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根據墨菲定律我們知道,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兩稅法的初衷是好的,就像王安石變法一樣,初衷是好的,也是爲天下的百姓謀利,爲朝廷增加稅收,但是一旦執行起來,就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首先,我們來分析一下兩稅法的實施過程,便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第一,唐朝政府徵稅是以州縣爲單位,而在制定稅額時沒有考慮到農民的承受能力,而是按照改革前大曆年間徵稅最高的那一年爲定額,給各州下達的指標,這樣一來,稅額較高,百姓很難完成。而且各州賦稅不統一,有輕有重,顯失公允。
第二,錢貴物輕,百姓受苦。晚唐時期,銅錢在流通領域中越來越少,民間有人私自將銅錢融化鑄成銅器,可獲五倍的利潤。這就造成銅錢大幅度升值。但官府徵稅的時候收的是銅錢,農民只有將貨物低價賣出換成銅錢,交給朝廷,在其中交易的環節中,損失慘重。
第三,兩稅法徵稅不管災年豐年,稅額不變。封建社會天災人禍時有發生,窮苦農民抗風險能力弱,好年景還好些,一旦遇見災年,顆粒無收,但稅額卻不變,百姓沒有辦法,只有破產完稅。若是連破產都無力完稅,只有靠背井離鄉,來逃避稅款了。
第四,攤逃成風,逼人出走。按兩稅法制,每州、縣、鄉完稅額應是一個常數,這個數額是不能變的,如果一家出走,這一家的稅額就要落在鄰里稅戶上。比方說一鄉十戶人家,共收十貫,每戶需交一貫錢。如是跑了一家,這家的稅款就要由其餘九家均攤,這還好些。但若是趕上荒年,跑了五家,剩下的每家就需交納兩貫,稅額翻倍。若是跑了九家,剩下的那戶就要交足十貫,這樣一來想不跑都不行了。
第五,苛捐雜稅,層出不窮。唐朝政府表面上明令宣佈“除兩稅外輒率一錢,以枉法論”,實際情況卻遠非如此。懿宗、僖宗這般窮奢極欲,錢從哪來?不全是取自於民脂民膏嘛!所謂上行下效,他們不顧百姓死活,下層官吏欺榨起百姓來就更加的肆無忌憚。
晚唐時,除兩稅之外,各種稅賦多如牛毛,有鹽稅、鐵稅、牛稅、馬稅、桑稅、蠶稅、魚稅、雞稅等等,不可勝數。江南某地更創造性的發明了一種新稅“雙黃蛋稅”,也就是雞要是生出了雙黃蛋都要交稅,這可叫老百姓如何生活?
中國的老百姓,本來是全世界最好管理的,只要有口飯吃,就不會去鬧事。可是到了懿宗、僖宗年間,卻是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鹹通十四年(873年)七月,關東、河南大水。同年,關東又大旱。
乾符元年(874年)龐勳餘黨在徐州起事,南詔、回紇、党項又紛紛侵擾邊境。
乾符二年(875年),也就是黃巢起事這一年,關東河南又是大旱,大旱之後又鬧蝗災。
本來一個國家遇到了這樣接二連三的天災人禍,執政者如果稍微有點頭腦也應該想到民生艱難,百姓疾苦,多少也應該稍微的作養一下了。可是再看一下晚唐的政府又是如何愛惜百姓的?
