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鈞安現在可謂大紅大紫,一夜之間原始股終於上市,而且還是一個開門紅,這幾天司空鈞安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時間雖然變了但是道理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就在迎來送往的人羣中二個人悄悄走進了司空鈞安的家。
“這位是崔郎,是專程到萊州購買糧食的,不知司空翁可想跟崔郎一起做生意”
沂州米行趙固昌在生意上與司空鈞安有些交往,彼此早就認識,今天帶着崔成友上門拜訪司空鈞安,想與司空鈞安合作購買萊州的糧食。
眼見着登州、萊州今年的糧食大豐收,而趙固昌的糧食生意一點都沒有起色,本想跟着宋玉在登州、萊州大發橫財,沒有想到宋威這麼快就被驅逐出平盧藩鎮,如今平盧藩鎮是張天成當家,而張天成又是司空鈞安的女婿,趙固昌自然把主意打到司空鈞安身上。
司空鈞安一見是清河崔家的崔成友登門拜訪,頓感身上的骨頭都輕了幾分,不要說崔成友登門,就是趙固昌能登門都讓司空鈞安受寵若驚。要知道趙固昌可是沂州最大的糧食商賈,每年從趙固昌手中流過的糧食多達上百萬石,以前司空鈞安想見趙固昌連門都進不去,現在趙固昌主動的找上門,這讓司空鈞安如何不欣喜若狂。
崔成友骨子帶着一股傲氣,這種小人物以前連自家的都進不了,讓自己登門拜訪簡直就是天大的榮耀。崔成友根本就沒有做客人的感覺,用眼睛輕蔑的瞟了一眼道:“司空翁,某就不廢話了,今天上門是有一件事情,聽說你手中有不少的糧食,某想全部購買下來,你就出一個價吧”。
趙固昌暗暗皺着眉頭,司空鈞安是一個小商賈不假,可是這幾年司空鈞安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早已經不是往日的司空鈞安了,現在又有了張天成這棵大樹,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這種人物自己巴結還來不及,沒有想到崔成友還是這種高傲的態度。
趙固昌忙不迭打圓場道:“司空翁,聽說你手中今年收購了不少糧食,現在糧食可不同往日,不說一天一個價,也是三天一個價,你可是要發大財了,不如我們合作把糧食賣到京畿道一帶,那可是幾倍的差價,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
李燁在登州的時候,採取的是糧食禁運政策,外面的糧食可以流入登州、萊州,而登州、萊州的糧食一粒也不能流出,這就造成了登州、萊州的糧價很低,而其他的地方價格居高不下。這個政策的實施,主要是吸引流民進入登州和萊州,同時登州、萊州的糧食主要是銷往遼東半島,扶植遼東半島的流民遷移,張天成執掌平盧藩鎮後,把這一個政策推廣到整個平盧藩鎮。
表面上來看,這個政策對百姓並沒有多大的影響,而且可以更大範圍的吸引流民進入平盧藩鎮。但是對於那些販賣糧食、哄擡糧食價格的商賈,就如同一夜之間斷絕了他們的生路,眼睜睜的看着黃澄澄的銅錢在眼前就是賺不到,這下平盧藩鎮的糧商可把張天成恨死了。
登州、萊州和中原地區糧食價格的巨大差異,很多商賈都在打平盧藩鎮的糧食主意,可是李燁嚴厲的價格管制和糧食禁運,讓這些糧商根本無法將登州、萊州的糧食運出去。
司空鈞安當然知道糧食中間巨大的差價,可是司空鈞安因爲害怕李燁,從來不敢跨越這條紅線,只能將糧食運往遼東半島賺取很少的一些差價。隨着遼東半島的移民逐漸的停止,遼東半島對於糧食的需求也日漸降低,兩地糧食之間的差價越來越少,現在很多登州、萊州的商賈也對李燁這項政策報以微詞。
司空鈞安雖然有些心動,但是卻不敢冒着殺頭抄家的風險和趙固昌合作:“趙翁,這件事情恐怕某愛莫能助”。
崔成友鼻子裡哼了一聲,雖然糧食中存在着巨大的差價,但是登州、萊州的商賈還是不願意去觸碰這條紅線。雖然糧食的差價誘人,但是登州、萊州並不是沒有其他的生意做,像司空鈞安這樣的糧商也不是隻經營糧食一項,很多商賈早已經不是隻做一種生意了,司空鈞安已經購買了一塊很大的山林,種植葡萄、水果,然後再釀造果酒、製作果脯,利潤同樣很豐厚。
李燁一直在登州、萊州推廣種植園和農場,把原來只願意盯着生意的商賈吸引到實體上來,並不是讓他們只知道販賣商品,同樣也自己生產商品。閆道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也起到了很好的帶頭作用,原來閆道良只是一個水晶製作銷售商賈,現在閆道良不僅自己開採水晶,而且還種植茶葉和燒製茶具,多種經營讓閆道良分擔了風險。如今中原大亂,水晶的銷售已經不如以往,可是閆道良靠着茶葉和茶具的經營,依然成爲了新城最大的商賈。
