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米高空掉入過海面的同學都知道。
當你所在的高度足夠高、速度足夠快的時候,撞擊水面時水就感覺起來越硬。
一般超過百米以上墜落,‘效果’基本可以等同於砸落到水泥地面。
很多營銷號或者所謂的科普博主會告訴你這是因爲水有表面張力,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導致這種情況的實質原因,其實是在於水在常規狀態下的不可壓縮和慣性。
舉個例子。
比如你把手指伸進水中,發生了什麼事?
手指佔據了原本那些水存在的空間,這部份水受力移動,讓出了一個位置容納伱的手指。
這部分水的旁邊還是無法壓縮的水,無法與這些水融合,所以只能擠壓其它位置的水,讓其向水面鼓起。
也就是說,一隻手指進入水中,就是擠壓了一隻手指體積的水運動,這當中並無緩衝時間。
因此速度低時起點漣漪,速度高時水花四濺。
人體入水就是這麼回事,你要讓水在0.1秒內讓開,需要的力不算大,但你速度太高,要讓水在0.0001秒內讓開,水的慣性力非常巨大,作用於人體受不了。
眼下的東風二號亦是同理。
它落入水面時的速度接近10馬赫,在受到水面慣性力的一瞬間,它的體表便因爲無法承載這股力而出現了裂縫,
在很短的時間裡。
啪啪啪.
這些裂縫迅速擴張到了東風二號的整個體表,同時觸動了戰鬥部的承接結構。
在0.003個微秒裡。
戰鬥部中的核燃料瞬間完成了鏈式反應,第一步的裂變反應發生,溫度大概在
1500萬度。
這個溫度並非實測數據,計算原理是將反應碎片所帶走的平均動能換算爲溫度,也就是表徵方法爲一段較短時間內一定體積內粒子的平均動能。
緊接着。
巨大的輻射能以軟X射線的形式經過輻射通道迅速傳給次級,對次級的氘化鋰進行壓縮。
三微秒內。
氘化鋰被壓縮後,同樣也對鈾235組成的“火花塞”進行了擠壓,導致其超過臨界狀態。
此時次級爆炸產生的中子正好進入,點燃“火花塞”發生裂變爆炸。
這樣初級爆炸和“火花塞”爆炸共同作用在氘化鋰層上,形成內外夾擊,終於產生了足夠高的溫度和密度,引發聚變反應。
此時的溫度高達.
1.5億度!
理論上來說這個溫度之下,任何物質都會瞬間化作飛灰——除了博人傳。
但是
別忘了,這裡並非陸地,同時導彈並非筆直刺入水中,它的運動軌跡是拋物線末端的俯衝,彈頭與水平面之間存在着一個夾角。
這個夾角的數值並非某個隨意的數字,它的數值事先被精確計算過,大小是.
14.86°!
對於東風二號的結構而言,這個角度與海洋的環境相結合,便會誕生出一個.物理學領域的奇蹟。
按照歷史發展。
在今年的十二月份,物理學家弗里曼·戴森也就是戴森球概念的提出者,會寫下一個赫赫有名的備忘錄。
他在備忘錄中討論了8種可能的新型武器系統,這些系統看起來在不遠的將來都可能實現,戴森還逐一概述了這些系統的潛在軍事用途以及潛在危害。
在這份備忘錄裡,弗里曼討論的8個想法中有一個,就是使用十億噸當量的核武器來引發海浪。
其中有一個相當駭人的段落,描述了在馬裡亞納海溝中引爆十億噸當量水雷的效果:
“對破壞效果的定量分析還未進行。粗略估計表明引發的海浪將會高出海平面200-300英尺(約60-90米),或者進入距海岸200-300英里(320-480公里)的內陸地區——取決於波浪首先抵達哪一個極限。”
不過後來伯納德·勒·梅沃特的研究否定了這個猜想,他證明了另一個物理學過程:
核彈在水下爆炸時會產生一個充滿熾熱氣體的空腔,這個空腔會先蒸發海水,然後空腔上浮形成一個巨大的水蘑菇。
換而言之。
而如果導彈以某種速度俯衝進海面,自身的衝擊力會先擠壓出一處沒有海水的區域,接着空氣受熱會發生體積膨脹,真空帶將附近的低空氣體捲入,從而從下方產生氣流托住雲團。
而在梯度下降方法中,其迭代公式爲xk+1=xkγf(xk),其中γ是大於0的固定值。
假設每xk都來自一個連續函數 X:R+Rn,也就是核彈能量的發散爲360度,並且進一步假定每次發散都是隨機的。
那麼會有X(t+γ)xk+1=X(t)xkγf(X(t))。
這個形式非常有意思,如果令γ→0,那麼該式左側就是X在t處的導數,這樣一來, X就是如下常微分方程的解:
X˙(t)=f(X(t))。
通過梯度下降中每個測試點間線性插值來代替梯度流,就會發現其中有一個軌跡是空置的。
引入東方二號導彈的結構參數,這個軌跡對應的入射角度便是.
