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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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凱從保險公司回來後,安琪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縈繞在他腦海中。正如石磊說的那樣,沈凱也感覺到安琪面對他時的神情與常人不同。

沈凱無限感慨: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什麼顧建軍一邊去吧,安琪一定是我的。

果然,不久營業室來了一老一少兩位婦女,也是找吉科長的。她們和吉科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親屬間的一些瑣事,眼睛一直在往沈凱這裡飄。

老一點的婦女身着比較樸素,中等個子,從眉眼看年輕時也是一個標緻的女人;年輕一點的婦女,有着安琪一樣漂亮的大眼睛,但臉型沒有安琪的立體,皮膚比安琪白,安琪的膚色偏小麥色一些,身體微胖,身高比安琪要高一些。

劉梅向沈凱使了一個眼色,沈凱有點不明所以。等吉科長出門送這兩個人的時候,劉梅對沈凱說:“你真笨,沒看出來這兩個人是來幹什麼的吧?”

“梅姐,咱營業室每天都有不少人找吉科長,我怎麼知道人家要幹什麼!”

“這兩個人還是來相你的!”劉梅胸有成竹地說。

“天,這要相幾回呀!”沈凱大驚。

“這是好事!說明安琪家對你非常重視,過了這一關,你跟安琪的事就到八成了。”

“安琪認識你不?最後要看安琪的態度了。”劉梅接着問。

沈凱就把在保險公司與安琪見面的經過老老實實地告訴了劉梅。

“如果是這樣,那九成了!沈凱,你真有豔福!找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劉梅“咯咯咯”笑出聲來。

“真象姐說的這樣,我請客。”沈凱也很高興。

“不用請客,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劉梅也爲沈凱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姑娘感到高興,好像放下了一個負擔似的。

說話間,吉科長滿面春風地進了門,拉住沈凱的手說:“沈凱,你知道剛纔來的兩個人是誰不?是安琪的媽媽和姐姐,她們對你很滿意。等着吧,我約時間讓你和安琪單獨見個面。”

幸福降臨得如此突然!沈凱有了一種過五關斬六將的成就感,頓覺神清氣爽。

他連忙道謝:“謝謝吉科長,您真太費心了。”

“你準備一下,買件新衣服,見面時給安琪留一個好印象。”吉科長囑咐道。

接下來面臨着一年一度的年終決算時間,吉科長和沈凱他們也開始忙碌起來。

吉科長在工作間隙對沈凱說:我和安琪的父親商量了一下,這幾天咱們這裡比較忙,安琪那邊也忙,我們決定在元旦以後安排一個時間讓你倆見個面。咱們不按老家的規矩,你也不用準備見面禮,你兩個先接觸一段時間,如果沒什麼再把這門親事訂下來。

沈凱沒敢說別的,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其實心裡有點着急,這還要等十幾天的時間呀。沈凱知道難熬也得熬,不能讓吉科長覺得自己太沉不住氣,太沒涵養。

晚上百無聊賴的時候,沈凱就到石磊那裡閒聊一會兒。石磊有一臺四喇叭的錄音機,兩人在石磊的宿舍聽李玲玉還有王潔實和謝麗思的。,石磊最愛聽李玲玉的,買了好多盤她的磁帶。

沈凱知道不能再私下裡和安琪見面了,兩人的關係就剩最後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這個時候再去安琪的辦公室會讓她尷尬的,也顯得自己太急切,有失禮數。

但是沈凱怎麼也抑制不住想多看一眼安琪的衝動。只要沒有加班任務,他下班後會火速騎車到宿舍大門口,站在那裡等待安琪下班的身影。

安琪要經過的是對面的人行道,中間隔着幾十米的機動車道,機動車道上車水馬龍的,就是安琪經過這裡也不會發現馬路對面的沈凱。

沈凱不管這些,只要能看上安琪一眼,心裡就有一種充實感。下午不加班的時候總是很少,加班的時候總是很多,沈凱也沒有跑回來幾次。只有兩次看到了安琪,他迎接着安琪過來時的身姿,又目送着安琪離去的背影,安琪始終沒有發現他,也沒有向這裡看上一眼。

沈凱有點惆悵!轉念一想,安琪並不知道自己居住在這裡呀,瞬間覺得自己真好笑!

轉眼元旦到了,吉科長和沈凱他們又經過幾天的辛苦工作,終於把決算弄好,報表送到市行審覈通過以後,一年的工作圓滿收尾。

週末到了,沈凱購買了一些小孩喜歡的零食回了老家。已經半個多月不回家了,五歲的小侄子一定想念他帶回去的零食了。

剛到家,母親就問:“是不是有人給你提親了?聽街坊說前街的張密家打聽咱家的情況了。”

沈凱感到莫名其妙:“是有人提親,但不是姓張的,是安家堡的。”

母親說:“哦,那就對了。張密的姑姑是安家堡的。女孩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在哪上班?”

