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掙扎了一下午了,手腕有些地方都破皮了,也不知她們是怎麼打結的,非常的緊,根本掙脫不開。就在我憋不住,快要拉在褲子裡,打算豁出去,高聲‘求救’時,突然,我眼角的餘光猛然瞥到,落地窗外,不知何時,竟然趴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這房間裡的燈光調的很暗,而那人一身黑衣,整個人彷彿和夜色融爲一體,甚至下半邊臉都戴着一副黑口罩。唯一露出來的皮肉,就是眼部的皮膚,因此我乍一看去,彷彿窗戶外面貼着一對眼珠子似的。
這種場景太恐怖了,我嚇得要驚叫,但那個人影在瞬間扯下了自己的面罩,看見那張臉的瞬間,我生生將快要出口的驚叫給嚥了下去。
譚刃!
盯着那張臉,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譚刃此刻的姿勢,有些類似於壁虎,就在落地窗與陽臺的交界處,看起來應該是從下面順着陽臺爬上來的。
他扯下面罩後,順勢將食指豎在嘴脣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連平日裡標配的白手套,都換成了黑色。我腦子裡亂成一片,緊接着是狂喜。
譚刃怎麼來的?
難不成是來救我的?
我操,老闆我愛你,你簡直是我的親人!
譚刃做完這個動作的瞬間,整個人一個側身,順勢滾入了陽臺類,猛地趴在了地上。估計是怕引起人的注意,他是半趴在地上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站起來。
緊接着,他雙腿跪在地上,俯趴着身體,伸手將落地窗推開了一條能容人穿過的空間,整個人迅速的側身滾了進來。
做完這一切,他還非常謹慎的將落地窗給關上了。
我想說話,但我想到門外還守着一個人,於是閉了嘴,只是盯着譚刃,用神情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譚刃從頭到腳一身黑衣,和平日裡正裝或者戶外服的裝扮相去非常大,整個人給我的感覺似乎都變了,讓我不由自主聯想到殺手一類的角色。他看了我一眼,同樣沒有說話,從小腿處摸出匕首,迅速割斷了我的繩索,並且打了個手勢,示意我跟着他,從陽臺那兒逃命。
我立刻點頭,誰知剛爬起來,就忍不住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不行……
想上廁所。
不動還好,一站起來,那感覺完全忍不住。
我知道自己這時候突然想上廁所,是一件非常讓人奔潰的事情,但是沒辦法,我真的憋不住,再憋,就要直接拉到褲襠裡了。譚刃見我捂肚子的動作,有些不解,眉頭微皺,用眼神詢問我怎麼回事,並且伸出一隻手來拽我。
我真的憋不住了,將譚刃的手一推,儘量壓着腳步聲,拔腿就往廁所跑,
匆忙的解開褲子,一蹲下去,就稀里嘩啦,連廁所門都沒關上。
譚刃站在廁所門口,將面罩戴了回去,我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了,但從那一雙似乎要殺人的眼睛裡,我看出了他的憤怒。
苦笑了一下,我做着脣形:“綁了一天,憋不住了。”
譚刃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要把我撥皮拆骨,順便用手捂住了口鼻。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同時也想:都戴了口罩了,還捂,有那麼臭嗎?