14.86°!
也就是這個區域由於氣流、熱量的對衝,自身會形成一個不會受到衝擊和高溫的真空區域。
這出區域也叫做鞍點,意思就是馬鞍的最低點。
這個概念可以勉強理解成颱風裡的颱風眼,即便是17級的超級颱風,颱風眼中也依舊平靜無比——雖然這個解釋和洲際導彈沒有半毛錢關係.
當然了。
這個區域與常溫之間依舊有所距離,畢竟這裡只是隔離了傳導和對流,輻射自帶的熱量還是隔絕不了的,畢竟這玩意兒帶着的是射線。
但由於缺乏了前兩者,這處鞍點的溫度也就能達到七八百度而已。
對於耐高溫材料的數據艙來說,這個溫度離它的極限還有三四百攝氏度的差值呢。
沒錯。
此時此刻,出現在這個區域中的物體,正是導彈的數據艙!
在之前基地內部進行的導彈事項討論過程中,有部分同志曾經提出過一個疑問:
導彈爆炸中心溫度極高,如果是體積巨大的物體.比如說巡洋艦或者航母之類的巨物或許還有殘存部分軀體的可能性,但數據倉也就洗衣機大小,這玩意兒怎麼能在爆炸中心的高溫下保存下來呢?
爲此有些基地領導還認爲數據艙可能會先行脫落,出現在爆心一兩公里外,這樣就可以很安全的避免化作灰燼了。
反對者則認爲這種做法會影響導彈的運動軌跡,況且數據艙記錄的參數也應該包括導彈爆炸瞬間的某些數據,如果先一步脫落,那麼便會錯過很多核心信息。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
大於推了推眼鏡,低調的拿出了自己計算出來的鞍點區域數據.(注:原本歷史裡鞍點就是大於算出來的,而且很離譜的是當時燕大的150機小組在同步計算,大於比150機提前六個小時算出了鞍點)
這同樣也物理學的奇妙所在。
它可以讓粒子具備1/2的自旋,可以讓物質出現波色愛因斯坦凝聚態,可以讓返回地球的探測器按乘波體軌道優哉遊哉的打水漂,也可以讓上億度的環境裡存在一個相對低溫的“禁區”。
不學數理化,生活處處是魔法。
視線再回歸現實。
數據艙的大小事先同樣經過大於的計算,在離開彈體的一瞬間,這個洗衣機大小的數據艙便進入了特殊的鞍點區域。
卡拉比–丘流形的同胚結構讓衝擊波按照雅克比行列式的數學規律迅速形成了一個對衝區域,像是旋渦的中心點一般,周圍“水流”(實際上是能量)在高速旋轉,但它卻巋然不動。 接着在數秒鐘後。
數據艙隨着空腔上浮,噴到了水蘑菇的最高處。
再然後.
在重力的作用下,完成了一次數百米的高空落體。
啪嗒——
落回海面後。
數據艙內部的兩個程序同時進入了啓動狀態。
第一個程序是一枚類似陀螺儀的小球,按照錢五師等人的設計,它將在七分鐘.也就是浪涌理論上持續的最大時間後自動發散染色劑標記自己的位置。
至於第二個程序.
