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狐仙這句話,傅老爺子哪裡還會多留,直接將這妖怪一樣的嬰兒,讓人給扔了,這事兒,這次是明着來的,媳婦兒哪裡肯同意,打鬧起來。但這女人只是個農村出來的普通村婦,思想保守,見識有限,哪有能力和已經發達的傅老頭鬥,各種吵鬧之下,不僅是三天挨一小打,五天挨一大打,最後甚至直接被踢出傅家。
шшш ⊙тTk án ⊙¢○
傅老爺子跟她離婚了。
至於這個女人,也就是我的母親,後來的結局是怎麼樣的,狐仙就沒有透露了。
再後來,傅老爺子娶了第二位老婆,這個老婆年輕漂亮有文化,小時候沒讀過什麼書,一直是傅老頭子心中的遺憾,所以發達了,找二老婆時,還專門找了個大學生。
後來有了傅楠,自然也是用心培養,什麼都是最好的,傅楠自己倒也爭氣,八成遺傳了他媽的高智商,年紀輕輕就拿了商學位,算是傅老頭子的驕傲。
這次傅老爺子留了個心眼,懷傅楠並不是用普通方法懷上的,而是用的當時最先進的試管嬰兒,那會兒這項技術剛誕生不久,還是在國外,傅老爺子安排二老婆出國,從懷孕到生產,都是在國外,到把狐仙給瞞住了。
等傅楠接回國時,都三歲了,狐仙也無可奈何。
雖然前幾次送神都失敗了,但傅老頭並不灰心,狐仙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和定時炸彈,他開始拜訪一些玄學人士,試圖找這些大能幫忙。別說,還真找到了,那位大能,將這狐仙,在神位裡困了二十年,不久前剛剛期滿。
狐仙出來,自然是要報復的,可那位大能,五年前已經逝世了。傅老頭年紀大了,又有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倒也不怕死了,畢竟當初跟狐仙定下契約的是他,他死了,狐仙也沒辦法找傅楠太大的麻煩,因爲這狐仙自己也處於很虛弱的狀態。
抱着這種魚死網破的心理,狐仙自己反而怯弱了,精怪哪個不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哪會甘心爲了奪一個普通人的性命讓自己受損?它於是讓步,說讓傅老爺子把當年借過胎氣的孩子給弄回來,因爲那孩子身上有在孃胎裡就侵染的狐氣,狐仙可以寄居在那孩子身上,也算是傅家人履行承諾了。
譚刃冷笑道:“什麼寄居,我看那狐妖是想取而代之還差不多。”
周玄業皺眉道:“是啊,寄居是小事,但寄居到最後,肯不肯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聽譚刃說過,人身有陽火護體,山精鬼怪衝上人身,就是強行衝滅對方的陽火,得有很高的道行才行。但人的陽氣,隨體質和環境而升降,一但陽氣好轉,或者天光大亮,就要立刻影遁起來,是不可能長期衝陽身的。
但這狐仙想衝我的身,和普通的山精鬼怪卻是不一樣的。因爲我和它的狐氣,在孃胎裡就交融在一起了,遇上它,就相當於兩股水,是可以互相交融的。一但它衝上身,沒準兒就一輩子住着不走了。
時間長了,則損耗人的精氣神,漸漸的,我就‘死’了,而它,就藉着我的屍體活了。
整件事,道現在已經很清楚了,傅老頭子爲了狐仙不找上傅楠,就將狐仙引到了我頭上。我覺得有些心寒,再此之前,我對傅老爺子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爲一個人習慣了,早就對這些所謂的親情不抱什麼希望,因此當他找上我時,我既沒有覺得激動,也沒有覺得憤怒,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把情況弄清楚,然後分道揚鑣,各過各的生活。
可現在,真相就擺在我的面前。
那老頭子丟了我一次,現在還想來害我第二次?