憋急了上大號的好處就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整個蹲坑過程不足一分鐘,我覺得舒爽了,扯了廁紙擦屁股,提溜上褲子後,我幹了一件非常蠢,非常蠢的事情。
我順手、習慣性的,按下了馬桶的沖水鍵。
呼啦啦的水聲,頓時打破了寧靜,在死一般的房間裡,顯得非常的清晰。
一瞬間,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伺候了我一個白天的女人堵在了門口,冷冷的看着我們。除此之外,她在腰間的對講機上按了個按鈕,下一秒,整個別墅就響起了一陣短促的警報聲。
這警報聲一響就消失了,但很顯然,這是個警戒的信號,以羽門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我可以肯定,下面應該已經是戒備重重了。
譚刃終於開口了:“我爲什麼要來救你,我簡直是在犯賤。”他扯下來臉上的面罩,一張臉已經完全扭曲了。
我盯着門口的女人,幾乎要哭了:“老、老闆,你冷靜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上完廁所……難道不該沖水嗎。”我覺得自己這句辯解非常的沒有底氣,說到最後,聲音小的我自己都覺得心虛。
羽門的人反應果然很快,就這片刻的功夫,門口已經又衝進來了三個人,赫然就是綁架我那三人。一瞬間,門口的位置就被堵死了,而我們要想離開,就只能通過陽臺。
這裡是二樓,如果位置低的話,直接跳下去沒準兒還能跑。但這裡的位置顯然不低,我們沒辦法跳,只能慢慢往下爬,就算我們衝到陽臺處,等爬下去,估計下面已經被羽門的人包圍了。
我可不會傻到以爲這裡就他們四個人。
伴隨着譚刃扭曲的臉色,他將手裡的匕首扔給了我,自己從腰間掏出了一樣東西。
槍,也就是之前我在滇緬叢林留下來的那支槍,被譚刃給敲詐了過去。
這槍我記得子彈已經用完了,譚刃把它拔出來幹什麼?難不成他配子彈了?
下一秒,便聽啪的一聲響,譚刃率先出手,一槍打到了那個毀容的人腿上。之所以是啪的一聲脆響而不是砰的槍聲,是因爲那槍頭的位置還裝了一個東西,我估計應該是滅音器一類的東西。
滅音器並不是完全消除槍聲,而是將槍聲變成一些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聲音,比如鞭炮聲或者哨子聲。
因此這一聲槍響,聲音並不大,聽起來像是有小孩兒在玩炮仗一類的東西。
時值年關,到處都有小孩兒玩炮仗,因此這聲音並不怎麼人注意。
這一槍非常準確的打到了那毀容人的腿上,頓時血就順着腿流了下來。羽門的人顯然沒料到譚刃竟然這麼幹脆的見血,那人一邊痛呼,一邊道:“拿下他!”
是拿下他,不是拿下他們,很顯然,我的戰鬥力被直接忽略了。
別說羽門的人,連我自己都愣住了,因爲我也沒想到,譚刃竟然會這麼幹脆的開槍。不過他打的是腿,而不是胸口或者頭部的位置,很顯然他還是沒有殺心的。
但羽門的人就狠辣多了,他們沒有槍,但有鞭子,一個個都是使用鞭子的好手。幾乎就在譚刃開槍的下一刻,那個女人就甩出了一條鞭子猛地抽在了譚刃的手手。
譚刃的手臂抖了一下,手裡的槍猛地掉到了地上。我嚇的趕緊去撿槍,譚刃卻突然踹了我一腳,道:“這裡有我,你去陽臺。”
我揮舞着匕首,道:“老闆,要走一起走。”
譚刃暴躁道:“別他媽跟我玩同生共死,你不在,我生,你在,我肯定死!”
毫不留情的打臉,很顯然是在暗指我拖後腿。
與此同時,門外還傳來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很顯然有更多的人上來了。
我知道譚刃這話說的沒錯,我的身手,和普通人打,我有信心一挑二,但和羽門這幫人打,我還真不是一盤菜,此刻留着,確實礙手礙腳,想到此處,我立刻咬牙往陽臺跑。
那女人一見,鞭子頓時朝我抽過來,其餘幾人則朝譚刃圍了過去。
我被這鞭子抽到身上,痛的齜牙咧嘴,火辣辣的,情急之下,爲了阻止那女人靠近,我一邊跑,一邊拿着匕首,像射飛鏢一樣,狠狠朝着那女人射了過去。
她哪裡敢硬碰硬,立刻閃身,趁着這功夫,我跑到了陽臺處,朝下一看,卻發現陽臺下面竟然是黑乎乎一片,沒有我預想中有人圍堵的情景,
這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我顧不得多想,連忙順着旁邊包起來的下水管往下爬。