鹹通十四年的懿宗,正在一味的佞佛,傾舉國之力恭迎佛骨,把國庫花了個底朝天,也不肯拿出一分一毫施捨百姓。結果他當年就兩腿一蹬,死了個乾淨。
僖宗上臺後,有朝臣上奏要求減免災區賦稅,僖宗倒是也批了,但批是批了,卻不過是一紙空文,有關部門拒不執行,僖宗本身就是個花錢的主兒,真要收不上稅僖宗花什麼?所以稀裡糊塗的就不了了之了。只苦了那些窮苦的百姓,因莊稼絕收,賦稅又不肯減免,只好跑出去逃荒逃稅,成了流民。
可是大災之下,赤地千里,實際上連飯也沒處去討。所以年老體衰的無處可去,只好“坐守鄉閭,待盡溝壑”,而那些身強力壯者,便嘯聚山林,最後都成了‘革命’的種子、火種。
而像什麼‘易子相食’之類的,在當時絕不算什麼新鮮事,常有路人走着走着走不動了,一跤跌下去,旁邊就有人圍了上來,等他一斷氣就給吃了,要是碰見性子急的,沒等那人嚥氣就已經開始吃上了,想起來都讓人毛骨悚然。
另外說一句,晚唐時期,人吃人這種現象規模之大,數量之多,從古至今都是絕無僅有,比較起來,就連非洲那些食人族都是小兒科了,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時候還不過剛剛開始,到了後來,更創造性的發明了“醃屍”、“人肉工廠”這種新鮮吃法,其作俑者簡直就是禽獸不如,這裡暫且不表。
再說王仙芝和黃巢的草軍,由於以宦官田令孜和宰相盧攜爲首的當權派抱有僥倖心理,幻想着單憑地方之力便能將草軍平息,在朝中一味遮掩,坐失圍剿良機,使草軍得以迅速壯大。
在此期間,草軍相繼攻克了濮州、曹州,並打敗了天平節度使薛崇,聲勢越來越大。而在乾符二年四月,浙西地區也爆發了以王郢爲首的由兵變轉成的大規模農民起義,與草軍形成了南北呼應之勢。這樣一來,田令孜和盧攜再也掩蓋不住了,只好在乾符二年十月將王仙芝、黃巢起義之事正式上奏給僖宗,這以後是後話了。
李燁見阿布思望彙報完事情後,還沒有離開,便說道:“思望,還有什麼事情”。
“李刺史,盧龍守將李茂勳逐節度使張公素自立,自稱留後,已上表朝廷,現在盧龍藩鎮一片混亂,請李刺史指示”,阿布思望又爆出一件大事情。
“什麼,盧龍節度使張公素被李茂勳驅逐了”,李燁也是大吃一驚,盧龍的情況李燁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河北三鎮在安史之亂以後,一直處於半獨立狀態,根本不受朝廷的管制,現在盧龍守將李茂勳逐節度使張公素自立,說明河北也開始亂了,這可是一件好事情。
李燁的暗影部隊不光滲透到河南各地,河北、淮南和江南各地也都有滲透,李燁利用走私食鹽的便利條件,將暗影部隊安插到所觸及的各個地方。
李燁一時無法判斷李茂勳的自立能產生多大的影響,對自己有什麼好處一時還無法估計,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李燁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思望,現在盧龍藩鎮的形式如何,快細細講來”,信息就是機會、就是金錢,李燁必須瞭解詳細的情況,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阿布思望把了解到的情況細細講述了一邊:唐懿宗鹹通年間(860年-874年),張公素在盧龍節度使張允伸手下任軍官,最後官至平州(在今河北秦皇島)刺史。
鹹通十三年(872年),張允伸去世,其子張簡會爲留後,張公素率州兵入幽州奔喪。由於盧龍軍士素來尊敬張公素,張簡會害怕他攻打自己,逃到長安。唐懿宗就任張公素爲留後,隨後又任他爲節度使。
鹹通十四年(873年),唐僖宗繼位,爲了安撫張公素,加封張公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張公素任盧龍節度使後殘暴而粗魯,常以眼白示人,故被稱作“白眼相公”。乾符二年(875年),李茂勳計劃反叛,勳襲殺深受信服的納降軍使陳貢言,奪其軍權,進軍幽州,自稱是陳貢言的先鋒部隊。張公素迎戰,兵敗逃到長安。當李茂勳進入幽州,人們才知道這不是陳貢言,但也只能支持李茂勳了。李茂勳繼任後不到一年,便死,傳位於其子李可舉,這是後話,暫時不表。
李燁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事情背後會如此的複雜,兵強逐將、將強逐帥,驕兵悍將窺一斑可見全貌。“盧龍藩鎮現在是否安定,可有混亂的跡象”,李燁想知道現在盧龍藩鎮亂沒有亂起來,自己有沒有機會撈一些好處。
阿布思望搖搖頭道:“現在幽州城內沒有****的跡象,這種事情已經發生許多回了,百姓都已經習以爲常,某以爲可以靜觀其變”。
有機會要上,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思望,派人去營州,找營州戍將高順勵之子高思繼,看看營州有什麼動靜,順便打探一下營州周邊的情況”,李燁準備從營州下手,遼東半島遲早都會與營州發生衝突,不如先下手爲強。
“是,某馬上去辦”,阿布思望以爲李燁要對營州動手了,興奮的接下任務。
現在遼東半島的局勢還沒有透明,李燁不可能這時候對營州動手,況且遼東半島和營州之間還夾着一個奚人部落,阿布思利已經帶人重新潛回建安州、安市州,打探李燕的消息。
阿布思望走後,李燁派人請敬翔、張天成過府一敘,現在敬翔已經接任蓬萊縣縣令,剛上任便忙的焦頭爛額,李燁請敬翔、張天成來府衙用晚膳,順便了解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