我也是個人,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是了,一個從來沒有養過的妖里妖氣的兒子,一個學歷低微、平平無奇,一無所長的兒子,又哪裡比的上傅楠,姓傅的小子,從外在到內在,哪一樣是我比的上的。
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犧牲一個人,他不犧牲我還犧牲誰?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什麼也不算。
周玄業說過,在當初懷着我的時候,傅老頭子也是千小心、萬期待,專門給媳婦兒找了兩個服侍,一門心思期待着孩子出世,剛出山那兩天,傅老頭子抱着我都捨不得撒手,慈父情懷顯露無疑。
可後來呢,後來發現這孩子有些妖氣,發現這孩子可能給自己帶來不祥,便二話不說扔了出去。
如果我那個一歲就死了的大哥,一出生就和傅楠一樣健康,或許傅老爺子也捨不得送給狐仙吃了。
如果我沒有被借過胎氣,傅老頭子也不會把我給扔了。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因爲我和我那一歲的大哥,沒能給家裡帶來任何利益,甚至成爲負擔,所以才被犧牲了。如果都像姓傅的小子那樣,樣樣都優秀,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我心裡沉甸甸的,有一種想嘶吼、想砸東西大叫的衝動,難道我就是一個犧牲品嗎?
放屁!
放他媽的狗屁!
我那一歲的大哥沒有反抗能力,小小年紀就死了,但我不是,我是個成年人,我這二十五年來,一切都是靠自己,我不欠傅家任何東西,他想拿我當犧牲品,滾他媽的蛋!
深深吸了口氣,我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整個事情中,充滿了利益和犧牲,唯一讓我欣慰的是,那個算是我母親的女人,雖然軟弱無能,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犧牲任何人。只可惜她的力量太弱了,最終也沒能保護任何人,反而還被掃地出門。
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她現在又在何處?生活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另外成家?至少,這世界上,還是有一個親人是真心待我的。
我逐漸平靜了下來,而這時,那女管家見我們久久沒有下樓,便又來敲門:“少爺,你們在裡面嗎?”
我道:“馬上下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的厲害,這完全是氣出來的,如果不是我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只怕真的要把這地方砸個稀巴爛。
那女管家八成也注意到了不對勁,沒有再多說,徑自離開了。
周玄業這才道:“天顧,想開些。”
“周哥,沒什麼想不開的,想害我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我可不是一歲的小娃娃,可以讓他們隨便擺弄的。”
周玄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似乎想說什麼,嘴皮子動了兩下,卻始終沒開口,他和譚刃交換着眼色,這個動作雖然細微,卻被我給察覺到了。我立刻意識到,他們應該還有事情瞞着我。
我不由得湊近了一下,道:“周哥,我被人忽悠的夠慘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也瞞着我成不?”
周玄業這才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愧疚之色,道:“天顧,這件事情,我真不知該怎麼開口。”
一邊的譚刃淡淡道:“我來說吧。”
那狐仙,在我第一次到傅家時,就注意到我了,所以幾乎一直圍着我在打轉,否則也不會在我回去後,讓周玄業察覺到不對勁。昨晚我們請仙,都沒有料到狐仙的真實意圖是想寄居,因此昨晚那狐仙衝身後,衝完就不走了!
山精鬼怪要想衝身,其實是很困難的,即便請仙上了身,也上不了多久,所以周玄業昨晚並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情況。而我在孃胎裡和狐仙氣息交融,那狐仙衝我的身,就跟玩兒似的,偏偏周玄業的本事,都在煉屍上,讓他趕妖怪,他還真不在行。
所以昨晚一切弄清楚後,狐仙根本就沒有走,而是一直寄居在我的身體裡,後半夜還做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譚刃和周玄業擔心驚擾到其它人,兩人合力纔將我壓倒,折騰了大半宿狐仙才在天快亮時隱匿了下去。
這次請仙,雖然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但也歪打正着,遂了傅老頭子的心願。
我聞言目瞪口呆:“這麼說,那狐仙就在我身體裡?”
周玄業面露歉意,道:“慚愧,是我考慮不周,輕率了。”
ps:時間設置錯了,看留言才發現,求不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