它的倒計時時間則要長一點,多達十五分鐘。
不過這個程序的時間雖長,但它代表的含義卻不太美妙——這是一個倒計時裝置。
如果兔子們不能在倒計時前找到數據艙並且輸入正確密碼,它將會主動自毀。
屆時其餘國家勢力固然討不了好,但兔子們的一番心血也將付之東流。
此時此刻。
外界。
隨着導彈的爆炸,數百米高的水柱瞬間充滿了現場所有人的視野。
巨大的聲響震撼的不僅僅是衆人的耳膜,還包括了他們的心靈。
此時此刻。
霓虹的白露號指揮艦上。
看着二十多海里外的那道水柱,漢普里失神的捏住了自己此前劃出的傷口:
“上帝啊華夏人真的搞出了洲際導彈”
漢普里在來亞洲前曾經多次參加過海對面的核試驗,當年第一枚宇宙神洲際導彈爆炸的時候他還在現場來着。
作爲閱歷豐富的‘業內人士’,他自然在第一時間便做出了準確的判斷——這絕對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洲際導彈!
甚至
比朱庇特還要強!
換而言之。
從今天起。
世界上掌握洲際導彈的國家又多了一個——儘管這枚導彈從射程上來說離洲際範圍還有兩百多公里,但這顯然只是華夏人故意爲之。
世界的局勢愈發複雜了啊.
不過漢普里的失神只持續了很短的數秒鐘,整個人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了現實:
“馬奇奧尼,立刻聯繫菅原敬介,告訴他務必要搶到華夏人的數據艙!”
“另外出動所有的直升機,地毯式搜索海面,發現指示劑區域立刻彙報!”
“對了,我記得楓葉國在那個方位的軍艦是金斯頓號?”
馬奇奧尼當即點了點頭:
“沒錯,船長是海布里少校。”
楓葉國的海軍叫做楓葉國皇家海軍,從字面上就不難看出,它和約翰牛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歷史上這隻海軍正式由喬治五世賜名成立的,整隻海軍的設備也都由約翰牛提供,代次上要落後約翰牛現役艦隊一到兩代。
“.”
漢普里沉默了幾秒鐘,最終眼裡閃過一絲狠辣:
“你去聯繫海布里還有華夏對岸的咸陽號,讓他們用盡一切可能阻止華夏人拿到手數據艙。”
“另外私下告訴海布里,讓他把船員都撤離到甲板上,準備好救生艇。”
馬奇奧尼頓時一怔,足足數秒鐘後才意識到了漢普里的想法:
“漢普里先生,您的意思是”
漢普里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唏噓:
“今天之後,華夏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華夏了,至少我們對付他們的時候要佔着所謂的‘理’。”
“好了,我們時間緊張,你快去聯繫他們吧,另外告訴海布里,我們會補償一艘比金斯頓更好的軍艦給他們的。”
馬奇奧尼也跟着沉默了兩秒,旋即重重一點頭:
“我明白了。”
待馬奇奧尼離去後。
漢普里獨自走到了窗邊,望向了遠處涌動的海面。
作爲海對面亞太地區的核心顧問,漢普里也算是見過各種風浪的人物了,但縱觀他的前半生,也從未經歷過這種局面。
他成爲了一個歷史節點的見證人,並且所做的一切指令,都很可能改變人類整個族羣的未來.
而就在漢普里做出指示的同時。
距離他們數海里外的洋麪上。
王安憶亦是雙手扶着船艙把手,身形筆直的看着遠處的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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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蘑菇的高度大概有兩三百米高,範圍約有一百來米,水柱掀起的波浪如同海嘯一般不斷向外涌動。
即便他們與爆心相距足足有數海里,艦載艇也依舊遇到了強烈的浪涌衝擊。
如果再往前個一百米,這艘小艇估摸着在浪涌裡撐不住半分鐘。
想到這裡。
王安憶忍不住看了眼一旁已經在狂吐不止的束星北。
這個小老頭雖然脾氣不咋地,但本事是真強啊.
嘩啦啦.
洶涌的浪潮不停沖刷着艦載艇的艇身,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海面的起伏程度也逐漸開始平復了下去。
接着很快。
嘟嘟嘟.
衆人的頭頂出現了直升機的聲音。
其中有三四架直升機是兔子們已經完成試飛但還沒定型投產的直-5,但更多的還是歐美各國的偵察機。
這些直升機上都搭載着潛水員,可以在發現信標的第一時間投人下水。
不過數據艙最終的打撈工作還需要艦艇完成,畢竟它的體積和重量都不小,其中有些零部件還需要在打撈上船的第一時間就進行處理。
隨後王安憶看了眼身後的菅原敬介,正準備下令朝爆心處移動。
結果話未開口,通訊設備內便傳來了桂召林的聲音:
“老王,數據艙的指示劑區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