服務員,誰這麼大膽,竟然欺負到店長頭上?這怎麼可能?向城幾乎可以斷定,這事兒除了胡林沒有其他人幹得出來。
向城貼緊胡林房間的門,細聽裡面的動靜,心想他如若裝睡,馬上就會露出馬腳的。
胡林心中樂滋滋的,瓦礫的滾動聲把向城嚇得六神無主,哼,嚇死這個王八蛋纔好,你向城又能奈我如何?
雖然出了口惡氣,但一想起向城與毅虹親密接觸的情景,心裡就酸溜溜的。如果任其發展下去,生米煮成熟飯,自己哪有機會?於是,胡林決定主動出擊,給向城點厲害,讓他知道與我胡林爭一個女人的後果。
胡林猴精猴精的,他側耳聽聲,想知道向城有沒有走開。但並未聽到遠去的腳步聲,他猙獰地一笑,還敢在門外聽我胡林的壁腳?
胡林輕手輕腳地挪下牀,爲了防止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聲響,他光着腳碎步走到門邊。
他抓住門閂的右端,使勁用力抽動。
撲通一聲,依在大門上的向城,面部重重地摔在了胡林事先放置的矮凳上。矮凳應聲倒下,向城又來了個嘴啃泥。鼻青眼腫不說,鼻孔裡還不停地流血。
對於自己的情敵,胡林豈能善罷甘休?他醋意衝冠,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把趴在地上的向城倒拖了兩三米,罵道:“瘟賊,又想到我家偷東西?”
向城擦了擦鼻子,弄得滿臉是血,就像戰場上頭部受了重傷的戰士,他懷着滿腔憤懣吃力地爬起來。
胡林和金鎖的合照丟失後,胡林心上並沒有放下這件事。他判斷,向城發現毅虹有軍人情結,擔心她的天平向胡林傾斜,就故意偷走這張合照,不讓毅虹知道胡林當過兵。想到這裡,胡林的火氣又躥了上來,他揪住向城的衣領吼道:“瘟賊,敢偷照片?還我照片!”
向城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並不示弱,被暗算摔倒,被拽發倒拖,這些有失男人尊嚴和人格的屈辱,讓他怒火中燒,他雙手揪住胡林的領口,嚷嚷:“誰在乎你的破照片?”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作爲一介書生的向城,在大嚷的同時,竟然右腳踢向了胡林的褲襠。
胡林哇的一聲慘叫,鬆開了揪住向城領口的手,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兩個男人倒是有趣,一個被揪下了一綹頭髮,一個蛋蛋被踢得生疼,可謂是兩敗俱傷,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他倆心照不宣,都知道爲什麼如此憎恨對方而大動干戈。
胡林慢慢地站起來,雙目圓睜,怒火噴射,雙手五指張開並略帶彎曲,就像撲食的鷹爪。
向城微微貓腰,緊握雙拳,嚴陣以待。
此時的向城和胡林都像好鬥的公雞,誰也不服輸,都希望毅虹不要出現,好讓他們放開手腳,一決高下。
胡林揪住向城的領口,雙腳輪番亂踢起來,他也想讓向城嚐嚐蛋蛋受傷的滋味。
向城反應極快,迅猛轉身,雖然脖子被勒得難受,但蛋蛋躲過了一劫。相反,胡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毅虹剛解完手聞聲衝了進來,大聲斥責:“都給我住手,兩個大男人好意思胡鬧?”
毅虹的斥責聲像關閉電閘似的,使兩個男人的打鬥戛然而止。可見,男人一旦迷上女人,女人的話便成了聖旨。
“向城在門外聽壁腳固然不對,你胡林往屋上扔瓦礫就對了?虧你還扯出什麼照片的事來,丟不丟人?”
看起來毅虹是各打五十大板,但胡林心中有數,她是偏袒向城的,他心中不服。然而畢竟自己扔瓦礫在先,且被毅虹看破,又何必狡辯爭執惹她不快呢?他只能以退爲進。
大家不歡而散,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胡林暗中慶幸勝利,經過這麼一折騰,終於把毅虹和向城分開了。
他興奮之餘,下意識地把手伸向胯下揉捏,下身隱隱作痛。他擔心寶貝受傷而影響在毅虹面前男人的威猛形象,就悄無聲息地去醫院掛了急診。
毅虹想看看思鎖,也不放心向城臉上爲啥都是血。她推門進了向城的房間,脫口就問:“臉上血是怎麼回事?”
“沒事,沙鼻子,一碰就流血。”向城剛洗完臉,他伸長脖子說,“這不?好好的嘛。”
向城的臉上有些青腫,鼻孔裡的血欲滴未滴,毅虹不禁一陣難過。她心裡明白,向城遭這些罪都是因爲她,不禁油然而生愧意。
毅虹去自己的房間拿來了酒精、碘伏和藥棉。她用藥棉做成了棉球,遞給向城塞鼻孔止血。接着,她拿起棉籤蘸了蘸酒精,說:“這有點疼,堅持一下。”她一邊輕輕地塗抹消毒,一邊噘起嘴巴吹氣,好讓他減輕疼痛。隨後,在傷口上搽了碘伏,並吩咐不能溼水。
她既像母親那樣慈愛,又像姐姐那樣關心,更像妻子那樣溫柔。向城心潮起伏,他分不清屬於哪種感受。
忙完了這些,毅虹告辭,說:“向城,早點休息,你明天還要起早買菜哩。”
向城從衝動的情感中鎮定下來,說:“等一等,毅虹姐,那古文題還沒有講完。”
“你受了傷,明天再說唄。”
“這是我今天的學習任務,不能等到明天。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看着這位有計劃有執行力的小夥子,毅虹開心地笑了,心想如此堅持,考取大學是有希望的。
“好吧,抓緊時間。”毅虹說着,兩人就坐到了一起。
胡林看完急診,他踏實了,醫生說蛋蛋沒有大礙。
然而,向城房間燈火通明,他在幹什麼?胡林透過窗戶窺視,向城竟然與毅虹黏糊在一起,還親熱地嘀咕着什麼。
他醋意大作,直接推門進入了向城的宿舍。
“你爲什麼不敲門?”向城不客氣地問。
“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胡林反問。
毅虹沒好氣地開腔了,“胡林,你說話放尊重點兒,我在輔導向城學習有什麼見不得人?”
“毅虹,你不要生氣,與你無關。”胡林把急診病歷往桌子上一扔,說,“我下身受了重傷。”
毅虹着急了,怎麼把人家打傷了,這個向城動起手來不知輕重。她連忙打開病歷看個究竟,笑着說:“胡林,你嚇唬誰呢?”
“我不是嚇唬他,我還在疼哩,醫生叫休息,增加營養。營養費和誤工費必須由向城出,沒得商量。”
毅虹推開病歷,說:“有事明天再說,都回房睡覺。”
胡林拿回病歷,乖乖地回到自己房間。
他琢磨了一夜,沒有閤眼。向城以思鎖爲誘餌,頻繁向毅虹獻殷勤,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追到手的。胡林覺得自己當過兵,這是毅虹所喜歡的,家裡還有這麼多房產,又是本地人,從過日子的角度說,他的條件要比向城優越得多。只要早點出手,應該是有希望的。他想,德義夫婦對毅虹有恩,又是那樣重用她,毅虹一定會聽他們的。
第二天一早,胡林就找德義和彩香,請他倆做媒,娶毅虹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