趙固昌一見司空鈞安開口回絕,連忙說道:“司空莫要一口回絕,聽某把話說完然後再做決定也不遲。如今萊州的糧價每石才二緡半,而淮南道的糧價已經漲到了每石五緡,京畿道的糧價更是達到了每石七緡。只要司空翁願意,把糧食運到淮南道,我們願意以每石五緡的價格全部收購,而且可以先付一半的銅錢作爲定金,司空翁,你想想這可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情,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
趙固昌不是收購不到糧食,之所以找到司空鈞安有兩個原因,一是自己收購大量的糧食過於引人注意,二是自己沒有辦法把糧食運出平盧藩鎮,而這些司空鈞安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趙固昌情願損失一些利潤才找到司空鈞安。
把糧食從萊州運到淮南道,一轉手便是一倍以上的利潤,只要做成十萬石的生意,司空鈞安就可以淨賺二十多萬緡,這可是天大的利潤,足以讓司空鈞安十年不用做任何事情
。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司空鈞安終於妥協了,每年司空鈞安都要運送十萬石糧食到遼東半島,現在只要把船調轉一下方向,自己就可以賺到天大的利潤,這會讓所以人爲之瘋狂。
崔成友和趙固昌走出司空鈞安府邸,相視微微的一笑,能把司空鈞安拖下水,崔成友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
趙固昌小心的詢問崔成友道:“崔郎,我們只是求財,何必把事情做的如此絕,恐怕以後沒有人再願意跟我們做生意了”。
崔成友厭惡的看了趙固昌一眼道:“你懂什麼,你以爲某就看中這十萬石糧食,如今京畿道一帶糧食欠收,百姓流離失所,明年的糧價會更高,就這十萬石糧食還不夠塞牙縫的,某要的是平盧藩鎮百萬石糧食,你能幫某籌集到嗎”。
沂州雖然今年糧食也大獲豐收,但是糧食都入了閆素民的口袋中,這些糧食準備在密州安置流民,趙固昌一粒糧食也收購不到。
還有那琅琊王家,也不知道被閆素民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放棄了一大片的糧食,轉而在海邊種植什麼棉花,還準備開辦什麼紡織廠,這不是鬼迷心竅是什麼。
閆素民如今坐鎮沂州,把沂州大部分商賈都忽悠到密州開辦種植園和農莊了,這還不算什麼,更可氣的是,閆素民把各行各業的商賈組織起來成立什麼商會,說是要準備什麼遠洋貿易,這都是什麼事情。
唐代北方的航運業沒有南方發達,與之相關的產業自然發展不起來,加上倭國、新羅、渤海國和北方草原之間的商品在北方很難有銷路,唐末的經濟重心早已經南移,北方的貿易也日漸衰落,現在閆素民要大力發展遠洋貿易,這讓很多人看不懂。
閆素民在密州的日照鎮修建了一座碼頭和一座船廠,一些精明的新城商賈已經把部分的產業遷到日照鎮,眼看着日照鎮一天天的繁榮起來,很多的密州、沂州商賈都加入了遠洋貿易的行列,準備進行長途貿易。
如果說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閆素民竟然鼓勵商賈開礦,這些年被李燁發現的礦藏有很多,因爲宋威的原因都沒有大規模的推廣開來,現在閆素民把平盧藩鎮境內所有的礦山拿出來拍賣,這樣很多商賈看見了其中的商機。
商業、農業、礦山都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大量的流民從即墨分離出來,張天成還在爲資金傷透腦筋的時候,閆素民已經在鼓勵商賈從華夏各地的錢莊貸款了。
閆素民通過利益的紐帶緊緊的把密州、沂州聯繫在一起,密州的狄慶江也在鼓勵流民開荒種地,發生在沂州、密州的一切讓崔成友極不舒服。
沂州刺史崔敬全很不喜歡這個侄子崔成友,在崔敬全的眼裡,崔成友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仗着長房長孫的身份對崔敬全指手畫腳,對崔敬全投靠張天成的做法極其的不滿,甚至恐嚇崔敬全要將崔敬全從崔家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