“叫安琪,我們還沒見面呢,不知道人家多大。她是我高中低一級的學生,應該不比我大,在保險公司上班。”

“工作還不錯,見面問清楚安琪多大,我找人查查你們的八字。”母親囑咐道。

沈凱向來不相信八字這類的東西,只是敷衍地答應了母親......

第二天,沈凱剛到營業室,吉科長就叫住了他:“今天晚上你和安琪見面,我領你去。在冷庫家屬院我父親那兒。你下午早點回宿舍準備一下,晚上七點半你到冷庫家屬院大門口,我晚上在老爺子那兒吃飯,七點半出來接你。”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沈凱的心又開始“突突”直跳,坐到桌子前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劉梅在旁邊“咯咯”直笑:“看你激動的,以前沒談過戀愛吧。”

“沒有,在省城上學的時候相中一個同學,被拒絕了。梅姐,你看我穿什麼好?”

“你平時挺注意儀表的,這一身就可以,沒必要刻意打扮。”

“行,聽梅姐的。”......

晚上沈凱準時來到冷庫家屬院大門口.就在這時沈凱忽然想到:這是吉科長老父親家,應該給老人家帶點禮物,這是必要的禮數啊。

但吉科長已經迎出了大門口。

“今天算了,下次注意吧。”沈凱想。

吉科長領着沈凱進了一個有兩間平房的小院。客廳裡坐着一爲老人和一爲中年人,老人五短身材慈眉善目,不用說是吉科長的父親,另一位正是安琪的父親。

吉科長分別向沈凱作了介紹,沈凱也分別問了好。

安琪的父親說:“沈凱,你先坐,我去把安琪叫過來。”然後就走出去了。

吉科長把沈凱領到裡屋的一間臥室裡,說:你在這裡等着,安琪來了我讓她直接過來。

說完吉科長去客廳陪老父親看電視去了。

不一會兒,沈凱聽到外面傳來安琪的聲音:“姑父好,平安哥好。”平安是吉科長的名字。

吉科長說:“安琪過來了。沈凱在裡屋呢,你去吧。”

房門一響,安琪走了進來。房間裡開着一盞小小的白熾燈,昏昏黃黃的不甚明亮。安琪身着一件紅地碎花的小棉襖,依然是斷剪髮,燈光照在安琪身上,散發出一種朦朦朧朧的光暈,如月宮下凡的仙女一般。

沈凱不知如何是好,安琪衝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又羞怯又自豪的神情。

沈凱這纔回過神來:“安,安琪,你來了。”

房間裡放着兩張小牀,兩牀中間放着一個牀頭桌。

“坐吧!”安琪示意沈凱。

沈凱坐在桌子的一邊,安琪也主動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牀上,面對着沈凱。

“元旦很忙吧?”安琪問。

“是的,挺忙的,也沒顧得上到石磊那兒去玩兒。”

“沈凱,高中你在哪班?”

“八四二班。”

“我是八五三班,我們的教室在你們班後面。”

“平安哥是怎麼向你介紹我的?”安琪又問,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吉科長說,‘我一個表妹,長得漂亮,性格也活潑,在保險公司上班,給你介紹介紹吧’。”沈凱隱瞞了自己主動求着吉科長介紹的事實。

“瞎說,當我不知道,你是求着我平安哥介紹的。”安琪得意地笑了起來。

沈凱好尷尬,只有“嘿嘿”地傻笑。

安琪向沈凱這邊探了探身:“說真的,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沈凱只好老實交代:“在一高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可是沒敢跟你說話。”

“爲啥呀?”

“我怕你不理我,多丟人吶!”

“你那時候騷擾我,我真不理你!”安琪嘻嘻笑道。

“那,後來呢?”安琪又問。

“從財經學校畢業回來,本來覺得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在大街上有看到了你,所以就......”

“你可真行,在路上遇到個人就追!”安琪故意用嗔怪的口吻質問道。

“哪有!還不是因爲咱高中時的緣分。”沈凱連忙解釋。

“你在財經學校就沒找個女生談戀愛麼?”安琪又問。

“一跳出龍門就知道甩開膀子玩兒了,哪有時間想這事。再說了,不是心裡還惦記着你麼!”沈凱隱瞞了單戀惠敏的事實。

安琪對沈凱這句恭維話他的話不置可否,接着又問:“那你怎麼知道我在保險公司上班呢?”

“推理唄!南面就仨單位,化肥廠肯定不是,電影公司沒啥人,只有保險公司了。然後一問石磊,果然是你。”

“你還挺聰明的!”安琪對沈凱的回答看來很滿意,誇獎道。

“當然,我初中是咱鄉的第一名,被推薦上的一高。”沈凱自豪地說。

“那...你對我滿意不?”安琪一隻手託自己的面頰,臉上帶着一絲神秘又含羞的微笑,眼睛注視着沈凱。

沈凱對安琪這麼直接的追問有點懵,連忙表態道:“滿意,當然滿意了!”

“那好,咱走吧,別耽誤我姑父休息,老人家年紀大了。”安琪邊說邊站起身來。

“安琪等等,你對我呢?”沈凱連忙問。

“不告訴你!自己猜吧!”安琪回頭神秘地一笑,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